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樣的完美誘惑!
星期天。全本十真躺在床上,動都不想動。
屋子裡安靜得猶如鬼域般。鬼域?沒錯,像他這樣如惡鬼般的男人,當然是住在鬼域裡。
他為什麼要那麼對她?為什麼把她趕跑了?她在他生命裡明明已經那麼重要,他卻……
小島表姊說的一點都沒錯,他是個笨蛋,是個遇到了真心喜歡的女人,卻愚蠢又衝動地把她趕走的笨蛋。
上個星期天,他還可以看見她滿屋子跑來跑去,忙東忙西。他可以聽見她的聲音,看見她的存在,感覺到她的氣息,而今天……這屋子像死了般寂靜。
隻是少了一個本來並不存在這個空間裡的人罷了,為什麼他覺得如此的寂寞?一直以來,他都是一個人的啊!
“該死!”他暗暗咒罵了一聲。
早知道,他昨天應該到朋友的酒吧去玩,也許還能開始一段全新的關係……
不,他已經不渴望那樣的關係,如果他要,在與鈴木麗香結束後,他就會尋求另一段的關係,但,他沒有,他根本不再渴望那樣的關係。
是什麼改變了他?是什麼讓他飄泊的、不安定的心沉澱了下來?不就是千歌嗎?天啊!他為什麼到現在才發現?!一切都無法挽回了吧?在他那樣傷害她之後……
突然,他聽見有人進來的聲音。他家裡的鑰匙連他家人都沒有,除了……
“是她?!”他想起千歌還未將鑰匙還他,心中燃起了一點希望。
他迅速地翻身下床,衝了出去。
“嘿!”站在起居室裡的女人跟他招了招手,但她不是千歌,而是小島。
他臉上的表情一沉,失望又疑惑地道“怎麼是你?”
小島挑挑眉,“不然你以為是千歌嗎?”說著,她把鑰匙往桌上一擱,“是千歌托我還你的。”
“什……”他一怔,“你們什麼時候見的麵?”
“昨天。”小島說,“我們約了一起吃晚飯。”
聽見小島居然跟千歌相約吃飯,他驚訝之餘還有一點吃味。“你們什麼時候變那麼好?”
小島聽出他話裡那醋勁兒,促狹一笑,“你是吃我的醋?”
“誰有空吃你的醋?”他濃眉一糾。
“那就是吃她的囉?”
十真驚覺到這是她設下的陷阱及圈套,索性不回應她。
“好了,”他轉身往臥室走,“你已經把鑰匙送到了,可以走啦!”
“哇!你真是無情,難怪就連千歌那麼好的女孩子都被你氣跑了。”小島有點幸災樂禍。
聞言,十真回頭狠狠的瞪了她一記。
“你彆哪壺不開提哪壺。”語罷,他重新回到床上。
小島走了進去,看見他一屋子淩亂,嘖嘖兩聲,“天啊!豬窩都比你這裡整齊。”
“喂!”十真氣惱地瞪著她,“你可不可以回去了?”
她在床沿坐下,“我難得來,你趕什麼趕?”
“你這個已婚婦女,走進未婚男人臥房,還坐上人家的床,會不會太離譜了一點?”
“什麼?”她眉梢一挑,隔著被子,狠狠地在他大腿上一拍,“你可是我表弟耶!我們小時候還在一起洗澡呢!”
“不要提那種八百年前的事情。”十真懊惱不已,“你回去吧!我要睡覺。”說罷,他把被子一蒙。
“唉呀……”小島以誇張的語氣說道,“我還真沒見過你這麼無助的樣子呢!”
他猛地掀開被子,慍惱地瞪視著她,“無助?誰?”
“你現在的樣子簡直就像個手足無措,又怕被人看破手腳,於是武裝自己,擺出一副無所謂、不在乎的青少年。”小島直言。
“什……”他不服氣,“我手足無措?”
“不是嗎?”她挑挑眉,“那麼你告訴我,你現在有什麼辦法改變目前的僵局?”
“我目前沒有什麼僵局。”他說。
“還死鴨子嘴硬!”她一笑,“承認吧!你喜歡千歌,而且是非常喜歡。”
“我……”他想否認到底,但不知怎地,他說不出口。
小島笑得一臉「彆想騙過你老姊我」的得意表情,“你是男人,先低頭又何妨?”
“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他懊惱地輕啐一記,“我跟她低什麼頭?我們什麼都不是、什麼都沒有。”
“是嗎?”小島故作失望狀,“那真是太可惜了,千歌很喜歡你呢!”
聞言,他一怔,驚疑地看著她。
“是她親口對我說的。”她說,“她承認她喜歡你……不過看來她是單方麵的愛慕,注定沒有結果了。”說罷,她站了起來。
“喂!”十真喚住她,表情有一點靦腆,卻又故意用很凶的語氣問道“她真的那麼說?”
“不重要了吧?”見他明明心裡在意得要命,卻死要麵子的裝酷,小島決定逗逗他、嚇嚇他。
從小一起長大,十真當然知道她逮到這個機會,一定會好好糗他一番,但他還是很想知道千歌是不是真的對他……
“你說話不要說一半,我討厭這樣。”他說,以一種命令的、威嚇的語氣說。
“她是不是真的那麼說,也改變不了什麼,反正……”她頓了頓,“她都要走了。”
他一震,“走?”
“她要回東京了。”她說,“對她來說,這裡真是個傷心地。”
“你說她要回東京?”他震驚地坐了起來,神情焦慮。
“嗯。”她點點頭,肯定地道“明天。”
“你說的是真的?”
