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個備胎了,空氣胎走起來更方便省力,但是不如實心胎耐用。”司機將輪胎丟進後備箱。
隻是這裡不能補胎,拿到店裡還是能補,現在的輪胎都是天然橡膠製成,像這種充氣的輪胎一條二三十塊。
即便補不了也能賣廢品,天然橡膠可以回收再利用。
“這裡距離大冶鐵礦還有多遠?”林平之看了看天,陰沉沉的,春雨季節到了。
在泗水長大,不時往來青帝國與泗水的林平之,看著中部地區的環境,還挺新奇。
“咱們早上才出武昌,一路兜兜轉轉,加上地不好走,大概還有三十公裡吧?直線的話。”司機掏出地圖看了看,地圖極其抽象,他也不確定。
他也不是簡單的司機,而是司機加衛兵,和視察萍鄉煤礦不一樣,這一次林平之輕車簡行,隻開一輛卡車去,連司機一共四個人。
1892年,大冶鐵礦至長江邊的一條18公裡長的鐵路通車,礦石從礦區通過鐵路運到碼頭,然後水陸運到鋼鐵廠。
這也是大部分人常走的道路,不過林平之這次並沒有告訴青帝國的官員,也就沒有能力走這條線。
對地方上有控製力的張南皮被調走了,林平之打著鐵良的旗號,一路以來可謂是暢通無阻,這次來漢,也是打著視察鐵廠的名號。
對著鐵廠裡裡外外看了一番,產量及技術水平上,在吸收了一部分南華淘汰的美國二手貨後,技術上達到了1880年水平。
不過工人依舊是衣不蔽體,食不果腹,隻有大師傅——按南華標準是中級技工的等級,一個月才五塊四角光緒銀元,還要被工頭抽二成。
普通工人每月不過兩個銀元,是每月,算下來每天拿到的錢還不如煤礦工人。
在漢陽廠略微了解後,林平之對其大為失望。
漢陽廠購進了英式煉鋼爐或鐵爐共九座,德式生產加工設備數十台,後來又購進了美式設備,卻沒有單獨修築廠區,而是混雜在一起使用。
去年漢陽廠生產了二十幾萬噸鐵,八萬噸鋼。
明明賣的挺好卻出現財政問題,鐵廠背著巨額虧損,還是靠織布局等補貼經營。
嘎吱~
“呼~終於到了。”一路上,司機都心驚膽戰的,生怕再次爆胎。
那樣的話,這輛車就隻能暫時拋棄,而這荒郊野嶺的,即便過幾天就來人修車,也不知道這車還剩多少東西。
“找個地方先住一晚,看樣子今天要下雨,雨停了再去礦區。”林平之看了看越發陰沉的天空。
他們現在在一個小鎮,根據地圖顯示,小鎮過去兩公裡,就是尖山礦區。
轟隆!
他們剛剛找到客棧,天突然變亮,春雷生響起,雨便落了下來。
……
轟隆!
嘎吱~
伴隨著一聲巨響,司機猛的刹車,拿起槍翻身下車,後麵兩個衛兵也是如此,並將林平之拉了下來。
“不是這兒,應該是大冶鐵礦在炸山開礦,昨天不是問了店小二嗎,這邊有張南皮留下的自強軍,沒什麼土匪流寇,治安還是可以的。”林平之仔細聽了一下,爆炸聲很沉悶,而且隻有一聲。
“走吧,還知道炸山,比我想象的要好一些嘛。”林平之拍了拍身上的土,剛剛被拖下車的時候沾染到的。
翁~
司機半信半疑的上了車,一路上瞪大了眼睛觀察每一個細節。
“向漢口發消息了嗎?”林平之緊緊抓著欄杆。
這些路太爛了,還滿是亂石和坑洞,行駛速度到二十公裡每小時都能把人抖暈了。
“發了,明天應該就有車來。”司機小心的盯著前方和兩旁,生怕有土匪衝出來。
不是他小題大做,自從下了船,每走個幾十裡就會碰到一波土匪,有些僅僅是幾個拿著鋤頭的農民,有些卻實打實的拿著漢陽造步槍。
“到了。”
林平之下了車,看著正背著背簍,一點一點撿著鐵礦石的工人,歎了歎氣。
聽到爆炸聲,他還以為這裡的開采手段會先進一些,哪怕隻是一些。
“前麵是什麼人?這裡是大冶鐵礦廠,找人嗎?”兩名守衛隔得遠遠的,一臉討好的問道。
衛兵一致判斷林平之非富即貴,不然憑什麼買得起小汽車?
如果是普通百姓,你看這些守門的有沒有這麼客氣?
“把這個牌子給你們總辦看看,看了他就明白了。”林平之懶得說話,拿著望遠鏡到處觀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