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女打虎!
濃霧逸去,留下淡淡白色霧氣,一夜輝煌因拂曉的曦光而沉寂。\、qb五。c0
上午九點鐘,在靡靡之音逐漸消失後,原本婬穢不堪的罪惡街在陽光下顯得平淡無奇。
燈紅酒綠的夜色褪去,熄了燈的霓彩隻是街旁一個微不足道的小擺飾,一切靜得平常。
惟獨街尾對著路口的公寓,正上演著此處不該衍生的情景,卻也是世人眼中堪稱的「正常」運動。
「紮馬步,雙手抱拳曲放在腹側,兩腳張開成平行…這套拳法在於防身,亦可攻擊…」
※※※
在素有惡人公寓之稱的頂褸,三個女人躺在沙灘椅上嬉笑著,兩位興致勃勃的俊偉男子,正向一位看似仙風道骨的長者習拳,頗有模有樣的把耍一番。
其實這套防身拳法主要是針對三位「弱」女子而創,但是——唉!房東大人石奇在心中歎了一口氣。
一位是孕婦一位自稱可能是孕婦,另一個則更厚顏地說她等待受孕,所以…看看聊表心意,要用時即可應急、應急,天曉得那位大姊上哪找精子來受孕。
終歸一句話——惡人懶屎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動易傷身靜養心。
勞其筋骨之事讓予成大事者,她們甘心當個小人物,等候「喂食」。
「小妮,要不要來試試掙脫術?很好玩哦!」他吊著誘餌。
若不是他無意世俗的名利,現今國術界的泰鬥非他莫屬,可惜生性好靜的他孤僻又古裡古怪,不喜與外人來往,因此招來了四位和他一樣慢性情的女房客。
說是房客,倒不如說是臭味相投的同類一個比一個難纏古怪、捉摸不定,活像風中雲,明知看似薄如錦、輕如羽,卻是深如海、倔如石,硬得榔頭敲不碎,尺無法量。
藍中妮拍掉手上的芝麻屑,不太感興趣的輕抬眼皮斜睨了一下。「我認為掙脫術不適合我這種氣質高貴的淑女學習。」
好歹也教她「重點」攻擊,做人隻守不攻有何樂趣,何況她那一雙修長的美腿是用來「展示」,可不是拿來做短跑練習。
逃,是一項十分可恥的行徑,她不屑為之。
「彆笑死人了,你算哪門子的淑女,我兩眼視力二點零,就沒看見你身上有氣質這玩意。」
玩著手掌心上的銀線小蠱,白紫若不客氣地送她一根細針戳破牛皮。
忍著氣,她儘量不破口大罵。「沒辦法,咱們層次不同,你屬昆蟲科。」死蟲女若。藍中妮在心頭暗罵。
量小非君子,實乃女子也。
既然身為惡人公寓之一員,口上功夫自然不弱,白紫若回道「至少比無足動物好,而且還是冷血動物。」她暗指對方是蛇。
藍中妮養了一窩毒蛇眾所皆知,說她是蛇女不為過,而她也頗為得意,冷血又何妨,至少冬天不畏寒。
「唉!黃臉婆的春天即將凋謝。」她故意瞄瞄白紫若不知是否受孕的平坦小腹。「冬天洗小老婆的衣物一定很過癮。」
白紫苦最恨人家提起這一點。「去你的死暴力女,不講話嘴巴會爛掉呀!」這是她心裡的「痛」呀!
唐彌彌在一旁笑得很賊,到現在她還未將騙局揭穿,樂得見人在火中掙紮而不加以施援手,增加自己看戲的興味。
反正大家心知肚明,白紫若是在無病,以拖延進禮堂的時間,誰會相信愛「妻」心切的黑幫斐老大會娶小妾,他可沒向天借膽。
何況他這個準老婆惡劣到無法無天,她不向外爬牆就該早晚三灶香大念阿彌陀佛了,他哪敢出點小差錯讓她有「休夫」的藉口。
老婆難娶呀!
