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定乞願女!
「…完了,完了,又搞錯了,又搞錯了,這下怎麼辦才好,為什麼沒一件事做得好…,我真沒用,不過送個東西的小事居然也會搞砸,我…太沒用、太沒出息了,為什麼我會這麼笨…」
焦慮不安的人兒像個火車頭橫衝直撞,完全不看前方有沒有人地低頭疾行,超沒自信的怕人發覺她又蠢又笨,什麼事也做不好。。qΒ五。
臉色比白紙還白的薑懷雁是高一新生,雖然穿著寬t恤和及膝短褲,還腳著男生款粗獷涼鞋,但長及以腰際的烏黑秀發,以及白皙的嫩膚,看得出她還是女的。
想想一個瓜子臉、大眼睛,又擁有穠纖合度好身材的高中女生,自然醜不到哪去,甚至還能稱上標致的小美人兒,擅長美工事宜、寫得一手好字。
可是壞就壞在她天生膽小怕事的性情上,老是畏畏縮縮地像是備受欺淩的小媳婦,不罵她則已,越罵她越心急,做錯的事以倍增,叫人不得不懷疑她出生是不是缺過氧,才會腦神經發育與常人不同。
「…南宮學長的香水和弓學姐的違刃刀不小心被我搞錯了,明明男生偏好刀劍,女孩子是香水的崇拜者,為什麼喜歡香水的是學長,而學姐愛舞刀弄劍…」
想不透,想不透,怎麼會剛好相反呢!美人係花,英雄佩劍是常理,這些校友們硬是古怪得緊,讓人忙得焦頭爛額。
一想到捅了這麼大的簍子兩眼泛紅的薑懷雁不隻一次責備自己的輕心,晶瑩如朝露的淚珠兒在眼眶中打轉,眼看著就要順頰而下。
「戀慕高中」是一所私立貴族高級中學,光看到「私立」、「貴族」的字眼就知道它學費十分昂貴,非一般平民子弟念得起。
而他們每年的七月七日都會舉辦一場晚會,相關活動由校內「戀慕七夕情活動委員會」負責籌辦,薑懷雁就是倒楣抽到簽王的會員之一。
六十周年算是大節日吧!所以學校方麵決定擴大慶祝,除了既定的晚會外,還福澤已畢業多年的校友——由電腦選出與七夕有關的四位校友,依據曾留在校內的資料而為他們量身打造專屬贈品作為紀念。
本來這是一項令人心喜的美意,符合自己喜好的禮物當然沒人拒絕得了,可是誰料得到好事總是多磨,出了薑懷雁這個越幫越忙的天兵,「戀慕七夕」活動頓時打了折扣。
「拜托,拜托,千萬不要被會長知曉,否則肯定會被罵到臭頭,王爺公、媽祖婆、哪吒三太子、濟公師父,求求你們一定要保佑我,我是最虔誠的信徒。」末了,她在胸前劃了個十字,低頭禱告。
自言自語的迷糊蛋雙手合十,腳步因心急而越來越快,滿腦子想著要趕緊導正錯誤,彆讓其他人發現她又做了一件蠢事。
因為心有旁騖,加上又低著頭走路,渾然沒注意轉角處多了道人影,正以充滿興味的眼光等著她再度出糗。
「現在才來求神拜佛是不是太遲了,你又做錯什麼事。」瞧瞧那雙兔子般紅眼,還真叫人於心不忍。
「啊!小…小心,要撞上了…」砰地!當場腦袋瓜子腫上一個包。
撞上一旁的柱子算不算很糗,薑懷雁就是這麼寶,她聞言一抬頭瞧見麵前站了她最敬愛的學長之一,動作太快的她來不及踩煞車,隻好身一偏想避開他。
哪知笨手笨腳的左腳尖踩上右腳跟,越慌越亂的將前額往前扣,硬生生的叩出一條微帶淤血的青痕,直接印在光潔如玉的額頭上。
「是撞上了,你不疼嗎?」來者打趣的說道,笑咧開一口發亮的白牙。
