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窮的繼母大人不在。你剛才怎麼進來的?”她先打聽清楚比較要緊。
“門沒鎖,我又聽見裡頭響起碰碰撞撞的聲音,所以自己推門進來看看。”一般而言,他極少為自己的行動提出解釋,不過第一印象定山河,先做好外交有助於他完成所托。
“哦。”這表示陌生人並非擅闖民宅,維箴又放心了幾分。“你是來應徽的?”
應徽?他心中打了個問號?
“唉!”範孤鴻含含糊糊的應道“請問葉夫人何時會回來?”
“她到店裡去了。你有沒有帶履曆表?”
他搖搖頭。黃天林曾經提到,葉家對於賣畫一事的反應相當負麵,或許她將來意移到其他方麵,有助於葉家人對他降低戒心。
“這就有點麻煩了。”維箴嚴肅地直起身,拍拍直筒褲的灰塵。“你也知道,你和我們預期的應徽者有點出入。”
他怎麼會知道?莫名其妙。“我想,應該是性彆的緣故。”她陷入喃喃自語的情境。“一般而言,上門應徽的人以女性居多,然而雇主不應以性彆做為篩選標準,這對男人相當不公平。可是女人本來就是社會上弱勢的一群,假若我們把這個工作機會開放給男性,那女人又少了一個發揮長處的領域。”
“嗯。”他開始觀察哪裡有冰水可喝,順便坐下來打個盹,等她自言自語完畢再進入正題。
“你貴姓?”
“範。”廚房好像在右邊。範孤鴻率先領路到冷飲的大本營。
“大名?”維箴捧著蘇格拉底跟上他的腳步。
“孤鴻。”他找到冰箱,搜尋清新沁涼的鋁罐。
“你有沒有前科?”
“沒有。”冰箱裡隻剩下最後一罐海尼根,他大方的占為己有。
“我並沒有岐視受刑人的意思,隻是治安日漸惡化,市調又指出,百分之十四的假釋犯具有再度犯案的危險,尤其是性侵害罪犯…對了,你以前沒有強暴經驗吧?”
“沒有。”他拿出一罐可樂扔給喋喋不休的女人。
“那就好。”維箴仍然不放心。“最好你留下個人資料,我先請徽信社調查一下,確定你沒有任何前科,六個月之後我再通知你…六個月會不會太久了?”
“會。”“啵!”拉環拔開,暢人心脾的冰啤酒一路滑下他的喉道。
“我也這麼覺得。”她困擾地皺起眉頭。“可是這種事情通常由萌萌作主,我不敢隨便答應。我看你還是明天再來吧!…不對,萌萌蹺課陪經先生到高雄,下個星期才會回來,北返之後緊接著又有學校活動,起碼要兩個禮拜才會進門。不然你等繼母大人…也不行,繼母大人今天下午直接飛香港,家裡隻剩下我一個人…糟糕,被你聽到了!這麼一來我可能會有危險!你確定你真的沒有前科嗎?”
“確定。”他幫她拉開可樂拉環。
“如果有怎麼辦?”他聳聳肩,不予置評。“如果有,我一定不會忘記,可是我記得我沒有。”
“好吧!”幾聲不雅的咕嚕咕嚕突然自女主人空虛的腹腔發出來,維箴的俏臉登時紅透。“不好意思。你吃過中飯了嗎?”
“還沒。”他剛下飛機,直接從機場奔赴目的地。
“正好。”她雙眼一亮,很難得的笑開懷。“我給你一個機會表現。來!”
她雀躍的指向冰箱,閃爍的眼眸充滿期待。
範孤鴻茫然的瞪著冰箱,隱隱感覺頭頂上又冒出效果線。這是乾啥?
“動手吧!”維箴朝冰箱點點頭,催促他。“材料全儲存在冰箱裡,繼母大人擔心我餓肚子,事先已經補給好整櫃原料。”
他拭探性的回應,“你是說,做飯?”
“你想炒麵也行。”她謹慎的添上一句,“就當成應徽考試。”
“噢。”現在他有點了解葉家在應徽什麼職缺了。廚師!
