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性情古怪,喜歡彆人恨她。單奕辰在心裡想著。“我讓她哭著跑出去,你會不會心疼?”好久沒發揮她惡劣的小玩笑了。
本性真是藏不住,她有什麼辦法呢!
“這麼狠呀!”嘴上雖訝然不已,但是他眼底流露出興致勃勃。
“你不反對我就開始催淚咯!”她不過問著好玩的,即使他不同意她照樣下重料。
眼瞳一眨閃著興味,他退到一邊捧著瓜子啃呀啃,表示四少奶奶當家,他算是“閒雜人等”不管事,看看熱鬨當消遣。
不一會工夫,如她所言真的看到一道飛奔而出的背影邊拭著淚,似乎受了莫大刺激不堪承受,沒之前的熱絡一再展現風情。
倒有點像落荒而逃。
“你靠在她耳邊低語的那一句是什麼?”他的耳力雖然好,卻隻聽見妓院兩個字。
可見他的劣根性未除,一遇到和女人有關的話題特彆靈敏,難不成柳兒想把她賣到妓院?
“你不是很厲害,自個猜呀!”花垂柳向單老夫人點點螓首告退,身一轉往書房的方向走去。
山不就我,我就山。
馬兒不喝水她就誘引它,天下無難事,就看巧智者如何運用,那一堆賬本還是還給偷懶的正主兒,她得去找找下落不明的爹。“彆這樣嘛!柳兒,你透露一點點就好,我真的很笨不厲害,你把我變聰明好不好…”單奕辰隨即跟了出去。
兩人一前一後的離開,大影子追著小影子,兩道影子重疊在地麵,瞧得單老夫人笑得皺紋又多了幾條,佩服自己的撮合良緣,小幺孫果真沒叫她老人家失望,現下得趕緊將這事告訴兒子媳婦去。
站起身,她笑嗬嗬的往外走去。
而哭著跑出單府的蘇閒娘是心裡提著吊桶七上八下,生怕花垂柳真在天香樓對麵開間妓院,到時哪有客人願光顧她那間茶樓,豈不是要逼寡婦上吊。
行蹤成謎的花老爹哪兒也沒去,目前在如意居的地牢做客,奄奄一息的等著一杯酒喝。
“柳潮生,你後不後悔愛上不該愛的女人?”躺在潮濕地麵的花老爹沒有回答,隻是口中喃喃地念著要酒,以及一個模糊不清的女子名字。“你的蘭兒早在七年前就不在了,她是因為聽聞你的死訊而鬱鬱寡歡,最後相思成疾而病逝,可是你卻還活著。”
“蘭…蘭兒…”呈半昏迷狀態的他隻記得今生中唯一的遺憾。
他無緣的情人。“你到底還念著她,難道我在你心中毫無分量?”執著了近十年,她還是愛他。即使他已不再是昔日的柳潮生,甚至糟得比乞丐還不如,死戀的一顆心仍是無法停止,癡迷,她自認比愛蘭兒愛新覺羅美上十倍,而且也沒有她的驕矜,為什麼他愛的不是她呢?
因為太愛他了,所以她不能忍受他不愛她。
因此,他必須死。
她得不到的,誰也休想得到,十年前她殺過他一次,十年後她一樣不心軟,該消失的人就永遠消失吧!