「當然疼…」揉揉痛處的薑懷雁噙著淚,忽地睜大眼。「夏學長,你…你怎麼會在這裡?」
脖子一縮,她瑟然地抱緊懷中物,企圖以單薄的手臂加以遮掩。
隻是,她這一舉動又惹笑麵前手捧籃球的陽光男孩。
「你在籌備委員會的門口,我不在這裡又在哪裡。」真可憐,被壓榨得人都變笨了。
「呃!嗬…嗬…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她怯懦的一笑,改把銀白色物品往身後一藏。
幸好是好脾氣的副會長、兼任公關的夏學長,而不是老板著臉的會長大人,不然這下子肯定吃不完兜著走,又加一頓冷颼颼的嘲諷。
「又把校友的禮品弄錯了。」這是一句肯定詞,而非問話。
「這…我…出了一點小小的錯,我很快就會…呢!弄好,不會有事的。」她像在說服自己沒事,可沮喪得神情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
「珍珠般的眼淚都掛在臉頰了,還逞強的說沒事。」要是她真能處理得妥善,他都要懷疑天要下紅雨了。
笑得明朗的夏天奧是高二生,身高在同年齡的男孩當中不算高,一百七十七公分左右,有張討喜的娃娃臉和自然卷短發,怎麼看怎麼可愛。
雖然他本人並不承認,並以一身古銅色肌膚自傲,習慣穿著白t恤配上籃球短褲,給人十分開朗的感覺,讓人樂於親近。
捂著臉,薑懷雁膽怯地悄悄以手背拭淚。「嗚…學長,我…我真的不是故意,我很認真地想好每件事,可是…」
事與願違。
「我知道,我知道,你不用再愧疚,有什麼地方需要學長幫忙,儘管開口。」再怎麼說他也是委員會成員,有責任分擔事務。
「真的,學長願意幫忙。」她高興的差點跳起來,欣喜的淚反而流得更急。
愛哭是她與生俱來的天性,動不動就眼淚汪汪,膽小如鼠的她就像泡在淚缸裡,淚腺過於發達不受控製,豆大的淚珠不請自來,一點芝麻綠豆大的小事也能讓她在淚海裡頭遊來遊去。
「瞧你興奮的,眼淚噴嚏成噴射狀,我這身衣服才剛換過,用不著『水洗』。」一向照顧學弟、學妹的夏天奧取出禪染和風手帕,打算為她輕抹臉上淚痕。
「我太驚喜了嘛!謝謝學長的愛護…」呃!怎麼多出一隻手。
頭皮發毛的薑懷雁感到一陣陰風拂過,怯生生的用眼角瞟向搶走手帕的修長指頭,不自覺地噎噎口水,往「安全地帶」移了幾步。
焦孟不離,她早該料到夏學長的背後靈是神出鬼沒,如影隨形地叫人毛骨聳然。
「謝什麼謝,你這顆笨腦袋離天奧遠一點,彆讓我瞧見你對他有非份之想。」小老鼠一隻,也妄想摘下天上明月。
「我…我沒有…」一聽見冷淡至極的聲音,薑懷雁瑟縮的一抖。
「我最討厭彆人言不由衷,你們這些女生成天沒事做,儘想著一些有的沒的肮臟事,以為我看不出你在想什麼嗎?」啐!那點道行還不配替他提鞋。
「我不是…」那種人。
滿腹委屈的薑懷雁又想哭了,好不容易止住的淚水又有泛濫成災的趨勢,她很想大聲的反駁莫須有的指控,卻沒膽的隻能嗚咽出聲。
她膽子小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看到蟑螂會尖叫,燈一滅就覺得四周鬼影憧憧,彆人稍微聲量大一些,她馬上含淚一哭。
其實她並不願進入「戀慕七夕情」活動的委員會,偏偏她出門踩了狗屎,才會運氣背得讓人唏噓,抽中沒人肯接手的簽。