「放心,要爛也不會比你更爛,一隻腳懸在棺材旁的可憐女子。」哈!她修養好多了,至今尚未口出臟語。
一切忍耐全為了唐彌彌肚中的那塊肉,她們稱之為胎教,籃中妮勉強收斂口惡。
有人聽到不悅的微皺眉。「藍大小姐,『識時務』這三個字你懂不懂?你嚴重挑釁喔!」陰申霸可是不爽到極點。
追妻之路已經夠危險,她還在那猛扯後腿,存心要他「妻」離「子」散嘛!
好歹也看在他不辭千裡之辛苦遠渡重洋而來,就算不幫忙牽紅線,坐岸旁觀看戲也成,她竟還在那搧風點火,簡直惡劣到人神共憤、豹體難掩——氣到難以控製。
「識時務?」她假裝不解地側著頭。「可以借我一本辭典查一查嗎?小女子識字不多,學問淺薄。」
「你…」真是無法以正常人言語溝通。「小心有報應。」他壞心的詛咒。
報應。皓!可以吃嗎?她淡然一笑,「這位非人的大哥,你自求多福吧!賴在惡人公寓當米蟲不代表老婆不會帶球跑。」
藍中妮十分唾棄目前這兩位棄「正事」於不顧,鎮日留戀溫柔鄉的高大男子,一個是薩天幫的幫主一個是白月之島的豹王,竟然頹廢至此。
為的不過是一個「情」字罷了。
更可恥的是一個買下惡人公寓左側的一間夜總會,當成隨行人員的「會館」,以便照應豹王日常所需。
另一個則頂下右側名為俱樂部的高級應召站,方便手下在此進出,順便接手這條街的「保護權」,如同一個分堂口。
他們的人生懶散到教人想扁一頓,實在非她暴力,隻因眼睛血紅素突然激增之故。
陰申霸有口難言,他太了解這群女人的劣質性,隻好恨恨地瞪了她一眼,不予理會地打打所謂的太極拳。
倒是唐彌彌頗為同情愛「夫」的境遇,能在所有生人回避的惡人公寓待上一段時日,著實難為了他。
她彈切手中的塔羅牌。「小妮子,我幫你算算這個月的桃花數如何。」小妮子每個月的「桃花」是十位數以上——
可惜人長得像不食人間煙火的天上謫仙,一開口卻和市場賣魚的大嬸同樣低級、通俗,教男人一見馬上逃之夭夭,桃花未開先爛苞心,徒留空技對孤月。
藍中妮眼一勾,相當憤慨的說道「雞婆咪咪,你少拿我當飯後消遣。」她可不想被白整一通。
「嗬嗬嗬!我看到桃花結成果嘍——」唐彌彌巫婆式的尖笑幾聲,表示她難逃劫數。
太好玩了,又有一位即將中箭落馬的好夥伴。
哼!嚇唬她。藍中妮壓根不信命這麽歹,因此唐彌彌的下場和白紫若一般,成為惡人公寓第二號等待喂含的廢人,每日渾渾噩噩的像遊魂一樣,被鎖在霸氣男子身側。
己溺人亦溺,大夥一起死吧!
「你…操場做運動。」四雙…不,五雙不讚同的刀光射了過來,藍中妮趕緊收起穢語。
有時候惡勢力是該尊重一下,尤其在五比一的狀況下。
石奇撚撚胡子,手指一勾。「精力太旺盛,嘴動不如身動,我教你兩招防身術。」
「不用吧!誰舍得傷害我。」藍中妮輕輕擺首,生怕房東先生會拆了她手骨。
石奇點點頭,「這倒也是。」人美就是有這種好處,我見猶憐。
可是就有人愛搧風點火,白紫若賊兮兮的笑道「人家不會傷害她,隻會脫光衣服玩妖精打架的遊戲。」
「嗯!沒錯。辣手摧花的變態比比皆是,尤其專挑年輕貌美的夜行女子。」唐彌彌不忘加油添醋。
兩人一搭一唱,配合得天衣無縫,甚至擊掌一笑,惹得藍中妮火氣很大,一時不察就——
「去你媽的臭雞蛋、爛柿子,你們這兩個生蛆長蟲的大爛女,瞧不得我自由自在呀!」真是貝戈戈嘴。籃中妮氣呼呼的。
「喔!說臟話——」
當場五隻食指全指向她,藍中妮氣弱的想以笑帶過,隻是為時已晚,成為千夫所指的大罪人。