十指如刃,她麵無表情朝地上的花老爹背上一插,頓時血流如注染紅陰暗角落,腥甜的血腥混著汙濁氣味像是死亡的味道,
如君夫人仰起頭放聲大笑,笑聲淒厲仿佛在悲泣愛人的驟逝。
“我說過你不可以不愛我,現在你後悔吧!哈…哈…”
“啊!爹——”
驚聲驟醒的花垂柳滿身是冷汗,心頭狂跳不已的難以平息,從不做惡夢的她居然夢見一身是血的爹被擲入如意居的快意湖中,載浮載沉似有滅頂之虞。
她急切的在岸邊大叫,但是怎麼也越不過一道無形的牆,空著急的扯破喉嚨也不見有人伸出援手。
擔心又害怕的心情難以用言語形容,一顆心好像停滯不動地無法喘氣,硬生生的壓在胸口有如千斤重,四肢仿佛被綁住似的。打小她和爹不常見麵,以朝廷立場而言她是官兵他是賊,要見上一麵比登天還難,甚至得逃過清軍的追殺才有機會。
七歲那年君姨說爹意外墜崖死了,但深情不渝的娘不相信,利用各種管道追查爹的行蹤,最後在兩人當年訂情的絕命穀發現爹的遺物,一保蝴蝶墜子。
那是他們互換的誓物,而娘親身上則是他所贈的玉簫。
娘親因此相信了君姨的話,認為爹死了,她傷心欲絕幾度欲了結殘生,但都及時被君姨救下,從此沒了笑意的像個殺人工具,不斷借著殺戮來麻痹成疾的相思。
而她等於是娘和君姨的女兒,因此自幼就得接受武功訓練甚至小小年紀便被迫殺了她隨身侍女,因為那人不小心弄破她最心愛的玉馬。
七年前娘辭世,年僅十歲的她不知將何去何從,君姨代替娘拉拔她長大,教導她更多的殺人方法好為如意居居主之位鋪路。
終於她達到君姨的要求能以銀針禦人那年,她如往常一樣地出任務,十三歲的她已可獨當一麵,輔以靈丹妙葯的功力少說有一甲子,她從來不懷疑君姨對她的好是彆有用心。
直到她意外遇到君姨口中已死的爹,知道一切的來龍去脈,這才心痛的了解到君姨的心狠手辣,因此下定決心陪同已被君姨設計殺害未果,不幸喪失武功的爹遠離是非之地。
但是她離開後忽覺功力逐漸消失,遍尋名醫才知她自幼被喂食了一種名為紅蠱的幼蟲,隻要沒按時服用具劇毒的山根草,那麼她的武功將會慢慢被蠶食殆儘,最後如同普通未習武的女子般嬌弱。
既然她決定要離開就不會回去,失去武功當個平凡人也無妨,父女倆相依為命倒也愜意。
隻是如意居還要她乾什麼,武功已不如以往的她能成為未來的居主嗎?
今晚的惡夢又代表什麼,莫非…
“怎麼了,我在外頭聽見你的慘叫聲。”
破門而人的單奕辰心急地燃起燭火,聽到屋裡傳來莫名驚叫聲時,他毫不考慮地立即衝人,沒有頤慮到男女有彆的尷尬。
而眼前的美景正是他怔忡不語的原因,燭油滴到了手背仍無所察。“你看夠了沒,彆說你沒瞧過穿肚兜的姑娘。”拉起被,花垂柳蓋住春光微露的上身。
哎呀!疼。“是沒瞧過肚兜敢繡鳳凰的,那是皇室宗女才能有的尊榮。”燭光不甚分明,他沒瞧見她眼底掠過的浮光。
“穿在裡頭又不給人看,你管我繡龍繡風,我要繡隻烏龜都成。”她氣忿地把自己裡得更緊。“我看呀!你繡成母龜我不成了龜公。”公母配成一對。
花垂柳很想撕爛他那張臭嘴。“就知道你想女人想瘋了,要當龜公上妓院去,這張床不開張。”
瞧他那雙賊眼骨碌碌地不懷好意,眼底泛出的異彩肯定沒好事,即使不經人事的她也能看出他的意圖,簡直和畜生沒兩樣。
“哈…聽你說話真有趣,頭一回耳聞床有開不開張這回事。”他笑得曖昧地朝她擠擠眉。
不用說她一定把他想成不入流的登徒子,一心隻想在她身上占便宜,他不遂其心願是不是有點對不起她?