「還解釋,從頭到尾你沒一件事做對過,你確定你腦子裡裝得不是稻草。」他嘲諷。
斯文白淨的司鐸堯戴著金框眼鏡,高約一百八十五公分,腦後的及肩長發以銀色皮革發帶束起,略帶憂鬱的貴族氣息。
不知是性向問題,或是天生冷感,他對異性的排斥感很重,不喜歡時下活潑有朝氣的女生,隻對夏天奧一人特彆感興趣。
他是活動委員會的會長,同樣是高二生,隻負責企劃卻什麼也不做,後續工作完全丟給新進組員去發落,自個和夏天奧搞曖昧,不準他幫忙企劃後的所有雜務,甚至不想他和任何人接觸,一心獨占他的全部注意力。
「我…我…」她無助的盯著露出涼鞋的腳趾頭,下唇緊咬怕哭出聲音。
「好了,彆再責怪她了,她已經夠自責了,你彆冷著臉嚇人。」真把人嚇哭了,恐怕某人會心疼。
「怎麼,舍不得我說她兩句嗎?」臉色微臭的司鐸堯勾勒住他的脖子,冷聲威恫。
翻了翻白眼的夏天奧苦笑的撥開他的手。「你會不會想太多了,忘了她是誰罩的。」
「戀慕七夕情活動委員會」共有四人,除卻以上三人,還有一位是能力不凡,和薑懷雁同是高一新生的司書翼,他的外表和發型酷似電視小生霍建華。
不過他是自願加入的,並未受到壓迫,風流不羈的他一肩扛起所有執行事項,頗有下一任會長接班人的架勢,主要原因真的簡單地叫人不恥,隻為了他真正喜歡的青梅竹馬,也就是愛哭成性的薑懷雁。
可惜對方全然不知曉他的一片心意,隻把他當救生圈一樣的巴著,讓他常常暗自得內傷,好笑又好氣她的遲頓個性。
「那就叫那個人把迷路小羊領回去,彆在我麵前看得礙眼。」光是哭哭啼啼有何作為,簡直跟水做的泥人沒二樣。
司鐸堯說著說著又把手往夏天奧肩上一搭,一副此人歸我所有的模樣,閒雜人等休得靠近半步。
就這時,「那個人」笑咪咪的走來,襯衫扣子開了四顆,露出鍛練過的小麥色胸肌,十分帥氣的接受眾女生愛慕眼光。
「嫌礙眼就彆看了唄!要是害會長你瞳孔長膿,眼角生瘡可就罪過了。」唉!這隻羊是嫩了些,連彆人的欺負都不懂得反擊。
一瞧見吊兒郎當的男孩,似鬆了口氣的薑懷雁連忙往他身後一躲,手足著他的衣角直掉淚,好像他是天神派下來拯救她的使者。
依賴他已是一種習慣,薑懷雁渾然不覺自己對他的感情,隻知隻要有他在,再大的風雨也落不到她身上,一切有他在前頭擋著。
「司書翼,把她看好,不要再讓她迷路了。」司鐸堯黑眸微楚一眯,輕哼一聲。
「是的,會長,我絕對不會讓你失望,不過,七夕快到了,你和副會長總該出點力幫幫忙吧!整天恩恩愛愛的做閒人實在有點說不過去…唉!你們怎麼走了呢!留下來處理善後呀!」
真無情,說走就走,也不想想誰是活動的頭頭,企劃一丟就不理不睬,累死底下的人。
「我說小雁雁呀!你怎麼又得罪我們的會長大人,你是踩破他家的祖墳,還是背地裡捅了他一刀,看他神色不佳像癌症病人。」
「你胡說,人家什麼也沒做。」鬆開手的薑懷雁吐出一口氣,心情大為放鬆。
「瞧!笑了吧!哭喪著一張臉多醜,你這張小小的瓜子臉要笑起來才好看。」司書翼笑著揉揉她的發,以食指劃去她頰上殘存淚滴。
「討厭啦!隻會逗人家,你都不曉得我有多苦惱。」肩一垮,她像被打敗的小老太婆,士氣低落。
「這次又是誰的禮品送錯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