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媽媽老了嘛,都開了四十幾年了,兒子女兒全死光啦,隻剩下一個二十歲大的小孫女。」可憐喔!白發人送黑發人,還一次送好幾個。
一場車禍就全完了,連理賠金也拿不到,還差點被告。
「溫媽媽溫泉館往這邊走是吧?」一聽到溫奶奶悲慘的遭遇,江天憑當下決定要夜宿溫泉旅館,即使他一點泡湯的念頭也沒有。
「嗯嗯!沒錯,要小心點走,前些天下過雨,石頭有點滑。」老者用牧草梗搔背,咧開缺牙的嘴。「你們是新婚夫妻對不對,來度蜜月的?」
聞言,兩人足下一顛,差點撞成一團,順著老人揶揄的視線住下瞧,赫然發覺他們的手不知何時緊握在一起,彼此愕然地連忙分開。
「年輕人真有意思,手要牽好彆走丟,一輩子很長,要好好走下去。」個兒矮的老頭跳上前,拉起他們鬆開的手疊回。
高亢的山歌漸遠,排列成行的牛群消失在青翠山巒之間,兩個不自在的男女尷尬互視,笑得很僵硬。
「走吧!要跟好,當心腳滑。」
江天憑難得露出溫暖的笑容,牽起細白的小手往下走,不讓她害羞地抽走,緊緊握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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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是夫妻吧?一間房。」
又一次被錯認,兩人的感覺還真有點奇怪,好像他們真是新婚不久的夫妻,趁著暑假旺季到處遊玩,讓濃稠的感情更加甜蜜。
一般來說,一同出遊的男女不是夫妻便是男女朋友,再者就是背著另一半偷情的奸夫婬婦,會看人瞼色的生意人專挑好聽的說,一來不得罪上門的客人,二來也能取悅撒鈔票的金主。
所以他們微頓了片刻,躊躇地相互一視,眼神交會後互生默契,決定據實以告,免得又像養牛的老伯一樣被嘲笑,指他們不誠實。
不過,到最俊他們還是同住一間房。
原因無他,因為溫媽媽溫泉館的房舍過於老舊,加上來投宿的客人不多,沒有多餘的金額大肆修繕,因此他們也沒料到在結束營業之前還有人光顧,隻能勉強整理出一間可供休息的房間。
以外觀來說,改建成民宿的溫泉旅館已不若昔日光鮮亮麗,油漆剝落,招牌斜掛,溫媽媽溫泉館的溫字早已不見,隻剩下字跡淡去的媽媽泉館四個宇。
但是內在的保養還算不錯,舊雖舊,卻還保有懷幽探秘的歲月痕跡,讓人有種回家的舒適感。
由於全棟建材是以紅檜為主,所以即使它是一棟老房子,置身其中仍聞得到淡淡的檜木香,不濃不重地散發令人愉快的香氣。
「睡不著?」
「不,我想去泡溫泉。」抒解一天的疲勞。
江天憑的眉頭驟然一皺。「你的腳不是起水泡了,不會有影響嗎?」
「啊!你怎麼知道?」她微訝地輕啟唇瓣,粉頰染上淡霞。
「我有眼睛。」她走路的速度慢了許多,瞎子也看得出不對勁。
她臉上的紅暈又加深了一些,感動在心。「你是個好人。」
「少囉嗦,要泡溫泉是不是?我陪你。」他當下麵上一熱,口氣傲慢地掩飾心底的關心。
「江天憑先生,你是我見過最好最好的男人,我怕不小心會愛上你。」他不會在臉紅吧!顴骨處的顏色似乎較平常深。
彤乞願原本是想取笑他內在與外表完全不符的性情,雖然他給人的感覺冷酷又無情,可是細心的一麵又叫人感到窩心,像個同情心過剩的無賴。
隻是一接觸那雙深邃的眼眸,她的心跳忽然加速,胸口開始繃緊,呼吸不順暢地想大口吐氣,好把心中奇怪的躁動給趕出去。
「不泡溫泉了嗎?」他很酷地丟下一句,轉身幫她拿出民宿的日式浴袍。
其實他真正想說的是,愛上就愛上,他又不會吃人,乾麼一說完就心虛不已的樣子,好像不過說說罷了的故意吊人胃口。
麵如桃花的彤乞願微微一笑,心在發漲。「你怕我掉進池子淹死是不是?」
他不回答,隻用無聊的眼神瞟了她一眼,率先打開門走在她麵前,似乎搶著要泡湯,不讓她看見她猜對的無奈表情。
不過他走在前頭還有另一層用意,就是要替她帶路,免得她笨手笨腳地踩到滑石,還沒泡到湯就先把自己摔死,訃文上還下知該如何注明死因。
隻是一走到冒著熱氣的碳酸溫泉池,兩人馬上為之傻眼,那是兩座連在一起的子母池,中間並無屏障,僅以石頭堆積在栢連的挾處,預留一條人寬的通道方便兩相往來。
這要怎麼泡?他們並非真夫妻,甚至也不是情侶,充其量不過是結伴同行的遊伴,總不好叫他們赤條條地共泡一池。
「大的給我,你泡小的。」江天憑很快地做出決定,直接走入母池。