於是,單奕辰將燭台放置在近床的矮幾上,鞋一脫往床上一坐,兩腳準備縮進暖被窩裡,在外頭守夜真不是人的差事。
“姓單的,你偷香竊玉偷到我床上未免過分了,外麵的女人全死光了嗎?”花垂柳企圖踹他下床。
未果。
她反而被壓製在他身下,夜露的氣味由他身上散發,她停下掙紮的動作反抓住他衣領,將頭置於他胸前懷想過往。
小時候爹風塵仆仆地由遠方趕來,當時他一身沾滿露水,樓著她和娘說江湖上的事,從不提起兩人對立的為難。
爹和娘從未成親,因為他們的相愛是不被允許,身份上的差異及滿漢不通婚的政策害慘了兩個為愛癡狂的男女。
再度相逢時,爹已是滿身酒味的落魄漢子,她初一見根本不敢相信曾經意氣風發的英雄豪傑會淪落至此,可是當人子女哪有嫌棄父母臭的道理。她懷念爹親年輕時候的泱泱大俠之風,而非如今的糟老頭模樣,他可以讓自己過得更好,可惜了無生意隻想醉死在酒缸裡。“突然沒了聲音怪難受的,你會不會覺得太安靜了些?”應該做些事讓夜裡不寂寞。
“彆說話。”她鼻音甚重的要他閉嘴。
表情一柔的單奕辰揉揉她發頂。“你在哭是不是?”
“誰說我在哭來著,我是不會哭的。”她被教導不可流露私人情緒,給人攻擊弱點的機會。
“逞強,我胸前都濕透了。”他輕手扶著她的肩,微帶不舍的取笑她。
她哭了嗎?兩頰濕濕的。
“借我哭一下有什麼關係,你敢同我計較。”她不自覺地鬆了心防向他撒嬌。
也許是今晚的夢魘太離奇,她需要有人陪伴才會安心,縱使風流如他也能給她一絲短暫的慰藉,到了明晨她就會打起精神恢複原本的自己。
讓人心疼的小丫頭,連哭都緊緊地拉住他衣襟不讓人瞧見,“你愛借多久就借多久,反正我這一生都是你的。”
生不同時但求死同穴,她該感動得痛哭流涕吧!
“你太多話了。”讓她安靜一下都不成。
“嫌我多話呀!那成,我們來做不用交談的事。”他樂得很。
當他的手探向花垂柳雪白如霜的後背時,她打了個冷顫一腳踢開他,因為他的手實在太冰了,讓她沒得選擇地伸腳一蹬,成功突襲了他。
不知是她踢錯了地方還是踢對地方,滾下床的單奕辰臉色發白地曲著身子弓起腳,連連猛抽幾口氣未再出聲,似乎受著極大的痛苦。
“喂!你死了嗎?”死在她房裡還得搬屍很麻煩。
他屏著氣聲音有點弱。“你差點踢斷我的子孫根還敢問,不會來扶我一下。”
天呀!他直不起腰了,肯定好一陣子不能行房。
“你慢慢地等吧!我先睡了。”她才不管他呢!還有力氣開口表示沒斷氣。
“四少奶奶你真那麼狠心,棄未來的夫君不顧會遭天打雷劈。”單奕辰一步一步地彎身走向床鋪,痛不可遏。
側著身看他奇怪的走姿,花垂柳心情頗佳的拍拍床…下方。“你睡床底下好了,我看你大概沒法子上姑娘家的床。”
男人是激不得,她嘲笑的口氣反而讓他多了一股動力,是她邀他上床而非他犯起風流病,出了事彆怪他把守不住節操。
錯在她,不是他,休想賴債。“柳兒娘子,你太低估我了,為了與你共枕一宿,我死也爬上去。”忍著劇痛,他將一腳先跨上床沿。“希望你彆死在我床上,我不好向你爹娘和老夫人交代。”她考慮著要不要再踹他一腳。
但是一看見他泛青的臉色便為之心軟,心想就讓他待一晚吧!反正他傷的部位暫時做不了怪,她無之虞。
不過,她錯了。
有件事她忘了,單家的人一向陰險,有些痛是可以假裝的,兵不厭詐。
所以,他得償所願。(全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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