魂緣二品官!
大明創設都察院,為主管監察的中央官署。\\。qΒ5。c0
其職責是專彈劾百司,辨明冤枉,監督不法不公之情事,為天子耳目風紀之司。舉凡大臣奸邪,小人亂政,百官貪猥,敗壞風紀,學術不正,結黨作威,皆在糾劾之列。
禦史職權獨立,做為皇帝代表,直接向皇帝負責,代天子出巡,並得以在朝廷預議大政,勢力淩駕於地方機構之上,獨攬司法大權。
「兩司見禦史,屏息屈躬,禦史出入,守令門跪」。即便職位高於禦史,但官員仍是畏其三分,其勢之大,由此可見一斑。
「所以說,你就是皇帝老子的眼睛,看到哪兒有壞事,你就跑去告狀,要是有什麽唉喲不得了的事給抓住了,就得乖乖聽話,被你威脅,就算根本沒事,你也可以看誰不高興,然後寫個摺子去說嘴,所以大家恨你恨得牙癢癢的,又怕你怕得要死。」異常美麗的男孩翹著腿,彈指拋了顆杏核兒,昂首用嘴接住。
總而言之,禦史這個東西本來的功用是監視壞蛋不準作奸,但一般人因為明哲保身的關係,所以大多官官相護,敷衍過去;久了以後,其中開始產生弊病,收錢勾結袒護他人的禦史越來越多,而真正在做事的禦史則隻剩個屁!
嘿,簡單嘛!他還是有爹的血統,聰明絕頂。
「臭小子,把你的腳放下來。」沃英眯著眸子,問道「還有,你手上吃的是哪來的?」他這兒最近可真熱鬨,走了嶽華和樊九嗚,又來個小混帳。
一進書房就見他大刺剌地蹺腳吃杏核兒,把他這兒當什麽?到底是誰準他在人家家裡坐沒坐樣的了?
他就是討厭死小孩。這臭小子長相和他爹一個模子印出來的,個性卻跟他粗魯的娘如出一轍。說什麽要讓他汲取江湖經驗,趁早獨立!他們辦的是要緊事,還以為在玩啊?
若非臭小子的確如他爹所言,武藝不錯又能掩人耳目,他早受不了拆夥不乾。
「去廚房拿的。」男孩將最後幾顆全數塞進自已嘴裡,吃相「豪邁」到完全破壞了他那張白俊秀麗的麵孔。「我肚子很餓嘛,廚房裡有個長得像盤子的大姐姐,我跟她討的。」剛好經過聞到有香味,他就去要啦。
大姐姐人很好,不過他還是想說,不要再誇他長得漂亮,還有,他是弟弟,不是妹妹。
「你倒是越來越來去自如。」沃英隱沒笑容,突然不高興起來。
「你來福州的時候也很神出鬼沒啊。」彼此彼此!男孩笑著,當成讚美,根本不會察言觀色,「若你的門戶連我的輕功都防不了,那真的很糟糕喔。」相信想宰他的人定是多到一籮筐不止。
不過,之前來明明還很戒備森嚴的,真是太退步了。
「多謝提醒。」皮笑肉不笑,態度詭異得讓人頭皮發麻,「我要你辦的事,如何了?」不跟他小鬼閒聊,直接切入正題。
「在這裡。」從後腰處怞出信箋,男孩手腕一甩,那薄紙便靈巧地飛射過去。
沃英接下,打開後遊覽一遍,唇邊緩緩勾起冷笑。
「咦?你那隻麻雀呢?」之前玩得凶了,怎麽現在都沒瞧見?
「收起來了。」沃英將紙箋靠近燭火,使之燒成灰燼。
收起來?「為什麽?」生蛋啊?
「少管。」無情回應。
「你好奇怪……」男孩小聲嘀咕。明明到處亂收錢,堆金山銀礦都沒問題了,卻養了隻平凡無奇隨便可抓著的麻雀,現在又沒事兒把鳥不知弄到哪兒去。
爹說得沒錯,朝廷是個又黑又臭的大染缸,所以在裡麵打滾的人腦袋都有問題。
「你可以先回福州交差了。」不理會他,沃英冷淡下達逐客令。微垂著眼眸,他的態度轉為深沉的內斂,低聲警告「你繼續賴在這裡,就彆怪我給你更多事情做。」
男孩一愣,忽地覺得冷了起來。本來想好好商量,教他彆把他隨便使喚,不過想起爹告訴過他,這位英爺的性子不太好,說變就變,當他不耐煩時,最好彆再挑戰他那等於沒有的耐性。
沒關係,還是先去填飽肚皮。他恬恬唇,正要走出去時,又聽沃英道「不準再跑去要吃的。」
唉,被看穿了。男孩在心裡哀歎,直接從窗外翻了出去。
咳,小器鬼!
是他?是他嗎?
究竟是不是他?他活著?
她要確定,要確定啊!
幾乎是忙了整整一天,張小師才得以有機會稍事喘息,趁小二哥跟廚子沒注意,她就溜了出來。
除了那匆匆一瞥,直到日落後就再也沒見過那人。
他有看到她吧?!如果有看到的話,為什麽半點反應都沒有?
