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女打虎!
台灣的空氣還是那麼親切,天空依然汙濁一片,熟悉的鄉音、熱情的人情味,這是遊子的歸處。\、qb五。c0
離開台灣快五年了吧?雖然每年暑假都抽空回來住一、兩個月,但比不上真正的解脫,她終於完成了學業,回國守著心中那份記掛不已的情。
國際機場的旅客是她的從前,這次她不再是來去匆匆的侯鳥。
「溫柔呀!你在想什麼?」
田溫柔人如其名,溫柔地朝問話的林秀女一笑。「楚媽媽,我是太感動終於可以回家了。」
「嗬、嗬、嗬,是呀,回家。你就像是楚媽媽的女兒,這次回國就住下來,家裡房間多得是。」
「這怎麽好意思呢?田家在台北還有一幢房子在!不方便去打攪。」她客氣有澧地推辭著。
林秀女哪容得她隻身在台北無人照應。「你說哪的話,憑楚、田兩家的交情,你不住我家才是不給我麵子。」
楚風集團的創始人和田家上兩代的主母曾有一段情,但因時局不穩而分散,各自尋得終身伴侶並產下兒女後才重逢。
所謂恨不相運未嫁時,還君明珠雙淚垂。他們雖難忘舊情,但更不舍新愛,所以打算讓兩家子女延續他們的情,締結一段未竟的遺憾。
可惜楚家單傳一條血脈,而田家三個女兒中有一個早夭,另一個和男人私奔,最小的女兒則在結婚前夕突然心臟病送醫治療,從此無法負荷生育之苦,所以解除婚約以招贅方式另許他人。
田溫柔就是她母親勉強生下的女兒,在她出生尚未滿月時,她母親即因身體過於虛弱而過世,不久,私奔的長姊被男人拋棄後才知家的溫暖,重回田家。
次年,大姨和田溫柔的生父日久生情發生關係,在當時的家風自是容不下這般醜聞,大姨懷著身孕離家,生父亦在不久後跟著遠走他鄉。
十數年後,已結了婚的生父和大姨回家了,他們一家才重新團聚在一起,可惜當年大姨因太過倔強導致胎兒流掉,從此無法生育,所以田溫柔是田家唯一的繼承人。
在沒有父母照顧的那十幾年,楚家自動攬下她的照顧權,讓她和大她六歲的雙胞胎一起生活。
幾年前治安不太好,田家舉家移民至美國,留下一幢差人按時打掃的空屋。
「楚媽媽,我們叫車子回去好了,我想默哥和狂哥都是大忙人,可能沒空來接我們。」
林秀女慈藹的笑道「好孩子,你真體貼,不像我那兩個不孝子,一天到晚陽奉陰違意我生氣。」還是女孩子窩心。
田溫柔輕柔地挽著她的臂彎。「他們為了事業忙碌才無法顧及太多,你就多體恤他們嘛!」
「哼!我體恤他們誰體恤我?大不孝。」快三十歲的大男人,卻沒一個肯定下來的生個孫子讓她高興、高興。
老大天生不愛女人,老二把女人當娛樂品,耍弄兩下就一腳踢開,冷血得令她這個母親都不知該說些什麼,所以彆指望他傳宗接代。
要是說起老二她也很頭痛,明明是風度翩翩的謙謙君子,卻是多禮得讓好人家女兒不敢付出真心,想要孫子還有得等,她是不敢奢望奇跡出現。
兩個兒子兩種性情,一樣教人說不得。
「不要生氣了,楚媽媽,氣壞了身子我會心疼的,先在椅子上休息一下吧!」她扶著林秀女坐下等候。
人上了年紀總是愛操心,林秀女柔聲道「溫柔呀!我看你來當我媳婦好了。」
「楚媽媽,你不要笑話我了。」臉微微一紅,她清麗的瓜子臉有抹赧色。
林秀女好歹多吃過幾年飯,見的世麵多,一看見她低垂著頭不好意思的模樣,心下大喜。
「不用害羞,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阿默和狂兒任你挑,我這個做媽的全權處理。」挑誰都好,她樂見其成。
為之失笑的田溫柔輕握她的手。「楚媽媽,你在市場賣菜呀!小心默哥和狂哥不高興。」
「我是他們兄弟的媽,我說的話誰敢不聽。」其實她很清楚自己早就管不動他們。
兩兄弟表麵很順從,但她一轉身就露出本性各行其事,根本不把她這個媽放在眼裡。
