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_女巫的眼淚_线上阅读小说网 

第五章(2 / 2)

“堅忍。”夏天甫放緩語氣。“還要再玩下去嗎?”

“為什麼不?”她狠狠瞪了一眼,不甘心認輸。“鬱金香”

“愛的告白啦!拜托你好不好,不要再拿喬了,人家把心都挖出來攤在你麵前,你還有什麼不痛快?”

看不下去的艾蕾兒從樓梯口探出顆腦袋回話。她坐在樓梯轉角處偷聽好一會兒,實在受不了她的拖拖拉拉

才出聲。

“你自己說說你來這裡多久了,為什麼就是沒瞧見牆上掛著的這張花草圖表?不管你再問他幾遍他還是倒背如流,

隻要有花名,陳列表就標示得清清楚楚。”

“咦!這些是…”

密密麻麻的花冊填寫花的生長周期和育種方式,超大字報則掛在花冊上頭,明明白白地注明每種花的花語,以及

數字代表的含意。

一朵是愛,兩朵是愛你,三朵是我愛你,五朵是永遠愛著你,七朵、九朵、十一朵、十三朵、九十九朵…總之

,以此類推,各有各的神秘意義。而她,居然從頭到尾不曉得此事,愚昧的想考倒人家,殊不知答案就在她身後。

“金子萱小姐,願意和我共進晚餐嗎?”夏天甫從花桶中抽出象征“把你深深刻印在我心版上”的粉紅玫瑰,優雅

地遞給她。

依照之前的失敗經曆,十之她會拒絕,而他也不會沮喪,反而還會心情愉快地走到對街,回到工作崗位上,繼

續乏味的例行事件。

其實他很滿足目前的進度,淡淡的,維持每天一見的小約會,不躁進地讓她習慣他一早的拜訪,總有一天她的保護

殼會軟化。

隻是,他沒料到那一天來得這麼快。

“不必等到晚上,現在就走,看看你敢不敢真的放下一切。”發燙的臉頰像燙紅的蝦子,金子萱惱多於羞的賭他不

可能說走就走,堂而皇之的翹班。

結果證明,很多事不能憑一時衝動賭運氣,十賭九輸是人人皆知的道理,可是做得到的人沒幾位,總想著自己不是

那個最倒黴的人。後悔不已的金子萱就是那名豪賭的賭客,她怎麼也想不到輸的是她,如果能夠讓時間倒流,她絕不會

意氣用事,任性地想測試她在他心底的重要性。

沒錯,是測試。

龍太營造一度因擴充太快而積欠龐大債務,周轉不靈差點倒閉,全賴地方望族鐘家提出聯姻建議,並絕注大筆款項

才挽回頹勢。

當時的聯姻對象便是夏天甫和鐘蕙蘭,兩家看好他們成神仙美眷。

所以夏天甫被逼放棄所愛,用言語傷害深愛的女子,在父母以死要挾的情況下,同意迎娶不愛的人為妻,允諾一生

一世的照顧。

婚禮前,金子萱無意間得知事情真相,但她並未出麵阻止鬨劇般的婚事,反而轉身離開,讓不被祝福的婚姻蒙上陰影。

因為她的愛是自私的,帶著毀滅性,認為夏天甫若真心愛她,定會不顧父母反對,即使濺血,也要堅決和她在一起。

但是他屈服了,用謊言傷她,愛情與親情,他選擇了後者,所有她不能諒解,覺得他的愛不夠堅定。

“你真放得下公司不管,專心出遊?”

走在前頭的男人稍頓腳步,伸手牽住故意落後幾步的人兒。“空氣很新鮮,鳥語花香,偶爾踏踏青,欣賞大自然美景,有益身心健康。”

“鬼扯!哪來的鳥語花香,我隻聞到烤香腸的味道!每天晨起遊泳,一個禮拜花費十個小時以上在健身房的人,你的

身體還不夠健康?”根本壯得像頭牛,毫無疲色。

氣喘籲籲的金子萱一邊抹汗一邊嘲諷,原來帶他爬山是想整倒他,韌帶斷裂的人走起山路必是不順,一跛一跛走得

艱辛。

誰想得到她會整倒自己,腳微跛的男人卻走得四平八穩,一點也看不出來曾受過重傷。

這大概是太依賴魔法的下場,打她出生到現在,還沒一次走過這麼久的路,而且是上坡,平時紐約到東京,一個咒語

就能距離,不用十分鐘,根本不用勞動雙腿,她的自作聰明得到報應了。

“原來你一直在關心我。”連他的日常作息都了如指掌。若她不提,他還真沒算過一星期待在健身房的時間。看到他

悄然揚起的嘴角,她心裡更是悶,不想他太好過。“不要得意,我是打算趁你不在的空擋翻箱倒櫃,偷光你所有資產。”

沒有小偷像她這般有良心,預先告知要清光人家的保險庫。

“需要我幫忙嗎?”夏天甫倒是不以為意,貪看她幽默的表情。

他想自己以前一定很愛她,才會百看不厭每一種神情的她,舍不得將視線移開。心是騙不來人的。越是和她相處,他

越感到熟悉,很多跳脫的畫麵會突然一閃而過,有她,也有他,以及兩人仰頭大笑的情景,心底的湧了上來。

看到她,他不自覺地想笑。

看到她,他心情就特彆愉快。

看到她,他一天的精力就補足了。看到她…看到她…看到她,滿得溢出來的幸福感衝刷全身,好像有了她之後,

世界變得明亮,也充滿朝氣。

金子萱用交握的手掐了他手背一下。“你有病呀!幫小偷搬自己的家。”

“你是女人,力氣小,我怕你搬不動。”她若傷著了,他會心疼。

“哼!小看女人,我一根手指能把大象拋上拋下。”她咕噥著。

“你說什麼?”她的嘴巴在動,卻聽不清楚。

她露齒假笑。“我說把你推下去,你多久爬得上來?”

