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定乞願女!
「你先請。全\本小\說網」
「不,女士優先。」
「這種事不需要講究禮儀,請先走一步。」她隨後就到。
「你們是同類,彼此比較好溝通。」同是哺乳類的雌性生物。
斜眼一瞪,瞪出十三條紅絲。「異性相吸,相信波濤洶湧的大尺寸是男人的最愛。」
「個人偏好小胸脯,像你這樣大小適中才不會有窒息感。」而且,他斷奶已久了。
「這是人身攻擊嗎?」為什麼她聽出一絲嘲意。
「個人觀點而已,彆太自卑。」以東方女性的胸型來看,她在低空飛過的及格邊緣。
「你…你是不是男人?口口聲聲要我尊重生命的人,居然推我去送死,良心何在!」她看錯人了,把劣馬當成良駒。
「我是不是男人你不是親身驗證過,有需要再一次驗明嗎?」他邊說邊微笑,神情相當愜意。
「送你三個字,禮義廉。」無恥。
夏陽灼人,午風焚膚,水氣蒸散的柏油路因高溫而變形,凸出路麵似有融化的現象,赤足一走肯定燙出無數的小水泡。
通常在接近熱死人的氣候下,不會有人傻傻冒苦大太陽縱走,而且還是太陽離地球表麵最近的中午時刻,曬得脫水是常有的事。
而水霧上升的地平線那端,卻有兩個小小的黑點逐漸變大,由原本移動的圓點變成兩隻腳行走的人,行動極其緩慢。
不過他們停在某個定位就不肯走了,微起爭執地爭相讓出某種福分,任由汗水瞬間蒸發。
「你的口才變好了,彤小姐。」火氣一大果然激勵出她的勇氣。
「不,江先生,我是累得虛脫了。」而且曖昧的話少說為妙,誰要看他光溜…咳!光溜溜的樣子。
不知是曬紅還是臉部自然充血的緣故,兩腮紅撲撲的彤乞願不敢直視江天憑汗濕襯衫下所展露出精瘦體格。
她真的不想回想起兩天前在旗津發生的一幕,那實在叫人羞惱得從腳到頭都發燙,她猛洗了半個多小時冷水澡才退燒,還惹來他一陣訕笑。
那天在飯店吃完一頓上萬的海鮮大餐後,他們各自回房等夜深,準備再去享用現撈的龍蝦和乾貝,隻是免費的美食總是吃得特彆過癮,一不小心就吃撐了。
而伴隨而來的就是胃痛。
她一發覺不舒服就去敲隔壁的門,想問問他有沒有胃葯,可是推開未關的門一瞧,剛淋完浴的男人正一絲不掛地走出浴室,邊走邊用應該圍在腰際的浴巾擦著濕發。
一打照麵,兩人都怔在當場,沒人想到要回避或轉身,麵對麵看得異常清楚,連腰上的小疤都十分明顯地躍入眼中。
一時間,氣氛有些凝窒,刹那如永恒般難堪,一股熱氣直往瞼上衝。
先回神的他做的第一件事竟不是遮住重點部位,而是雙手往腰後一放,仰首大笑,非常熱情地歡迎她欣賞充滿男性美的線條。
「我看你是水喝太多,鼓著一肚子水當然累。」一瓶五百的礦泉水,有五分之三進入她體內。
揮著汗,彤乞願氣嘟嘟地圓睜雙目。「那是誰的錯?是誰自信滿滿地說是一流的識途老馬,路隻要走過一遍就會牢記在比電腦還牢靠的人腦?」
能把牛皮吹破也不簡單,的確是高手。
「你沒瞧見山崩了嗎?路也沒了,我能帶你找到公路是運氣,少在一旁囉囉嗦嗦。」隻會埋怨的女人最不可愛,出力的人是他。
扛著大件小件的行李,還有她堅持要買,—定得帶在身邊的各地名產,在商場上呼風喚雨的企業精英淪為苦力,江天憑的牢騒不比她少。
而且天氣熱,人心也跟著浮動,汗流浹背的滋味可不好受,他的火氣也隨氣溫節節升高,沒法子捺下性子和顏悅色。
「就說坐火車比較便利嘛!票買好了卻沒用很浪費,要是你不財大氣粗地非開名車不可,我們早在東港大啖一口七百塊的黑鮪魚。」滑嫩順口,油脂豐富的高級料理。
瞧瞧這是什麼鬼地方,前不著村、後不著店,長長的一條大馬路看不到儘頭,遠望是山,近望也是山,左手扶的是山壁,右邊一眺是山穀,青綠環繞。
這就是他堅決要繞遠路的下場,兩人隻能像難民似地困在半山腰,一直往下走也不知道是不是出處,感覺似乎越走越往山裡去,四周的樹也越見高大。
「火車會誤點,以及出軌,你不會喜歡被壓在車廂底下,等著上帝垂憐。」一輛賓士丟在路邊都不急了,她居然計較沒吃到黑鮪魚。
彤乞願氣弱地回嘴,「會冒煙的好車也不見得安全,它拋錨了不是嗎?」
「是沒油,你忘了提醒我油表見底了。」引擎乾轉當然會冒煙,沒知識。
她沒好氣地揚揚眉,不想與他爭辯,油表是哪一個她根本看不懂,欲加之罪何患無詞,「咱們要繼續待在這裡討論誰是誰非嗎?」
再曬下去,直接給她一條堅固的尼龍繩,曬在上頭當人乾算了。
