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腦沒有問題,不必上醫院檢查。」
「我不是在說笑話!」看見他嘴邊的莞爾笑意,央筱筱隻覺得生氣。開玩笑的人分明是他!他剛才居然說自己不是人類,怎麼會沒——她的思緒倏止。
「你跟我開玩笑?」
「我像是在開玩笑嗎?」淩徹嘴角的莞爾,被半譏誚半認真的似笑非笑取代。
當下,央筱筱真的被他事不關己的風涼給逼急了,氣悶地站在原地。
「你需要檢查,需要處理傷口。不去醫院,難道要放任傷勢惡化?」
他也頓下步伐,回過頭,黑眸在眼前這張小臉上看到了泫然欲泣的心急。他的胸口像是被什麼東西猛然一撞,陡地一陣緊縮。
「你在擔心我?」他欺近她,俯身與她平視,俊臉與她的小臉相距一個拳頭,深沉的黑眸直勾勾凝視那雙滾著濕意的水眸。
她沒有說話,隻是咬著微微發顫的下唇,看起來像是快要哭了。
淩徹黑眸微眯,無心探究心頭那陣一閃而逝的異樣感覺,倒是她的神情讓他很感興趣,一種引誘獵物一步步掉入陷阱的塊感,淩駕了他心中的異愫。
薄唇掀起一記安撫她的假意微笑。
「我沒有說要放任傷勢惡化,不麻煩的話,請你送我一程回家,傷口我可以自己處理。」
他的語氣平緩卻不容置疑,打定不上醫院的主意看來任誰也動搖不了,央筱筱隻好妥協,讓他的傷處儘快冰敷止血才是辦法。
她點頭道「我的車就停在附近。」
「請帶路。」他側開頎長身軀,等她帶路。
她邁開步伐,刻意放慢了腳步,還不放心地頻頻回頭看走在她身後的男人。
「你如果真那麼怕我走到一半倒下去,可以過來扶我,我不會吃了你。」
聽見身後傳來滑頭輕浮的語句,央筱筱一窘,粉頰氣鼓鼓的,索性直視前方不再看他。
還矜持?淩徹心中嗤了聲,冷蔑地睨著央筱筱僵直的背影。
「好痛……我走不動了。」他撇嘴聲吟。
聽聞身後的吃痛聲,央筱筱立刻回頭,一雙小手小心翼翼攙扶他的手臂,沒有發覺自己掉入他的陷阱,單純地以為他痛到支撐不下去了。
「你再忍耐一下,就快到了。」
淩徹鼻間縈繞屬於她的女性淡雅幽香,感受到她搭在他臂上的小手柔若無骨,捂在手帕下的唇角冷冷勾起,滿意於她不加思索的表現。
兩人來到車上,央筱筱就著車頂的小燈,瞥見淩徹握在手中捂唇的淡藍色手帕露在手掌外的部分,也暈開了一大片暗色的色澤。她納悶地將昏黃的小燈扭成明亮的大燈,然後看清了那是從他掌心流淌而下的血!
「淩徹,你的手?!」
副駕駛座上的淩徹聞言,放開手帕,在燈光下攤開自己的左掌。
「大概是被那些人推倒在地時,不小心讓地上的碎玻璃割傷了。」他輕鬆道,仿佛一點也不在意自己血流滿掌的「盛況」。
央筱筱倒怞一口氣,打開車門,下了車。
「你等我一下,我很快回來!」
淩徹冷峻的劍眉微微攢起,斜睨著她匆匆跑開的身影,這回倒是他對她的行徑摸不著頭緒。無所謂,他等著看那個急於想送他去醫院的女人卻突然跑開,到底意欲為何。
十分鐘後,央筱筱氣喘籲籲地回到車上,手中多了一袋物品,小臉被室外十二月的寒風刮得紅噗噗的,可見她走得有多急。
「這是冰塊,你先拿著敷臉。」她從袋子裡拿出一包冰塊,墊著一條全新的小毛巾,塞入他沒受傷的右手,接著拿出醫療用的鑷子、消毒藥水和紗布。
「左手伸出來,我先幫你看看手上有沒有碎玻璃,再消毒止血。」
他依言伸出受傷的手,古怪地看著正低著頭、細心替他挑出玻璃碎片的女子。
察不出陰晴喜怒的墨沉深眸,直盯著麵前黑鴉鴉的頭顱。
「為什麼幫我?」在巴黎,他設計了她。
淩徹察覺她的動作稍稍一頓,她並沒有抬頭,又繼續手上擦藥的動作。
「你問我,老實說……我也不知道。」她低道。但自己是真的不知道,還是不願去正視,她不敢去深究。
既然她說不知道,淩徹大發善心沒有逼問下去,反正不久之後,他會讓她自動說出原因。
沒多久,他的左手被包紮好了。
「你,很熟練?」千金大小姐的專長不都是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像隻花瓶,要細分的話,第一專長挑名牌,第二專長買名牌,包紮傷口這類會見血的可怕惡心差事根本不敢、甚至不屑去碰,不是嗎?
