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狼心如鐵!
邊跑邊拭淚的央筱筱,跑出家門不遠就撞上一堵精實的胸膛,反作用力讓她跌坐在地。。qΒ5
「對不起……」她向對方道歉,一抬頭,一張熟悉的俊顏陡地映入眼簾。
在深愛的男人麵前,再也掩藏不住的脆弱,伴隨著淚珠又滑落臉龐。
「徹……」
淩徹居高臨下盯著她,那雙充滿依戀、渴望他安慰的翦翦水眸,瞬間揪扯住他的心頭,讓他突然感到一絲愧疚。他下顎一緊,甩開胸間不必要的愧欠感與自厭,冷淡開口「我來找你是要告訴你,多虧有你,我的任務已了,今天之內就會離開台灣。」
「今天離開?」
他冷睨的視線與不帶溫度的語氣,散發著拒人於千裡之外的冷漠,讓央筱筱心頭泛起無法遏止的寒顫。
「那我呢……」
「你?」狹長黑眸微眯,冰誚的口吻夾雜著輕蔑,比寒風還冷。「你已經沒有利用價值,我自然不需要與你多作牽扯。」
利用價值?
央筱筱渾身一僵,呼吸倏然哽住,胸口因他言語中的疏離與冷漠,泛開劇烈的疼痛。
「你說謊……」不會是這樣的……
「沒錯,我是說謊。我之前所說的、所做的,隻不過是引誘你背叛獵人一族的一場騙局。你太單純了,就這麼輕信一個陌生人。」
「不會的,我們的相遇、相戀——」
「你還不懂嗎?這一切都是我設下的陷阱,為了取得獵人的機密,我故意接近你、誘惑你、利用你可笑的善良,讓你不顧一切愛上我,成為我反將央為誠一軍的棋子。彆用那種可憐兮兮的眼光看著我,在這場騙局中你不也享受到了?在床上,我可是比對其他女人還賣力取悅你,你不可自拔上了癮,就是最好的證明。」
他的語氣沒有改變,但低沉清冷的聲音裡,藏了殺傷力十足的無形利刃,頓時傷得她體無完膚、心口淌血。
她顫巍巍地從地上爬起,站直身軀,花了好多力氣才讓自己站穩,彙聚了哀傷的濕潤雙眸,直視眼前神情冷然的男人。
「你說你愛我,也隻是在哄騙我?」
「說謊並不難,我教過你的,你是個優秀的學生。」
他沒有正麵回答,但答案已經教她痛徹心扉。
她唇色發白,已分不清楚感覺到的冷,是肇因於寒風,抑或是他冷蔑、不帶感情的譏諷。初見他時內心浮現的模糊概念,至此,已經相當清晰——
「你是撒旦、是惡魔……」用假意的熱情麵貌引誘她墮落,引誘她沉淪。
「你錯了,我是狼。狼在狩獵前,最擅於將獵物一步步逼進死角,先滿足逗弄對方的,看著獵物達到恐懼與絕望的極點,再一口狠狠吞下。」
淩徹麵不改色,平淡的口吻說的卻是殘酷的內容。
央筱筱佇立在冷風中,冰涼的小手緊緊揪著衣襟,與其說是對抗嚴冬的寒風,不如說是悸於麵前高大男人眼中的冷蔑。
豁然間,她懂了……
「所以,我不但是你利用的棋子,而且還是供你逗弄的獵物。」她終於知道,眼前這個男人,才是淩徹真實的麵貌——冷漠,無情。
「你一定很厭惡身為獵人族裔的我,礙於任務需要而不得不接近我吧?不然,你也不會在達成目的後,就這麼急於撇開我……」她扯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苦笑,視線已被強撐著不落下的淚水淹得模糊不清。
看著她分明倔強地強忍著難過的神情,淩徹的胸口微微一窒。
「能逗愈久的獵物愈有意思,獵物夠堅韌,玩起來才夠勁,老實說,你太無趣了。而且你說對了,我厭惡人類,尤其是你們獵人一族,我壓根不屑碰你!」他惡意說著,仿佛這麼做,才能減輕胸口那股隱隱揪扯的該死悶疼。
「我知道,我一點也不夠格成為你的獵物……」
她的嗓音破碎,已趨於沙啞。
「淩徹,我不後悔幫了你。能弭平兩族更加仇視彼此的危機,我真的真的很高興……」是呀,相關此事的人所加諸的悲憤,由她一個人來承擔,算是幸運了吧。
淩徹垂著寒眼,睨著眼前慘白的笑臉與微顫的纖軀,喉頭驟然緊縮。
她的臉色很蒼白,所以左臉頰上的紅痕格外醒目。
她被打了?是央為誠動手的?
該死!
