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言官!
“這……我覺得,恐怕是沒有的。”陳廣泰一臉心虛地說著自己都不相信的話。
他也是第一次近距離地看見一個人死掉,之所以沒像周侯燦一樣癱下去的原因是因為人不是他殺的。
“如果象湖山的人沒有,那聲音又是哪裡來的呢?”周侯燦喃喃自語著。
他抬頭往前方看去,發現方才救了他的人正是他的儀從皂隸——鄭鑫。
“鄭鑫,來——”
周侯燦突然咽下了已經說出一半的話。
他意識到,無論外麵情況如何,當務之急都是關閉城門,做好守城準備。
“陳典史,快,快去下麵把城門關了。”
見陳廣泰帶著人迅速下了城,失去了支撐的周侯燦才徹底癱到了地上。
倚著城牆根的周侯燦很快便感到了一陣從下方傳上來的顫動,他直愣愣地看著眼前躺在地上滿身是血的屍體,不由得歎了一口氣。
這叫什麼事嘛。
外麵的徐麒要比周侯燦先聽到馬蹄的聲音,可他們這時已經衝出去了,也來不及趕回來了。
徐麒很清楚,人跑得再快也快不過馬,所以他很快便做出反應,招呼著自己的兵士往一邊的樹叢裡躲,借著夜色先隱蔽下來。
他們剛藏好不久,徐麒便驚奇地發現之前逃走的那批賊寇又拚了命地逃回來了,似乎比起原來在他們身後的追兵來說,前麵騎在馬上的人更讓他們害怕。
徐麒沒有輕舉妄動,他在樹林裡暗暗觀察著,放任那批賊寇從他麵前跑向漳浦縣城。
很快馬上的人影便顯出了蹤跡,徐麒依稀分辨出這批人馬身上都穿戴了盔甲。
徐麒這才放心,至少在這一帶,隻有鎮海衛有這種製式盔甲,象湖山是肯定沒有的。
他確認了這點之後,便從藏身的樹林中走了出去,徑直插到了馬隊的必經之路上。嘴裡高喊著“你們是什麼人?”
領頭的人看見路上衝出一個人,本來沒有在意,但聽到徐麒的聲音後忙止住了馬。
“徐僉事,我等奉侯同知之命,前來接應你,漳浦縣可是出了什麼事?”
徐麒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忘了提前派人知會鎮海衛自己今晚回不去了。
正常情況下一場宴會是絕不至於持續這麼長時間的,再聯想到自己走之前和侯爵的談話,徐麒很快便想明白是侯爵擔心他被漳浦縣算計,這才派兵前來接應。
“漳浦縣確實有事,現在沒法細說,你快領人去前麵包圓剛剛跑過去的那些人,他們是象湖山的賊人,”見領頭這人便要行動,徐麒忙開口提醒,“留些活口,方才我抓的全殺了。”
待這一隊人衝過去之後,徐麒這才放心,如今這群賊人真是插翅難逃了。
他招呼著自己的人出來,準備回城收拾殘局。
這時,在城頭上半死不活癱著的周侯燦突然聽到城下有一陣不同於遠處若隱若現的馬蹄聲的喧鬨聲。
他忙從垛口裡把頭伸出去,想看清楚外麵到底發生了什麼。
這時一旁的鄭鑫走過來,對周侯燦說道“周老爺,是那群賊人,他們又回來了。”
“哦。”既然知道了外麵發生了什麼,周侯燦便把頭拉了回來。但猛然間,他突然意識到這群本來已經跑遠的賊寇殺回來的原因隻能是有援兵加入了他們——就是那群騎兵。
那現在徐麒他們該不會凶多吉少了吧。
周侯燦陷入了深深的自責。
如果不是他大意,差點被賊人偷襲,整個計劃也不至於被破壞,徐麒也不至於追趕賊人到城外。
周侯燦閉上了眼睛,眼角流下了兩行清淚。
如果徐麒是因為自己的原因而丟了性命,他剩下的一生都將蒙上一層陰影。
“咦?這倒是有些奇怪。”鄭鑫一直往下麵看著,突然一臉疑惑地對著周侯燦說道。
“周老爺,你看這群賊寇,看上去很是驚恐啊。”
“什麼?”周侯燦突然來了精神,更是突然忘了危險直接站了起來。
“難不成後麵那群人是追兵?”周侯燦想著想著就這樣問了出來。
“倒是有可能。”鄭鑫點了點頭。
周侯燦這時才真正靜下心來看著眼前的鄭鑫。
“鄭鑫,剛才我——”
“沒事,老爺,舉手之勞嘛。”鄭鑫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擺了擺手道“我先前做過弓兵,也殺過這些賊,剛才那事真算不得什麼。”
周侯燦看著眼前這個憨厚的漢子,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
“投降不殺!”
這聲突然響起的聲音使周侯燦立馬便起身看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