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言官!
羅善一頓輸出之後,明顯痛快了不少,至少緩解了他找不到證據的不痛快。
與吳夢麒作彆後,羅善便開始往福州府趕。
他不能在漳浦縣久留,因為朝廷還等著他確認戰果,他也要把自己在鹽場的調查結果上報朝廷。
胥文相和張幕賓二人便不慌不忙地回到縣衙。反正羅善又沒查出來什麼,他們自然不用慌張。
縣衙之中,陳廣泰離開周侯燦的院子,回到了自己的住處。
周侯燦現在滿腦子都回蕩著陳廣泰方才說給他的話。
話裡的內容有些是周侯燦所不知道的,有些則是他知道但不願意相信的。
陳廣泰說的事情可謂是顛覆了周侯燦之前的固有觀念,讓他改變了對整個衙門的看法。
周侯燦歎了一口氣,在房間內走了一圈又一圈,最後看向窗戶,望著窗外的天色,呼出了一口濁氣。
很快,周侯燦便想開了。自己在哪個位置上,就做哪個位置該做的事情,把自己的職責儘到,其實就是對得起自己,對得起生民了。
他翻開《尚書》,讀起了《酒誥》。
他是靠《尚書》立身的,自然不能荒廢了對這本書的研究。而前些日子又是守城又是剿賊,他本就不多的空閒時間還都攤到了卷宗上,在典籍上自然就沒有花很多工夫。
而作為文官,他還不得不看這些書。
不看這些書,他在跟其他官員見麵的時候就沒有話可談。
雖然多數官員見麵都是以說事為主,但是在說事之外也還要說點其他所謂“文人”的事,而這些話的主題大多都是以詩詞典籍為主。
周侯燦不會寫詩,所以他就要在彆的地方上下功夫,比如研究《尚書》。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研究這本書並不是沒有意義的行為。
讀通《尚書》,可以在上奏的時候更有氣勢,讓自己的奏疏看上去更有說服力。
“在今後嗣王酣身,厥命罔顯,於民祗保越怨,不易,誕惟厥縱,淫泆於非彝。用燕喪威儀……”
“學謙,在讀《酒誥》?”
周侯燦收書看去,發現胥文相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進來了。
“對,縣尊,”周侯燦很是虛弱,有氣無力地說著話,“現在我身體有恙,沒法理事,但又不願意荒廢了時光,便就這樣溫習著,倒是讓您見笑了。”
“這是什麼話?”胥文相很是不滿“學謙的勁頭倒是令我等自慚形穢啊。”
“是極,周主簿向學之心實是令我等慚愧不已。”
這話一出,周侯燦才發現胥文相身後還有一個人。方才這話就是這個人說的。
周侯燦想從床上起來,但做了做勢便放棄了。
“學謙,”胥文相這時好像才想起給周侯燦介紹他身後的這個人,“這是張明孝,縣裡的幕賓。”
“原來是張先生,失敬失敬。”周侯燦麵上驚訝,但心裡卻是了然。
這便是那陳廣泰一直說的張幕賓了。
“學謙,你看現在既然你沒法辦事,但公務又不能堆積,”胥文相做出征詢的樣子,一臉為難地對周侯燦說著,“要不就先讓仲沈幫著縣裡先做,等你好了再接手,現在就好好將養,不必分心。”
周侯燦很是平靜“那便謝過胥縣尊好意,謝過仲沈兄幫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