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說來,還是自己情報不夠準確,作戰經驗不足,才導致……
突然,張鶴齡腦子裡閃過一個想法,當局者迷,若是站在局外考慮,自己下令出擊會不會正是敵人的意圖?
如果敵人清楚自己這邊的兵力和現狀,那麼襲擊南山鹽坊是不是一個誘餌?用來引誘自己出擊的誘餌!
難道自己的一舉一動以及下一步的判斷都在對手的計算之中?
想到此處,張鶴齡背後直冒冷汗,他明顯感覺到,自己正被人牽著鼻子走。
突然,窗子外有些響動,張鶴齡抬頭去看,隻見一道黑影從窗口躍進,瞬間落在自己身前。
來人冷冷地看著張鶴齡,低聲說道“你怎麼不喊?”
“我喊有什麼用,外麵的將士反應再快,能有你手中奪命刀快嗎?”
來人正是胡飛,他上下打量張鶴齡,然後說道“張鶴齡,你死到臨頭你還能如此冷靜,這一點胡某還是佩服的。”
“胡兄此言差矣,是誰死到臨頭還不一定呢……”
說話間,張鶴齡悄悄伸手摸向枕頭下,可胡飛是什麼人,走南闖北,一雙招子精光鋥亮,看到張鶴齡有小動作,一閃身搶上前去,將短銃拿在手中。
張鶴齡歎了口氣,無奈地說道“現在可以肯定了,死到臨頭的是我。”
胡飛講短銃扔在一旁,然後亮出鋼刀,說道“既然如此,我也不跟你廢話,受死吧!”
這時候,身後傳來一個聲音“師兄,住手!”
隻見白露出現在房門口,看到屋內的場景,如風一般掠進來,擋在張鶴齡身前,說道“師兄,刀下留人!”
胡飛眼中滿是不信,問道“師妹,你怎的在此?”
白露說道“此時說來話長,師兄,你先把刀放下,我慢慢說與你聽。”
胡飛看了看白露,又看了看張鶴齡,怒道“師妹,你何時與這個狗賊廝混在一處了?你這麼做,對得起教中殉職的兄弟們嗎,對得起彌勒門下芸芸蒼生嗎?”
“師兄,你誤會了,張大人不是你想的那樣。”
“你竟然還為他辯解?”胡飛苦笑道,“師妹,事已至此,沒什麼好說的了,你我同門之情恩斷義絕,以後,再也不要叫我師兄,我也沒有你這樣的師妹。”
“師兄!”白露急得直跺腳,說道,“你真的誤會了……”
“住嘴!”胡飛喝道,“你彆忘了這些狗官如何迫害你的父親,讓你家破人亡!”
白露說道“張大人今日剛剛替我報了當年的殺父之仇,他是好人!”
胡飛聞言愣住,問道“你說什麼?”
白露將斬殺劉華一事和盤托出,胡飛聽完,仍然半信半疑,說道“師妹,張鶴齡曆來作惡多端,此舉怕是旨在鏟除異己,並非幫你複仇。”
“師兄,自從那晚我逃出來,便隱居南山,經過我暗中查探,張大人確實沒有做過什麼惡事,反而是廣納流民,做了許多利國利民之事,我們之前都是被人蒙騙了。”
眼見胡飛有些動搖,白露繼續說道“你還沒看出來嗎,白蓮教根本沒有考慮過我們的生死,王舵主隻是將我們當作一枚棋子,需要的時候讓我們去衝鋒陷陣,不需要的時候便隨意丟棄。師兄,難道你忘了他們是如何對待我們的?”
“罷了罷了!”胡飛收起刀,說道,“張鶴齡,我已脫離白蓮教,你與白蓮教之間的仇怨我不再過問,至於你倒底是善是惡,我也不管。你我之間的恩怨,一筆勾銷了吧。隻有一點,照顧好我師妹,若是我師妹在你這裡受了委屈,我定不饒你!”
胡飛說完,轉身就走,白露問道“師兄,你去哪裡?”
“江湖這麼大,總有我容身之處。”
“胡兄且慢!”張鶴齡在後麵說道,“胡兄一身本領,不妨來蟒衛做個教官如何?”
胡飛停下腳步,回身緊緊盯著張鶴齡。
張鶴齡被胡飛盯的渾身不自在,尷尬地說道“不來就不來,這麼大火氣做什麼。”
胡飛突然說道“張鶴齡,你可知道,你和你的蟒衛,你們的一舉一動都被白蓮教掌握在手裡。”
此言一出,張鶴齡臉色變得極其難看,胡飛這番話剛好印證了方才自己的猜測,於是問道“胡兄的意思是說有人向白蓮教告密?”
“不錯!”胡飛說道,“我受困之時,無意間聽到此事,有人向白蓮教通風報信,他們因為清楚你的實力,這才能夠順利誘你出城。”
張鶴齡臉色愈發陰沉,問道“告密者是誰?”
胡飛搖搖頭,說道“隻知道是朝中的官員,應該官位不小。”
張鶴齡拱了拱手,說道“多謝胡兄指點!”
胡飛點頭示意,轉身離開。
白露見張鶴齡臉色難看,問道“你怎麼了?”
張鶴齡雙拳緊握,猛地砸在茶桌上,茶壺茶碗摔了一地,隻見他雙眼血紅,一字一頓地說道“我要為死去的弟兄們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