“我不吃蔥和蒜。”她先聲明。
幸好她過慣了單身漢的生活,多少會下廚煮點好料。而且,他的個性屬於“不做則已,一做必成”的倔強型,所以烹調技術比勉強過得去更過得去。
既然自己也肚子餓了,沒事多煮她那一份並不算麻煩。至於買畫一事,看樣子要等葉家的大人回來才談得成。
維箴捱著餐桌坐下來。為了表現主考官專業嚴肅的態度,她很努力的不讓自己對即將到口的美食流露出非分之想。
接下來的十分鐘,她簡直看呆了。天!大師報到!就見範孤鴻把冷凍豬肉扔進微波爐退冰後,手起刀落,一條條肉絲以均等的粗細堆放在砧板上。他用芹菜代替蔥花,辣椒迅速切成小段,紅綠相間的調味品煞是好看。三顆雞蛋單手打好,攪拌,擱在一旁備用。
瓦斯爐點燃,嘩啦一響,芹菜爆香,所有材料一一下鍋,他單手持著平底鍋,臨空用力翻動幾下,火苗轟隆被油料引燃,又迅速熄滅,撲鼻的炒飯香洋溢整間廚房。
鐵鏟刷刷幾下,兩盤炒飯起鍋,可以開動。
從頭到尾,動作乾淨俐落,一氣嗬成,就是店裡的廚師也難以比擬其專業手勢。
“英雄。偶像。”維箴凝著崇拜的眼神盯緊他…的炒飯。
“吃呀!”範孤鴻老實不客氣,舀起一大口塞進嘴裡。
她當下認為這個動作值得效法。
“嗯,嗯嗯。”維箴掙紮著同時吃飯與說話。“不錯…好吃…嗯…”
“吃完再講話。”煞氣十足的濃眉扭出皺摺。
看樣子他與這女人談不出什麼結論,飽腹之後不妨先告辭,回返事先訂好的飯店耐候葉夫人歸來。至於廚師一職,抱歉,葉家另找高明吧!
維箴舀兩口炒飯放進蘇格拉底碗裡。
“汪,嗚嗚,汪!”小狗狗也給與滿分的評價。
“恭喜你,你合格了!”她徽得家中神犬的同意,欣尉的握住他的大手。
“合格?”
“雖然煮飯燒菜隻是你未來工作的一部分,可是隻要你天天變得出好吃的佳肴,即使清掃打理的雜務做不順手也無所謂。”
清掃和打理!?她們不是誠徽廚師嗎?瞬間的愕然讓他錯失表明立聲的良機。
維箴起勁的介紹下去。“你的工作很簡單,每天早上七點準備早餐,十點固定為花圃澆水,晚上七點全家準時開飯,彆忘了準備萌萌隔天中午的便當,換洗衣物我們會自動丟進洗衣機裡,平均三天洗一次就成了,當然,白天時間彆忘了掃地拖地、整理一下居家環境,這樣就成了。”
“等等。”
她塞進最後一口香噴噴的炒飯,惋惜地瞥了盤中的餘糧一眼。“我該走了,還有幾冊論文必須送給學校教授留念…對了,我不曉得繼母大人是否會要求你負責買菜,等她回來你們倆再仔細商量吧!”
“我…”
“還有,我們家供膳宿,至於薪水,過幾天萌萌會告訴你,我也不太清楚。”她大半個身子已消失在廚房門口。
“你先聽我…”
“我走嘍!”七、八本論文捧在懷裡,她遙遙向蘇格拉底扭動手指頭,勉強算是道彆。
“且慢…”
“對了,還有一件事!”這句話已經發自大門外的花圃。“今天蘇格拉底該洗澡了。”
範孤鴻很少嘗到目瞪口呆的滋味,現下終於結結實實地了解這句成語的含意。
這算什麼!強迫中獎也不是這種做法!
“我可不可以知道自己究竟掙到哪份工作?”他追到門口,隻來得及見到纖巧的背影消失在轉牆外。
“傭…人…啊!”餘音嫋嫋。
傭人?
他變成男傭了,他該死的不辭辛勞、千裡迢迢來到台灣,隻為了勝任一戶“很窮”的人家的男傭?
褲腳下驀然傳來拉扯的力道,範孤鴻低頭一望,兩顆鈕扣眼和長舌頭笑嗬嗬的朝他喘氣。蘇格拉底放開他的長褲,舉起後腿扒搔兩下。
“汪!”該洗澡了。
該死!連一隻狗也把他當成仆人欺淩。
倘若下一頓餐食他略過香肉火鍋不做,他就改姓“葉!”
對了,剛剛跟他糾纏半天的女人到底叫什麼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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