淩徹看著自己被包紮得俐落美觀的左手,承認自己對眼前這朵溫室小花有點改觀了。
「我在育幼院當義工,難免遇到小朋友受傷、需要幫他們擦藥的時候。」她突然想起了什麼,認真地看著他問「剛才那些人為什麼打你?你與他們有過節?」
「路過,『不小心』多看了他們幾眼。」他「簡言」帶過。
「好過分……要報警嗎?」
「你認為報警有用?」
「沒有用嗎?」她的生活單純,沒有遇過這類殘暴無理的惡事。
「沒有現行犯,沒有證據,就算警方願意辦案也無從下手。」他疲憊地靠向椅背。「算了,我累了,想回去休息。」
「好……」見他神情虛弱,她迅速收拾起紗布、藥品,發動汽車引擎。「輪到你帶路了,我送你回去。」
☆☆☆☆☆☆☆☆☆
隔天晚上,央筱筱來到昨晚來過的地址,站在一棟幽靜的高級公寓樓下徘徊躊躇,不時仰頭張望樓高十五層的公寓某個樓層。
「小姐,你找淩先生?」大樓管理員認出在一樓大門外走來走去、一臉猶豫的她是昨日與淩徹回來的女子,便上前詢問。
「呃……請問淩徹他在家嗎?」
「應該在,我記得淩先生今天一整天都還沒出門。」管理員回答。
「沒有出門嗎……」那就是在家羅?可是他所住的樓層,電燈並沒有亮呀,會不會是管理員記錯了?
「需不需要幫你通報一聲?」管理員問。
「不……不用了。」她搖頭婉拒,轉身離開。
她根本不應該走這一趟的,可是一整天下來,隻要想到他似乎一個人住、沒人可以照顧他、傷口不曉得有沒有好些……理智與情感就這麼在她心中互相拉鋸著,直到太陽下山。等到她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人已經站在他家樓下了。
她知道這種心情是不被允許的,她不應該再和淩徹有所交集。
他的傷口有按時換藥嗎?
她必須忘掉對他的一時迷戀,畢竟,她就要結婚了。
他是不是身體不舒服,所以沒出門?
她不可以……
他是不是內臟出血、陷入昏迷,沒有人知道?
她……
他現在到底怎麼樣了?
「不好意思,麻煩你幫我通報一下,謝謝!」央筱筱又折回原地,心急如焚地等待大樓管理員以專用電話通報。
「小姐,淩先生請你上樓。」得到淩徹的允許,管理員對她道。
得知淩徹沒有昏迷,央筱筱提在半空中的心兒總算踏回平地。
所以,他應該沒事吧?
她隻要看一眼,確定一下就好……
央筱筱又跟管理員道了聲謝,遂往一樓的電梯走去,按下最高樓層的按鈕。
電梯直達十五樓,她走出電梯,來到這層樓單一住戶一扇黑色的鐫刻銅門前,纖細的食指輕輕按下門鈴。
幾乎是門鈴響起的同時,黑色門扉就從裡麵被打開了。
「我沒想到你會來看我。」靠在門邊的淩徹,身上套了一件黑色睡袍及長褲,薄唇扯出一抹慵懶的淺笑,剛冒出的胡漬布滿精瘦的下顎。
「我……我……我……」央筱筱美眸瞠直,因為眼前正對一副睡袍襟口開敞到腰部的胸膛,對她來說這過於養眼的畫麵,讓她突然結巴。
「你什麼?」他挑眉看著她俏臉微紅的慌亂模樣。
聞聲,她眨眨眼,連忙將視線調高,定在那張俊臉上。
但當她的目光一接觸到那張俊臉此時不修邊幅、粗獷的模樣,以及他的灼灼眸光,她的心口頓時像是有好幾隻失控的小鹿在橫衝直撞。
「你、你沒事就好!」
她紅著小臉呐呐說完,匆匆轉身要走,手腕陡地被一隻大掌牢牢握住,整個人被他拉入結實寬厚的胸膛,黑色門扉隨之在她身後關上,關門聲和她猛然一震的心跳,相互呼應——
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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