「是是是,母親大人最偉大,我獻上最敬禮。」她難得調皮地逗林秀女開心。
繈褓中就失去母親,幼時少了父親的庇護,她從小就很認命,乖巧的自行上下學,體貼的哄祖父母放開懷,從不讓人擔心她的功課和日常召。
在她稚幼的心靈裡,林秀女才是她母親,所以她一向很聽話,做個人人稱讚的好孩子,不使林秀女丟臉。
「媽、溫柔,你們在聊什麽?我可在機場外等了老半天。」一身工整的楚天默故作抱怨的表情。
林秀女一見到兒子就把行李丟給他,劈哩啪啦地開始數落他的不是,惹得他苦笑不已一個字也不敢吐。
田溫柔好笑地拉拉她的手,指指四周側目的眼光,她才難為情地住了口,化解楚天默的困窘,贏得他感謝的笑容。
「溫柔,你愈來愈標致嘍,而且還是那麼溫柔可人。」他想起另一位「看」起來溫柔可人的佳人。
「默哥,你的讚美我收下。」她眼神掠過他看向他身後,失望地沒見著她想見的人。
她自嘲地責備自己,狂哥是公眾人物,怎麼可能出現在機場接機,那豈不是會引起一場大騒動?
到時她一定會被擠出人潮,在他眼中,自己隻是個無足輕重的小擺飾而已,說不定他接了楚媽媽後會叫她像個小助理拎著行李在後麵跟著。
楚天默收到她眼中的一絲黯然。「兩位大美女請上車,小生能為兩位美女服務真是畢生的榮幸。」
將行李交給司機,他作態地行了個四十五度禮打開車門,揚手恭請母親大人和田溫柔上車,逗得她們嗔笑不已。
三人上了車,司機將車子駛出機場,往天母前進。
※※※
希望是人生存的原動力。
當希望被打破,生存失去了意義,人生是不是會變成灰色?
一幀幀彩色相片在報紙上刊出,持報的手微微發抖,一絲絲陰霾籠罩著無雲的天,田溫柔有片刻失神。
「他會為女人沉迷嗎?該不該相信視女人為敝帚的他會有動心的一天?」她喃喃自語。
人因為找不到出路而失落。
「彆太相信報紙上的緋聞,十之是捏造的。」端著咖啡,楚天默驀然開口。
光看她一臉落寞地抓著報紙不放,他大概猜得到一、二,這幾天影劇版的頭版全被他狂放不羈的老哥包了,想不看都不行。
捕風捉影是影劇記者的專長,平地起高樓是他們的本事,這一類八卦到近乎無稽的報導,從老哥五年前一曲成名後就層出不窮、不曾間斷。
惟一令楚天默不滿的地方,是記者不該把他心儀的佳人也牽扯上,以至於擔心她會遷怒而拒絕他的追求。
「默哥,你怎麽能這麽肯定是虛構?」那一幀懷抱長發佳人的偉岸男子是狂哥沒錯。
他曾說過他的胸膛是不許女人佇足,而他似乎打破自己的承諾。
「相片中的女人我認識,她根本不曾理會過大哥,而且也不崇拜偶像。」人家連他的大名都沒聽過。
「噢!」她有些好奇。「那狂哥怎麽會抱著她走出這幢大褸呢?」照片不像作假。
他不屑地嗤鼻。「八成是他輸不起,故意找人家難堪吧!」真沒格調。
「輸不起?」
楚天默不太自在地輕咳兩聲,啜飲著溫熱咖啡。
「呃!有一次我對他提及喜歡上一位花店老板,他譏笑我識人不清,你知道我們倆對女人的評價不一,所以…」
於是他將前因後果描述了一遍,其中不忘摻雜自己的觀點和看法,把楚天狂在花店受創的糗狀詳儘細訴,逼得他不得不拖著大哥離開,才不會死於非命。
他第一次看到美麗非凡的女子發飆,那氣勢簡直驚人,令他對佳人印象完全改觀,但他仍為她的美麗著迷,畢竟是他的兄弟先出言不遜得罪人。
換成是他受到此羞辱,大哥八成得抬出去埋了。
「你認為狂哥在報一掌之仇?」田溫柔總有一絲不安,這不是他的處世風格。
「沒錯。」他是這麽認為。
「你問過狂哥事實的真相嗎?」回台已數日,她始終見不到思慕的男子。
楚天默回以一個好笑的表情。「這些年,他上報的機率比總統還密集,需要為這些子虛烏有的事去自找黴頭嗎?」
「可是…」她就是不安心。
「不用可是了,你看看上麵的相片,除了最早出現那張模糊的照片,你有看到其他兩人共影的合照嗎?