“不然你以為我昨天為什麼請她吃飯?”她挑挑眉,“那是替她餞行。”
十真一臉錯愕、茫然,難以置信。她要走了?她要回東京?也就是說……他可能再也見不到她了?
看見他那張震驚又夾雜著痛苦的俊臉,小島差點兒耍笑出來。
看他平時總一副什麼都無所謂、什麼都不在乎,仿彿真情真愛都已離他而去般的冷漠樣子,再對照現在的他,真是太有趣了。
她這個表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要是不給他來帖猛藥,恐怕是無藥可救。
“好啦!”她一臉平靜,“我不打擾你休息,再見。”
說罷,她轉身走了出去,一路上憋著幾乎快爆出來的笑聲。
唉呀唉呀!你真壞!你真是壞透了!跟他果然是一家人。她不斷地這麼想。
終於,回到了她車上,她趴在方向盤上,開始狂笑——
走來走去,走來走去……十真不停在屋子裡來回踱步,幾次走到了門口,卻又走了回來。
這一點都不像他,他從不為已經過去的人、事或物感到懊悔,但如今他卻因為她即將離開金澤,而坐立難安。
他希望她不要走,希望她能回來這裡繼續為他洗衣燒菜,希望她……原諒他傷害她的一言一行。
老天,他又一次墜入了情網,在多年以後。
曾經他發誓自己再也不需要愛情,曾經他是個假裝浪子的愛情逃兵,但在她出現在他生命中後,他再一次渴望穩定的感情及關係。他知道不是任何女人都能做到,隻有她。
他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回到東京嗎?等她回到了東京,還會記得這裡的一切,包括他嗎?
不,她值得被愛,他也相信聰明的男人會懂得愛她、珍惜她,而他擔心那個聰明的男人很快就會出現在她眼前……
他真的如同表姊所說,是個愚蠢的笨蛋嗎?
喵……二毛不知何時來到他腳邊,仰頭看著他。
“二毛,”他看著它,喃喃地念道“我是笨蛋嗎?”
喵……二毛像是在回答他般喵嗚一聲。
笨蛋?是的,隻有笨蛋才會讓那麼好的女孩子溜走,而他不該是個笨蛋。相川十真,現在就去找她,現在就去阻止她打包行李!他忖著,然後站了起來。
梳洗一番,再換上一套整齊的衣服,他下定決心出門,直奔她家——儘管此時已是晚上九點鐘。
九點半,正準備熄燈休息的山根家門鈐響了。
千歌雖然沒那麼早上床睡覺,但還是在此時回到了樓上的臥室。聽見門鈐響,她立刻下樓,而睡在樓下的父親已經先她一步走出臥房。
“這麼晚了,我來開門吧!”山根幸男說。
“喔。”千歌點頭,但沒有上樓,而是跟在父親的身後。
來到玄關處,山根幸男先打開裡麵的一道小門,見門廊處站著一個身著大衣的年輕男子,他先是一愣,但旋即發現那是千歌的「前雇主」。
“您好,山根先生……”這麼晚跑來按門鈐,十真一臉歉意,“非常抱歉,這麼晚到訪上來打擾。”
聽見門外的人是十真,千歌沒有繼續往前走,反倒是倒後了兩步,下意識地躲了起來。
他來做什麼?尤其是在這麼晚、這麼冷的夜裡。
山根幸男知道女兒就躲在後麵,也知道十真這麼晚前來不會隻是「打擾」那麼簡單。
“有什麼事嗎?相川先生。”他問。
十真頓了一下,“我有些話想跟千歌小姐說,不知道是否……”
“她睡了。”山根幸男打斷了他,“很重要嗎?”
“是的。”他點頭,“如果您允許的話,請讓我在這兒等她。”
迎上他堅定又認真的眸子,山根幸男忖了一下。
他知道十真此刻前來是為了千歌,也知道千歌情緒低落是為了他。身為千歌的父親,他看得出來千歌跟十真之間有著微妙的情愫。但他不希望千歌受到任何的傷害,她是他的小女兒,個性最單純、對人毫不設防的小女兒。
如果眼前的這個年輕人將會或已經傷害到他的小女兒,那麼他不會容許他再有機會傷害她。
“恐怕不方便吧!”他委婉地拒絕了十真。
十真是個聰明人,明白身為人父的他有著怎樣的想法及盤算。
“山根先生,有些話該說的時候沒說,將來就會後悔,我不想做將來會後悔的事。”
山根幸男注視著他,沉默了一會兒。這個年輕人是個乾脆又直接的人,他不想浪費彼此的時間拐彎抹角。
“相川先生,”他問“小女近來失魂落魄,常常一早起來雙眼紅腫,是因為你嗎?”
千歌在後麵聽見父親這麼問他,心頭一撼。老天,她爸爸會不會太直接了?
“十之是因為我。”十真誠實地道。
“是嗎?”山根幸男眉心一沉,“如果你會讓她如此痛苦難過,你認為我還能讓你見她嗎?”
“山根先生,”十真目光熾熱又真誠,毫不閃躲地迎向他的眼睛,“我不會再讓她這麼傷心難過。”
聞言,山根幸男一怔。“噢?”
“每個人都有做錯事、說錯話的時候,是嗎?”他直視著山根幸男,續道“我做錯了,我必須接受任何形式的懲罰,但我也該擁有第二次的機會,您說是嗎?”
“原則上是這樣沒錯。”山根幸男說。
“那麼請再給我一次機會。”十真大膽又直接地要求。
“相川先生,你對她是一時興起嗎?”山根幸男審問似地說“如果是,我希望你不要再來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