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人,我勸你耗子尾汁!
藩王是肯定得罪不起的,自從靖難以後,朱棣對削藩已經削的夠狠,軍政權一股腦給你削沒了,還不給人留點土地?
士紳雖然聽起來比較容易對付,但是這個群體大啊,你動了其中一人,其他人就不乾了,因為大家是個利益共同體,不可能給你開這個先例的,誰知道你今天動了他,明天是不是就準備對我下手了?
兩個最大的地主群體都動不得,所以,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大明朝的土地兼並日益嚴重,卻沒有人敢把這個問題拿出來說。
如今張鶴齡突然問起來,劉健也隻能沉默。
這時候,飯菜端上來,張鶴齡便招呼道“先不說了,來,吃飯!”
劉健真的是有些莫名其妙,我是來找你理論的,怎麼就變成吃飯了?
不過……你還彆說,靖王府的廚子手藝還不錯,這幾道菜味道都不錯。
“王爺,謝大人求見!”
張鶴齡嘴裡嚼著飯菜,嗚嗚地說道“又來個蹭飯的?”
劉健一口米飯剛咽下去,聞言又嗆了出來。
咳咳咳……
張鶴齡不好意思地說道“劉大人不要多想啊,我沒說你是來蹭飯的。”
劉健氣得臉色通紅,差點咳的眼淚都流出來。
你明明就是說我是蹭飯的!
沒多久,謝遷氣衝衝地走進來,看到麵前這一幕,頓時愣住了。
劉健也看著謝遷,手裡還端著飯碗,不知道怎麼解釋。
我說我是來找靖王理論的,你信嗎?
張鶴齡站起來,對下人說道“這麼沒眼力見呢,去拿副碗筷來啊!”
謝遷說道“謝了,在下是來……”
張鶴齡又是半推半搡,將謝遷拉到自己身側的座位上,說道“先吃飯,邊吃邊說。”
然後,謝遷看著手裡的碗筷,又看了看劉健,頓時明白了劉健的處境。
“靖王,你……”
“來,吃這個,”張鶴齡夾了一塊雞腿塞進謝遷的碗裡,說道,“走地雞,很有營養的。”
謝遷一臉懵逼,走地雞是什麼意思?難道還有飛的雞嗎?
張鶴齡扒了兩口飯,說道“謝大人可是為了那份招股書?”
謝遷咬著雞腿,說道“正是!”
“有什麼問題嗎?”
謝遷剛剛平複的心情又激動起來,嘴裡雞腿都不香了,將碗筷放在一邊,說道“堂堂郡王,竟然明目張膽搜刮百姓錢財,成何體統?”
此言一出,劉健也不由得皺起眉頭,問道“此話當真?”
謝遷從身上摸出一張紙,擺在桌上,說道“劉大人請看,這是靖王發出去的招股計劃書。”
劉健趕忙將嘴裡的飯菜咽下,然後拿起招股書仔細看起來,上麵的大致意思是,招納莊戶遷徙流鬼國,開墾土地,麵相全天下招募運營資金,落款是靖王府。
按理說,流鬼國並不屬於靖王府的土地,你有什麼權力招募莊戶?
還要招募資金,這不是巧設名目,搜刮百姓錢財?
更出格的是,還要招募青壯,組成護衛隊,這不是變相的招兵買馬嗎?
劉健的臉色越來越黑,抬頭看著張鶴齡,說道“殿下,請解釋一下吧。”
張鶴齡已經吃的差不多了,又喝了一碗湯,這才放下碗筷,說道“兩位大人有哪一條是看不懂的,儘管問。”
劉健用手指著招股書,說道“任何一條都看不明白。”
張鶴齡又看了看謝遷,也是一臉的怒氣,便說道“我這不是為了大明和天下百姓們考慮麼,兩位何必發這麼大的火?”
謝遷說道“請恕在下愚鈍,請殿下明言,這份招股書中,哪一條是為了大明,哪一條是為了天下百姓?”
飯菜已經撤了下去,有下人端了茶水過來。
張鶴齡端起一杯茶,吹了吹,然後喝了一口,看著劉健和謝遷都在直勾勾地盯著自己,便說道“兩位大人,喝茶。”
兩人都沒有動,死死地盯著張鶴齡,生怕他轉眼就逃了一般。
張鶴齡無奈,隻得說道“方才與劉大人提到了土地兼並,這個問題想要解決並非一朝一夕之事,可百姓卻等不得,所以,在解決土地兼並問題之前,先要解決百姓吃飯的問題。”
劉健和謝遷對視一眼,難道,這其中還有什麼說法?
可是,這份招股書看上去明明就是搜刮錢財的手段,說什麼招募資金,招募莊戶,不都是招募到你靖王手底下了?
張鶴齡看得出兩人的疑惑,繼續說道“關於流鬼國的事,我也跟謝大人談過了,可是眼下大明準備出兵征安南,沒有精力去經營流鬼國,所以,我就想了個辦法。”
“流鬼國地處極北之地,但是也並非一無是處,大明想要拓展航路去黃金洲,流鬼國的港口是必經之地,另外,還有山林、礦產、草場、糧田,每一處,都有價值,但是,這些都需要人,沒有人,所有的事都無從談起。”
謝遷說道“靖王休要顧左右而言他,我隻問你,流鬼國並非你的封地,你有何理由私下招募百姓?”
張鶴齡說道“謝大人莫急,先聽我把話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