「看你怎麼想,眼前的障礙總得有人出麵排除。」江天憑將行李往地上一放,坐在上麵以手揚風。
「你指望我?」他一定在開玩笑,她連人都無法溝通,何況是…
「就是你,現在是訓練你應變能力的時候。」他絕不插手。
紅得快脫皮的臉頰微微一凹,她下巴一掉差點脫臼。「可是那是一群牛耶!」
應該是有人飼養的乳牛,正巧放出來「散步」,增加乳汁的分泌和品質。
「我有恐牛症。」他冷冷地說道,一點也沒有幫忙的意思。
「…」他在嘲笑她的社交恐懼症,她敢肯定。
熱得受不了的彤乞願將最後一口水倒進乾渴的嘴裡,回過頭看了一臉淡漠的男人一眼,十分灰心他的見死不救。
一隻牛很可愛,兩隻牛還是很可愛,但一大票懶洋洋的牛就很可怕,要是牛蹄踩過身上,不死也半條命。
要她拿筆填詞不困難,揮灑兩下就完成一首曲子,但說起趕牛的經驗,畢生頭一遭,要她不生疏都難。
怎麼會有這麼冷酷的男人,將一名文弱女子置身牛群之中,讓她獨自麵對巨大的獸群,實在可惡至極。
「咦?你擋在馬路中央乾什麼?難怪我家的小乖過不去。」
略帶粗啞的嗓音忽地響起,隻見乳牛的後腿處突然冒出一顆人頭,一位六十出頭的矮小老頭不高興地揮著牧草梗。
「有…有人!」不知是興奮過度,還是過於錯愕,表情很呆的彤乞願怔如木人。
「不是人難道是鬼呀!你們擋在前麵牛就不走了,還不趕緊讓開,晚了水草就不鮮嫩了。」這兩個「青仔樅」是打哪來的?新開的觀光道路不走,偏來搶牛的通路。
「我…我…呃!你…你…牛…」彤乞願吞吞吐吐地說不出一句話。
「你呀我的,到底在說什麼?你們一定是城市來的,看起來不像本地人。」老人想說的是看來很蠢,沒點出遠門的常識。
「我們是來登山健行的,請問這附近有旅館或住家可以借我們休息一下嗎?」有人煙就表示村落不遠了。
鏗鏘有力的男音介入其中,氣勢淩人的江天憑往前一站,高大的身軀散發一股卓越氣息,輕易地掌控落魄的局勢。
「厚!年輕人說話不實在,看我是鄉下人就不老實,明明是走錯路還硬拗成登山健行,有人會帶著行李、穿高跟鞋爬山嗎?」好歹他也在鎮公所上過班,大字也識得一二。
原住民外貌的老者不頂高,還比彤乞願矮一點點,全身皮膚偏向黝黑色,上門牙少了一顆,左頰靠近耳朵的地方有個墨色刺青。
他是鄉公所剛退休的工友,現在改行養牛,而且成果還不錯,幾頭母牛養活一家老小,他也亂有成就感的,最近還學人上網和阿督仔聊天。
江天憑的瞼上倏地浮起一抹暗紅,「老先生的眼力真好,什麼事都瞞不過你的銳眼,我們的車出了點問題,想找個供餐飲的地方住宿。」
他從沒這麼糗過,當麵被一個鄉下老者點破他為了男性尊嚴所扯出的場麵話,麵子掛不住地顯得微怏。
一陣悅耳的低笑聲輕輕飛揚,惹惱了已經夠不豫的男人,他眯眼一瞪,警告身邊的女人,彆想在這節骨眼上取笑他的愚蠢。
「嗬嗬…我這雙眼的確很銳利,一百公尺外的兔子,我都瞧得見它身上的灰斑。」他的話明顯取悅老者,嗬嗬嗬地笑著。
奉承的言語人人愛聽,不分男女老少。
「不過,你們想在我們這小地方過夜,恐怕還得走上一大段路程,飯店要鎮上才有。」沒人會把房子蓋在山上,土石流一來誰跑得掉。
「大概要走多久?」他還能撐,可是這個沒用的女人八成走不遠,便筋疲力儘地喘得像條老拘。
麵冷不代表心冷,不時注意彤乞頤的他有幾分憂心,眉頭攏成峰,扶了腳下踉蹌的身子一把,看她的麵色由潮紅轉成蒼白,心頭微微揪了一下。
江天憑發現自己越來越關心她,時時刻刻盯著她,怕她不懂照顧自己,每回一見她困在人群中手足無措,他就會心生不忍地想解救她。
這算是一種英雄主義作祟嗎?但他對其他人似乎就不太重視,隻在意她的一舉一動,不願她成為人來人往間的一抹孤影。
「以你們的腳程要走上半天,抄近路當然快些…啊!我想起來了,你們可以去『溫媽媽溫泉館』看一看,應該還沒歇業。」以前他們的生意可好得很。
「溫媽媽溫泉館…」
「還沒歇業?」
江天憑與彤乞願互視一眼,眸底的疑惑如出一轍。老人介紹的,該不會是一間快倒閉的溫泉旅館吧?
兩人腦中同時想著一件事。萬一已經關門了,他們豈不是白走一趟?這一來一往可不輕鬆,他們不敢確定有沒有體力循原路再走上半天路程。
「安啦!安啦!溫奶奶為人十分和善,又是篤信菩薩的佛教徒,就算不做了也會好好招待你們,不用擔心。」他們山裡的人最熱心了,從不趕客人。
「不是溫媽媽嗎?」怎麼變成溫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