「還有,以大哥的作風,你想他會對女人認真嗎?從最初的新聞稿到現在,報上可沒再見過有他們出雙入對的消息,反而是旁人渲染成波。」
咦——說得好像滿有道理,狂哥的照片張張顯眼而奪目,反之話題中的女主角隻有那張引起爭議的相片,再無其他。
關於兩人的粉色話題,似乎全是一些「關心」人士所提起,沒有一個字是出自當事人的承認,可想而知是她誤信謠言。
但是,為什麽她還有一絲害怕呢?
「狂哥最近是不是很忙?報上說他因愛而沉溺,耽誤正常排影。」她覺得這太不尋常。
「你是問他為什麽不回家吧?」他消遣著田溫柔。「早跟你說報紙不可信,他大概在閉關錄新專輯。」
還有逃避「到期」的責任。這句話他沒說出口。
楚天默從不信報章雜誌的八卦新聞,以他對手足的了解,這隻是一時不甘的發泄舉動,不可能牽涉其他。
若是說拒不見麵,一定是怕他強將集團事務轉交去追妻,所以大哥故意找個地方逍遙,讓外界的人急得跳腳,大哥則樂於在一旁見自己導演的鬨劇。
誰都有可能和女人認真,惟獨鄙視女人的大哥做不到,這點他有自信。
而且了她那日在花坊的捍勁,他不擔心被擄走的她會受傷害,有危險的應該是大哥,說不定大哥近日潛伏不出,其實是在養傷。
嗬!他真是個不厚道的兄弟。
※※※
不管是怔仲還是呆楞,都不足以形容楚天狂此刻慘白的形色,恨不得是視力出了問題產生幻影,而不願接受這個難以理解的實景。
「我覺得動物園的空間較適合活動,我的彆墅可能有點小,怕會阻礙…『交通』。」
他笑得很牽強,儘量將身子往往子後縮,眼睛直盯著一箱箱吐著蛇信的龐然巨物。
天曉得他乃威風凜凜的山中虎,見著了叢林中子民不但顯不出虎王的生氣,還一個勁的保持安全距離,生怕被無足爬行動物纏上身。
說一句白話文,他÷、蛇。
藍中妮笑笑的說「不會呀!你的彆墅後院還有一大片空地,夠他們玩得樂不思蜀。」嗯!它們需要度個假。
他紡要換個沒院沒庭的房子住。「我認為它們住在原來的地方比較好,環境改變會引發情緒不安。」他的不安。
天呀,他到底招惹上什麼樣的女人?人怪、脾氣倔也就算了,還養一窩寵物蛇,存心要狂虎變馴貓。楚天狂哀怨地想著。
當初純粹是想要她搬進來「同居」,雖然她說形式上共居一著之下沒有性,但他總有些奢望,盼日久磨出點火花嘗嘗甜辣味。
百般算計成空想,甜頭沒著落,倒是先被自己的大話給塞住呼吸道,有氣上不來。
藍中妮隻顧著逗弄愛蛇,哪管他的死活,還用輕蔑的眼神瞪了他兩眼,嘲笑他個大無膽。「沒用的家夥。」
英雄氣短。他咬著牙,「是,我沒用。」承認無罪吧?
一旁的「送貨員」好笑地拍拍他肩膀。「委屈你了,她的脾氣是大了些。」
「大?你還真謙虛。」楚天狂有些無力的擺擺手,瞟瞟和藍中妮完全不同典型的美女。
「送貨員」輕描淡寫的說「人總是有些小嗜好,她也很平凡嘛!你就多包涵、包涵,習仍成自然。」隻要他在習慣前未暴斃。
這嗜好還真「小」。「她打算開間巨蛇館嗎?這些少說有五十條。」他目測的道。
「正確說法是三十七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