山很高,水氣重,她所指的位置不是山穀下,而是蓄滿水的水庫。

他們剛交往之初也來過這裡,不過那天下了一場大雨,兩隻落湯雞一身,什麼也沒玩到就打道回府,直呼掃興。

“應該一輩子也上不了岸,屍沉水底。”他看著她的美麗瞳說。

“誰準你講不吉利的話?你會長命百歲,活到兩眉染白。”金子萱很生氣地捶他,不高興他咒自己早死。

夏天甫沉濃的眸色轉深,凝望著她。“你好像不喜歡聽見我提到和死有關的話題。”每回隻要一涉及命不長的事,她

的反應就特彆激烈,似乎不太願意接受他有早亡的可能性。

也許是錯覺吧,他總覺得她知道很多關於他的事情,不管是正在發生,或是尚未發生,她永遠比他早一步得知,並用

她的方式解決。

忽地,他失笑,暗潮自己想多了,未來的事誰料想得準,哪能預作準備。

“誰…誰愛聽什麼死不死的話?雖然我很想將你推落水庫,可是你好端端地站著,一、點,事、也、沒、有。”最後

那句話她刻意一字一頓,似在強調他絕對不會有事。

“抬起頭。”他要求。

“乾麼?”不肯配合的金子萱東瞧西瞟,好像在說周遭的環境比他吸引人。

“看著我”他挑起她下顎,半帶強迫性。

“不看。”她眼神飄忽,就是不肯與他對視。

“為什麼不看我?”他問

“不想看。”即使麵對麵,她仍垂目不理。

“因為我眼底有你的倒影,而你眼中有我不知道的秘密。”她在害怕,身體微微顫動著。

“胡說,我隻是不想再相信這雙眼,它有多傷人你曉得嗎?”

“再?”夏天甫的手鬆了又緊,改鉗製她恍若無骨的雙肩。“所以我們是認識的,而且交往過。”

沒有曾經,哪來的再次?

“我…”原本張口欲否認到底,但是眼角餘光一掃,不願瞟見他深眸中的自己,金子萱舌尖一縮,默然垂首。

愛不是無痕的,以為未能留住什麼,驀然回首,影兒憧憧。

“你還有什麼瞞住我,要不要一次說個分明?”她有他所沒有的記憶,而他總是在夢裡尋找答案。

瞟了他一眼,金子萱把臉轉向一邊。“這是對你的懲罰,誰叫你忘了我。”

“懲罰?”他無奈地搖頭苦笑,深覺被怨得毫無理由。非他不要,而是不能,怎能算是他的過錯?若非意外,誰願選擇

失憶?

“不過呢,我可以透露一、二。你的父母相當反對我們往來,他們認為我會帶壞你。”她說得輕鬆,可聽的人卻顯得

沉重。

小太妹。夏家爸媽是這麼稱呼她的。

想也知道,用不著她陳述。夏天甫笑不出來,麵頰一抽。“他們給你壓力了嗎?”

自己父母是何等性情,身為兒子的他豈會不知情?除了太看重門當戶對外,還重利輕諾、獨裁勢利,沒有一定家世是

入不了他們眼。

因此身家不斐的鐘蕙蘭才會成為兩老心目中最佳的媳婦人選,光是十幾甲的土地當嫁妝就夠驚人,還有汽車、洋房和

上億珠寶,讓夏家在台南地區出儘鋒頭。

可是萬金佳媳一確定下半身癱瘓,終生無法生育,頭幾次還熱情地去探望一番,接著便漸漸冷淡,之後隻要有人一提

起此事,便立即宣稱人家和夏家毫無瓜葛,嚴厲斥責彆人造謠生事。

誠如鐘蕙蘭這般的仕紳之女都遭白眼相待,何況是出身不明的她?夏天甫不難想象當時有多少難堪直逼她麵對,隻因

她愛上他。

“我看起來像承受不了壓力的人嗎?那兩隻血管流油的老妖怪我才不放在心上,是你…”金子萱忽地住口不言,像

是忍者什麼閉了閉眼又睜開。

“我怎樣?”或許他才是唯一傷害過她的人,所有她害怕,裹足不前?

她忽地發笑,扳開他握緊的手。“你呀,是我過不了的情關,想愛不能愛,愛了又怕後悔,真是我的孽債。”

“小萱…”刹那間,他仿佛看見她從晨霧中消失了,到他伸手不及的虛渺空間。

那聲帶著心慌的低喚,讓她回過頭,第一次正視他深幽瞳眸,在那裡,她看見了自己,以及很深很深的眷戀。

她不爭氣的想投降了。“你愛我嗎?”

逃不過、避不開,那就傷痕累累吧,誰叫她軟弱的心依然戀他如昔。

她認命了。

“是的,此時的我愛上謎樣的你。”他不提過去,也不承諾未來,隻談現在。俏皮地一眨眼,她主動將柔哲手心按上

他左邊跳動的胸口。“你問過你的父母嗎?要是他們不同意,你會放棄誰?”(全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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