「你根本不值得我感激!!」他殘酷地對她說道,又像是在對自己說。
他邁出冷然步履,與她擦肩而過,將她一個人留在凜冽的寒風中。
冷風中,央筱筱的淚水,在臉頰上劃出兩行心痛的痕跡。
知道他走遠了,她驟失堅強的力氣,緩緩蹲跪在地,痛哭失聲……
☆☆☆☆☆☆☆☆☆
兩個月後
「巴黎塞納河畔的夕陽馳名全世界,搭乘遊船隨波逐流,更是賞心悅目的享受啊!」一名白發灰眸、衣著普通的平凡老人,神情愜意地坐在遊船上,觀覽巴黎這片醉人景致。
「靠岸了。」老人身旁氣質淡定沉斂的男子率先離開座泣,一點遊客意猶未儘的表情也沒有,俊臉上唯一的表情隻有冷淡。
「遊河怎麼這麼快就結束了?沒有燭光晚餐嗎?」
納悶的老人拄著一枝拐杖,慢吞吞步下遊船,回到河岸上,又四處眺望著。
「徹,咱們挑一艘有供應燭光晚餐的船,再搭一次好不好?」
「你隻說要我陪你坐船。」淩徹淡道。
淩徹的意思老人聽得懂,就是——除了坐船,其餘免談。
他感歎「唉,要孫子陪陪難得清閒的老祖父吃頓飯,有這麼困難嗎?」
「不要是燭光晚餐。」他冷冷答腔。
「為什麼不能是燭光晚餐?那很有氣氛、情調……」
淩徹的冷眼老人看得懂,就是——
少惡心,我死也不會跟你共進燭光晚餐。
老人意會地笑了笑,漫步在河畔的林蔭小道上,話鋒一轉「你最近的工作忙嗎?多注意身體,彆累壞了。」
淩徹性情淡漠,但對於祖父的關心,不至於視而不見、充耳不聞。
老人聽著身旁的孫子輕應了聲,表示聽見了,但他清楚這小子這時候不見得聽進心裡去。聽南敬霆說,徹這兩個月來,沒日沒夜、不要命似的把所有工作往身上攬。
他人老心不老,怎會不明白這小子在搞什麼鬼。淩徹不缺錢,如果不是想藉工作忘懷某件事或某種感受,就是想讓自己累得什麼都不去想、倒頭就睡。
看來,這孩子已經遇見讓他「動了心」的人事物,而問題症結應該就發生在兩個月前吧。
「這兩個月來,我依然讓人留意央家的動向。」老人的眼角餘光瞥向聽了這件事情,神情依然冷淡的孫子,續道「聽說央家那女孩,在她父親的實驗室被毀的當天就離家出走,失去蹤跡了。」
淩徹的步履倏止,波瀾不興的眸心掠過一抹詫愕。
是那一天……
她離家出走?
她沒有嫁給唐,去美國過新婚生活嗎引
老人沒有忽略他微變的臉色,也停下步伐。
「我記得那個女孩的名字叫做央筱筱吧?她愛上了你,為了你,不惜背叛她的父親,是吧,所以你才能順利取得獵人的機密計畫。」
「我隻是按照長老們的要求去做。」淩徹冷淡的語氣多了一絲煩鬱。
「真是苦了那女孩。」老人無奈地搖了搖頭。
「她不過是個獵人後裔,不值得同情。」
老人覷著他冷然的側臉,若有所思地輕歎一氣。
「依最近你的忙碌,你應該不知道,族中有人得知央為誠意圖控製狼族人的實驗計畫,對他深惡痛絕。萬一氣憤的情緒水長船高,族內很有可能出現一股殲滅獵人的勢力,屆時就麻煩了。」
「你沒有封鎖消息?」黑眸厲芒乍閃。
「我有。不知道是哪位長老無意間泄漏了吧,我正在調查。」老人灰眸微斂,邁開步伐。
「不過,我已經釋出是央筱筱為你背叛獵人一族、弭平兩族危機的消息,她目前的處境不至於危險。她是個善良的女孩,畢竟幫了狼族一個大忙,我實在不願見她因此遭受連累。徹,我希望你娶她,這樣一來,我才能保她安全。」
「狼王想保一個女人不受牽連有的是辦法,何必要我娶她?」淩徹僵聲道。
「因為這麼做,我就可以再釋出央筱筱深愛你、有意歸附狼族,而狼族便能藉她監控獵人一族的說辭,安撫族人們的情緒。我知道你對人類有沒好感,我不會逼你娶央筱筱,但你的決定足以影響她的安危,看你怎麼決定了。」
淩徹眉心緊揪,邁步向前,招了一輛計程車。
「你打算去哪?」老人問。
「機場。」
「你要回去了?」從瑞典特地搭機來巴黎坐一趟遊船,就又要飛回去了?
他淡漠頷首,坐入車中。「回飯店嗎?送你一程。」
「不了,我想在河畔多散步一會兒。改天,一起吃頓飯?」老人微笑問。
一記警告的冷眼,掃向心中正在計畫著祖孫兩人美好餐敘的老人。
「彆是燭光晚餐就好,我知道。」老人朗朗一笑,而後正色。「徹,我希望你能試著去了解,每一個人生在這世上都有他的價值,也有他的不得已,大多時候,一個人的價值能靠自己抉擇,但一個人的不得已卻無法選擇。」
淩徹無溫的黑眸微沉,一語不發。
目送計程車遠去,老人輕歎了口氣。
當初長老們會這麼要求,是因為調查報告上寫著央筱筱是個善良的女孩,應該也不願見兩族族人再次對立、仇視、傷亡,他們認為說服她幫忙也許可行。
接近一個女人、進而得到對方信任的方法很多,沒想到淩徹那笨小子偏偏選了會令人傷心的那一個,他到現在還沒領悟自己的「直覺」嗎?
唉,笨小子就是笨小子!沒能繼任狼王也好。
☆☆☆☆☆☆☆☆☆
央筱筱沒有與唐結婚,卻離家出走?她從小到大備受保護,一個弱女子能獨自走到哪裡去?央為誠及唐沒有派人找她嗎?
她去了哪裡?是否遭遇危險、不測?抑或是想不開?
加上她現在的處境……
該死!
十字路口的號誌燈亮成紅色,車道上的車輛紛紛減速暫停。計程車內的淩徹,心中的諸多問號仍不停盤旋回繞,攪得他心煩氣躁,尤其是那些揣測,更讓他心頭沒來由地揪成一塊,雙手凝拳——
此時,商店前的林蔭道上,一縷似曾相識的娉婷身影,攫住了他的目光。
那名年輕女子的身材纖細嬌小,一身純白色的雪紡紗洋裝,如瀑的波浪長發攏在身後,氣質清新優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