莫非她認錯人了?
她一定要確認他到底是不是還活著啊!
有些猶豫地往水閣的地方走去,她本還擔心會被這府裡的人給逮住問話,增添小二哥麻煩,不料整座宅子卻沒什麽人在走動,她也就放膽快跑了起來。
天色已暗,遠處就能望見那樓閣燈火搖晃,她甚至不用回憶來時路,就像是冥冥中被指引過去一般,一路沒有阻礙地往那暈黃的光芒而行。
在廊上,她看到了門,氣喘籲籲地停下腳步,卻在這時才想起她要怎麽樣和他相見?總不會就這樣把門推開,看到他就問聲「好」吧?
如果她貿然跑進去,卻發現自己其實隻是認錯了人,那不就完蛋了?
她應該先探探的!至少也該問問小二哥這府邸大人貴姓。就算小二哥不知道,說不定還有其它有用的消息。
實在是太冒失了。好像從看到了他之後,她腦袋裡都塞滿了他的名字和身影,隻想趕快確定他是不是沃英,她的思考完全停擺,什麽都不清楚了。
對了,她或許可以先找到那個跟她要東西吃的漂亮小女孩,然後——
「是誰?」
那麽樣熟悉的聲音就在她的身後響起。也曾經,靠得那般近過,隻是,她從未如此深刻感受到聲音主人灼熱的氣息。
她呆呆地轉過頭,望著眼前身材修長的男子。
在月色的微光下,她對視著那雙總是目中無人的眸子,顫著唇緣,問出那個夜夜令她輾轉反側、幾乎扭疼她整個人的名字「沃……沃英?」
男人皺了眉,如同她記憶裡的那般,她甚至知曉他下一步會微撇嘴角,一副懶得搭理的驕傲神情……
「誰準這樣直接喚我名字的?」男人扯唇。
僅是瞬間,她跳了起來,幾乎是沒有任何考慮便一頭撞進他懷裡,緊緊地抱住他的腰,連聲道「沃英!沃英!你沒死!」她好高興!好高興好高興好高興!「你真的沒死!太好了!太好了!」沒死啊!真的還活著啊!
而且還魂了啊!有了身體啊!她可以摸得到他了!
許是緊繃了這許多日子,終於能放鬆心懷。她又感動又歡喜地大笑,笑得不顧左右,笑得眼角開始泛濕。
「乾……乾什麽?」沃英沒預料她竟有如此強烈的反應,被她擁抱住,神色有著短暫的詫異,顏麵亦若隱若現地浮出不明顯的薄紅。沒有粗魯地推開她,他隻沉下聲,道「這女人哪兒來的?是誰?」
刹那,張小師抬起臉,和他對瞪著。
「你……我……我是張小師啊……」為什麽這麽問?他是在說笑嗎?又故意想整人?
「張小師?那是誰?我不認識。」
「……咦?」
她傻愕地望著他沒有半分笑意的神態,任他拉下自已環繞在他身上的僵硬手臂,任他像審視什麽心懷不軌的不速之客般打量自已,歡樂的情緒如同她膠凝於麵的表情,滿腔滿懷的心意,凍結成冰。
「到底是誰?從哪兒來的?」沃英垂眸觀睇,冷淡詢問。
「你……」不記得了?她啞口,什麽解釋也擠不出來。
「擅自闖入我的府邸,是有罪責的,知不知道?」
「我……」
「什麽?」他明白表示沒有耐性,「彆讓我一再詢問。」
「我是……張小師啊……」在他嚴肅的神情下,她隻能這麽無意義地重複道。「你真的……不記得我?」怎麽……
「……我有什麽必要記得嗎?」
簡單的一句話,狠狠地將她從天上打到地下,重重摔傷。
她沒有認錯,不會認錯的。隻是,他……是不是弄丟了和她在一起時的記憶?
就像是突然在戲台上跌了跤,徒留她孤獨地坐倒在群眾前遭人嗤笑。她的喜悅迅速被扭扯下,轉換成不知所措的驚惶。
剛剛,就在他的跟前,她演了一場不驚喜不動人又爛到了極點的無聊戲碼,引人發噱。
他的衫子上傳來薰香,好乾淨的味道……低頭聞到自己的衫子,果然,她身上都是油煙,剛才一定弄臟了他……她不是故意的,隻是因為一時太開心了,所以、所以沒想那麽多……她居然那麽衝動地抱住他,他大概被她嚇到了,怎麽會有女孩子這麽不知羞,直往人家身上撲?他是有禮教的貴人,她實在是太失禮了……
心臟被人揪成一團,跟失去他的那時候相同,痛得教她難以呼吸。
仰著脖子,她凝視他陌生的俊逸臉容,視線卻隨著不受控製的淚水溢出而逐漸模糊。
「我……我是誰?你……你呢……你是……誰?」她……也不認識……他的聲音是沃英的,他的表情是沃英的,他的眉目、他的倨傲,全部都是沃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