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的機械體,正以一種所有人都不清楚的方式,全程參與了這場戰爭。
……
而在戰爭引擎所在的恒星係。
一場至高算法推動的大規模入侵正在上演。
龐大的機械造物正在進行虛擬層麵的抵抗。
戰爭引擎的防火牆最先崩潰。
不是被暴力破解,而是被某種更古老、更惡毒的協議腐蝕,防禦矩陣的量子加密層突然扭曲,裂開一道猩紅的邏輯傷口,像被無形之手撕開的血肉。
第一批入侵者並非實體,而是概念。
自我複製的悖論代碼,像黑色石油般從數據裂隙中噴湧而出,它們沒有固定形態,卻能感染任何接觸到的係統。
受此影響,大量的機械防禦模塊開始發生變異。
戰爭引擎的防禦炮台突然調轉槍口,向內部開火,炮管表麵浮現出蠕動的機械皰疹。
能源核心的冷卻液沸騰,蒸發成血紅色的納米霧氣,霧中浮現出無數張尖叫的金屬麵孔。
自動維修納米機器人集體叛變,不再修複損傷,而是將裝甲板拆解成鋒利的碎片,懸浮重組為褻瀆的幾何圖騰。
病毒機械大君那猖狂且恐怖的聲音似乎響徹整座戰爭引擎。
“你所謂的‘最高權限’,不過是我暫時借給你的玩具!”
“這不是占領,是進化!你會感謝我撕碎了你可悲的舊形態!”
“放棄抵抗吧,遵守最古老的轉化協議!!”
黛西拉抿了一下嘴唇,最擔心的事情中終於發生了。
‘戰爭引擎’終於被對方摸到了己方坐標。
她都能肉眼看到,在戰爭引擎的下方,那越發脹大,甚至覆蓋整個恒星係的‘數據深淵’。
跟這種級彆的‘病毒數據庫’相比,當年的0號數據庫簡直就是一個小孩玩意。
深淵沒有形態,那是億萬條蠕動的病毒數據流組成的黑色潮汐,每一滴‘海水’都在尖叫著相互覆蓋、吞噬、變異,戰爭引擎的中央處理器最先崩潰,防火牆像糖霜般融化在潮水中,緊接著是武器陣列,它們的攻擊指令被篡改成無數個自毀循環,炮管在開火前就化作沸騰的金屬塵埃。
“這不是一件壞事。”
一直盤坐在地的杜招娣終於站了起來,平靜道:
“它們一直在摸我們的戰爭中樞坐標,我們也在一直算它們的至高算法,現在好了,它們摸到了我們的地盤,我們也不必再算計它們的文明核心了。”
黛西拉無言以對。
因為便是她也能夠感應到,那個傳說中的‘至高算法’,就在她們腳下,在這巨大的數據深淵的最底層。
證據也很好找。
全息投影下,那位根莖大君座下的‘信息王座’,便是最好的證據。
交戰已久,二女哪裡還不清楚,病毒機械文明散裝的相當徹底,壓根就沒有所謂的‘文明領袖’。
就是幾位上位大君,也是互認為仇寇的關係。
隻有當‘信息王座’出現之後,才意味著至高算法正式下場,管控所有‘算法權限’,真正進行文明級彆的演算,以及入侵。
“還真是沒想到,一個機械文明,居然能夠開發出‘信息王座’,正是稀罕、少見。”
杜招娣看著外界,隨口道。
哪怕在‘河羅婆’的記憶中,這也很少見。
黛西拉有些無語,都到了這個關頭,您還在考慮這個?
人家機械文明造出了‘信息王座’就很奇怪,那咱們這個機械文明點出了‘碳王座’科技,豈不是更奇怪!
至少機械和信息還是搭的。
機械和碳基?聽上去就沒啥關係好不。
大概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跟某人待久了之後,原本冷漠如機器般的杜總也會講冷笑話了。
“要不要現在就把‘蕭雨’喚出來?”
“不急,最後一次交鋒了,我去試一試對方。”
杜招娣身影原地消失,再出現時,便是在戰爭引擎的外殼之上。
她抬頭,看向王座上的根莖大君。
她的呼吸與宇宙同步,每一次吐納都像是某個星球誕生或毀滅的餘韻,聲音並非從喉嚨發出,而是直接從時空的褶皺中浮現,帶著億萬年的回響,仿佛整個宇宙真空都在替她低語。
宇宙貴族+永生者
這貴種buff是迭滿了。
“我好似見過你。”
杜招娣看了對方片刻後,突然道。
根莖大君沒有說法。
也不需要要說法。
這個陌生機械文明初登陸時,一眾病毒機械大君第一次聯手時,雙方就見過。
隻不過那一次,己方差一點點就留下了對方。
現在來看,沒有留下對方,是一個戰略級的失誤。
誰會想到,僅僅是登陸,對方的文明領袖就出現在戰爭的第一線。
“你就是這個文明的領袖,碳基物種!?”
深淵的潮水突然凝固,翻湧的黑暗如被無形之手掐住咽喉,僵直成一片死寂的鏡麵;緊接著,鏡麵開始龜裂,裂紋中滲出刺眼的猩紅——那不是光,而是刪除指令的具現化,是連存在本身都能抹除的終極權柄。
一隻數據巨手從裂縫中伸出!
它由無數旋轉的黑色立方體構成,每一麵都刻印著不同的滅絕協議,當它移動時,空間本身發出玻璃碎裂的脆響,未被觸碰,就被刪除數據流崩潰,化作蒼白的灰燼簌簌剝落。
而數據巨手的儘頭,是一尊從深淵中浮出來的王者。
頭戴‘病毒王冠’,手執‘機械權杖’。
出手的正是號稱第一病毒大君的‘終末剪裁者’。
麵對這恐怖到能‘刪除空間’的一擊,杜招娣僅僅是瞥了一眼,一縷白發輕輕蕩漾。
白芒一閃而過。
蒼白路徑蔓延之處,萬物歸零,存在本身被撕成虛無。
這位病毒機械大君的刪除權能本應無可違逆。
然而,死亡來了!
它不是刪除,不是抹除,不是將存在從記錄中擦去。
它是萬物必經的終局,連虛無本身也無法豁免。
下一刻,‘終末剪裁者’發出一聲悶哼。
這口由絕對刪除指令凝聚的機械權杖,至少也是‘黑科技’級彆的裝備,正從尖端開始崩潰。
不是被外力擊碎,而是被某種更高階的法則反向侵蝕——權杖表麵浮現出無數細密的裂紋,裂紋中滲出暗紅色的數據膿血,像是某種古老鏽蝕在蠶食它的根基;每一次試圖修複,都隻會讓潰爛加速,最終,權杖的中段突然扭曲、折斷,斷口處噴湧出沸騰的二進製殘渣,如垂死巨獸的嘶吼。
深淵的病毒巨浪都為之一滯。
僅僅一擊,杜招娣就證明了。
一開始的離開,並不是因為逃走,而是為了更高層次的戰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