「為什麼你泡大的?」她不服,明明是她先說要來泡溫泉。
「因為我體積大,而你體形小;我的聲音比你大,你是蚊子叫聲,還有,你眼睛瞪得沒我大。」所以他理所當然要占用大池。
雙目一瞪的彤乞願訕訕然地垂下眼,十分認命地走向石頭後,輕卸浴衣,將身子一沉,浸泡在隻有母池一半大小的子池裡。
因為他說得一點都沒錯,她什麼都小,包括看了就傷心的胸部,那日給她臉色看的周雪莉起碼有f罩杯,男人無法一手盈握的豐挺。
就連溫孫女都比她更具有可觀性,成熟的體態像飽實的水蜜桃,豐潤得快滴出水,一低頭便能瞧見她不著內衣的渾圓胸線。
「伊娜的身材很好。」她冷不防地冒出一句。
「誰?」將毛巾覆在額上的江天憑微闔上眼,享受溫泉帶來的舒適感。
「溫孫女,有雙漂亮的大眼睛,和小麥色的修長美腿。」有著魯凱族少女健康的膚色,以及外放的野性美。
「沒印象。」他說得漫不經心,絲毫不在乎她說的那人有多出色。
「怎麼會沒印象?伊娜的五官很突出,鼻子很挺,頭發長長的,快到腰了。」一摸到自己分叉的發尾,無緣由的沮喪立時湧上心頭。
其實彤乞願的墨黑秀發不算短,過肩,垂到背脊部位,發量偏多,又濃又密,不適合吹染燙卷,一直以來保持直發狀態。
以她不愛和人群接觸的態度,想當然耳不可能長時間坐在美容院讓人修剪,並聽著聒噪的美發師不斷問起她的職業、年齡,以及生平事跡。
因此,她—覺得頭發變長便攬鏡自理,用—把修指甲的小剪刀喀嚓喀嚓,半個小時一過便清清爽爽。
唯一的缺點是過於簡單,沒有特色,畢竟不是專業人士,又因工作因素常常捉頭皮,尋找她要的感覺,所以發質有點受傷,容易分叉。
「你說的是女鬼。」發長及腰,往前翻。
「嗄?女鬼?」彤乞願怔了一下,氣惱地回道「你講話好毒,人家在你身上蹭了老半天,像蜜蜂見到蜜一樣的兩眼發光,你居然說她不是人。」
怎麼心裡酸酸的,像打翻一桶醋,不太高興見到他與彆人過於親昵?
江天憑取下覆麵的毛巾,眯視池子那頭的纖細美背。「需要有個人幫你搓背就說一聲,少在那邊說廢話。」
「搓…搓背…」忽地臉紅,她雙手抱胸顯得羞怯。
「你看過我一次,現在我看你一次算是禮尚往來,反正也沒什麼看頭。」不知是錯覺,還是星空太亮,他忽然覺得她蜷縮的身子有種羸弱美。
水波輕濺,微弱的呼吸聲接近中。
「啊!你、你不要過來,我沒有穿衣服。」話一說出,她自厭得想咬掉舌頭。有誰泡湯不光著身體呀!
他低笑地按住比想像中光滑細致的玉肩。「彆叫得好像我要強暴你似的,我剛吃飽。」意思是沒胃口吃了她。
「那…那你把手放開,遊回你原來的位置。」
沾著水珠的細肩微微顫抖,纖足微並地縮在胸前,彤乞願緊張得心快跳出來,手心發麻地握成拳,在水麵下頻頻抖動。
長這麼大,她從沒和男人有過這麼近的接觸,尤其是肩寬胸厚、渾身充滿力與美的男人,她心慌得口乾舌燥,臉也越來越低、越來越低…
「又想自殺了嗎?」這是一句輕佻的取笑,而非責備。
「我…我沒有…」半顆腦袋浸在池中的彤乞願有種暈眩的感覺,話才說完就被—道輕柔的力道往上托起。
「泡在溫泉裡死去也是一種唯美的死法,像山櫻花飄落湖麵,一點嫣紅點綴出湖綠的清澄。」水氣迷蒙,蒙朧了他倏然黯下的眼。
「我…我…」他靠得好近,幾乎要碰到她的…唇。
「呼吸呀!傻瓜,還是你想屏氣到缺氧?」厚實的胸腔發出渾厚笑聲,覺得她很可愛的江天憑輕捏她小巧鼻頭。
「我有在呼吸…」可是他濃厚的鼻息一直往她臉上飄來,她怕吸太大口空氣會吸進他吐出的氣息。
「我看是鴨子溺水,掙紮著要遊上岸。」瞧她臉紅脖子粗的,肯定很辛苦。
「我才不是…」忽地,她雙眼瞠大,胸部停止起伏,雙手張開地捉緊他剛硬的肩膀。
他…他吻了她!
「你想扯下我一塊肉嗎?」意猶未儘地離開她的唇,他笑意如煦。
「你…你…」她已經有點混亂了,不確定他是不是真的吻過自己,或是出自她的幻想。
「你像隻煮熟的蝦子。」紅通通的,十分可口。
也許是星空太美,或是夜的魔力作祟,江天憑眼中的彤乞願美得像天空劃過的流星,叫人心動得想一掬瞬間的光彩。
蠢動的排山倒海而來,指下的柔細肌膚是如此誘惑水媚,沉睡於體內的幽幽醒來,為眼前的美麗感到氣血僨張。
他緩緩低下頭,吮去一滴滑過香頸的薄汗,笑聲轉沉地望向水池底下那不著寸縷的粉紅嬌軀…(全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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