禍從口出。藍中妮聳聳肩,「臟洗乾淨不就成了?你們真是愛計較。」小裡小氣,全是談情說愛的後遺症。
她小聲的嘟嚷著,仍被武藝精湛的房東大人聽見,且一副孺子不可教的沉重表情,再三要她利用「切磋」基本功夫來發泄情緒。
黴星若在頭頂上繞,走到哪都倒楣。她軟聲央求,「石老大,手下留點情,小女子弱如雨中蘭,不堪一擊。」
此言一出,馬上引來一陣嗤鼻聲。
暴力妮可不是喚假的,就算她是雨中蘭,那朵蘭花也定是金剛所鑄,風雨不能侵,烈火燒不化,千錘百鏈亦難摧其堅硬。
有蟲女若的前鑒,她不會如此容易受騙。「神棍,星象館宣布倒館了嗎?」
「去你的!開口沒好話,你的花坊倒閉了,還不見得星象館生意會消退呢!本小姐在安胎。」
「哦喔!說臟話,胎教、胎教。」逮著了吧!還說她用詞不雅,五十步笑百步。
唐彌彌自若地反駁,「去你的是名詞不是臟話,叫你念書不念書,知道少小不努力的苦處了吧——」
睜眼說瞎話的本事,是這幢公寓的女人最擅長,一個台律係的才女不務正業開花店已經跌破不少眼鏡,還被嫌棄說書念得不夠多,藍中妮不在意地撥弄指頭。
自從陰申霸得知唐彌彌懷孕來台那一刻,她的生命就成了黑白,連大門都得先請命才得以外出,而且隨身攜帶超大型人具一隻——陰申霸。
「擔什麽心?我不過是個快進棺材的老頭。」一個精神氣力不遜年輕人的老頭。石奇不忘在心中又加了句。
老頭?他還真客氣。藍中妮試著和他對上兩招,雖然手法生澀了些,但基本生存法則可鬼得很,尤其是偷吃步的功夫更是了得。
所謂虛即是實,實則是虛,虛虛實實,實實虛虛,擅於使詐者才是贏家。
藍中妮記風天亞教她的小人步數,故意以一個踉蹌瞞過石奇,再挺起傲人的上圍大開門戶,基於習武者修為,他當然不敢伸出狼祿之手。
就這一遲疑,她左腳往上一曲提,膝蓋正中他的下盤,隻見可親的房東大人麵色一凜,維持大師的尊嚴退了兩步,步伐有些僵硬挺直。
幾個年輕人暗笑在心,但他的表情實在太逗趣,忍不住笑聲就傾瀉了出來。
「喔!不行了,我眼淚都笑出眼眶,太難看了。」白紫苦笑癱在斐冷鷹懷中。
「嗯…大師,功力深厚,能忍人不能忍之痛,教人五體投地的佩服。」輕抿著上唇,唐彌彌嘴角儘是笑意。
至於陰申霸和斐冷鷹乃寄人籬下之輩,頗為同情他那一擊之苦而不敢多言,畢竟他們是男人,扭曲的笑聲中自然有著無限「悲憐」。
武術大師又如何?還是不堪一擊,可見用這一招對付歹徒多便利。
但前提是得抓住人性的弱點麵。
藍中妮毫無愧色地揉揉膝蓋。「石老大,你需要練練帝王功。」
這小妮子!石奇沒好氣的睨著她,也不想想他一個喪妻的老頭練什麼帝王功,根本是英雄無用武之地。
而且他死去多年的老妻常回來觀望,要是讓她知道他為老不算打野會,下場可用三個慘字來形容。
「暴力妮,你在哪學這一陰險招?」多少學一下,以應「不時」之需。白紫若「不恥下問」。
現在社會太黑暗,縱使是黑道老大的親親愛妻也一樣不保險,求人不如求已,救命也流行自助式。
陰險?嗯!很恰當。「天亞。」藍中妮大方的拱出小人。
噢!是她。大家一致認同的點頭。
風天亞出身不詳、父母不詳,兄弟姊妹、親朋好友亦不詳,隻知在五年前突然冒出來,和她們一起租賃這幢有此一陰森的怪怪公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