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大冶鐵礦隻是個單純的鐵礦,年開采百萬噸鐵礦石以上,全憑借人力一點點慢慢鑿,這和煤礦多麼相似,除了他們不用怕引發爆炸或火災而使用了炸藥……
出於職業素養,林平之還是在總辦的引導下轉了一圈,之後便施施然離去了。
回到離礦區不遠的小鎮,林平之坐在路邊早點鋪子上,吃著豆皮等漢味兒早餐,心中是一陣失落。
“老板,再來幾份豆皮,給我下一份餛飩。”林平之看著吃的稀裡嘩啦的衛兵,對老板說道。
“好!”
“這位客人,您是來看鐵礦的吧?”老板邊做邊問道。
“是啊,久聞大冶鐵礦大名……來看鐵礦的人多嗎?”林平之也就當閒聊。
老板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早幾年還挺多,也就那時候,鎮上才開起了客棧,這幾年不行了,去看開礦還得買票,人少了許多。”
說著,老板就開始咒罵起礦區的管理者。
“買票?為什麼我沒遇到?”林平之不記得有這個環節。
“怎麼會?您沒進去?大兵拿著槍,站在門口,想要進去都得買票,五個大字兒,不過買了票,有人帶你遊整個礦區。”老板說道。
林平之點了點頭,感情門口那幾個人是收門票的,他就說為什麼這裡也要士兵駐守,感情是這樣。
“也就是收費,來這兒的人就越來越少,以前鎮上許多做點兒小生意糊口的人,現在生意做不下去,不得不進礦區去搬石頭。”老板撈起餛飩。
“我聽說工錢可不高,不如種地劃算。”林平之接過餛飩,用勺子攪著。
“種地?唉……一看您就是大戶出身,這種地啊…咱們這兒,您能看到的地,多半都是大戶的,一畝地一年也就打一石半糧食,租金一石,剩下五鬥,還得交二鬥給衙門……”老板搖著頭,歎了口氣。
“我家可沒地,那就是自耕農好一些。”林平之驚訝了一下,沒想到抽成這麼狠。
一石120斤,一石十鬥,一畝地種下來,佃戶一年才得36斤,種十畝地才能保證養活一個壯勞力。
而種十畝地,僅僅憑借人力,起碼要四五個勞動力才來得及,畢竟收獲期就這麼幾天。
“怪不得…”林平之默默說著。
“是啊,也不怪大家寧願背石頭不願種地,家裡沒地的,還真沒法養活。”老板搖了搖頭。
其實也不至於如此,田租根據規定,一般就收一季,南方有部分地區收兩季,但是租金比例就有所下調。
佃戶往往種一季糧食,用來交租,剩下半年種些紅薯大豆什麼的雜糧輔糧,混合著野菜,一年也就過了。
自耕農好一些,有些甚至過年還能吃上肉。
不過這是年景好,年景不好,比如水旱蝗災一來,佃戶賣兒賣女,還要成為流民,自耕農可能好一些,有點兒底子,實在不行借點錢——往往最後因為利息,也會失去土地,成為佃戶。
林安民點頭說怪不得,是怪不得青帝國前些年起義頻發,這些年人少了不少,還引進了工業,產生了不少崗位,才略微穩定下來。
“這邊兒,一個勞力工價是多少?就像開礦這種苦力。”林平之想的遠了一點。
目前這個情況,漢冶萍雖然都不是很理想,但是這名頭不一樣,價值還是有的。
控製了這個,相當於控製了青帝國的工業命脈。
林平之不知道青帝國為什麼眼光如此狹隘,南華都不敢想這些,他竟然敢做。
他更猜不到的是,漢冶萍成立之初就欠了日本貸款,後來更是以礦山、鐵路、工廠設備、產品等作為抵押,大量借款。
漢冶萍,幾年後就成了日本工業的輸血管道……
“管飯的,一天八個銅板,不管飯的,一天十三個銅板。那飯就是豬都不吃,大家都自己帶飯去吃。
給地主打短工劃算一些,一年下來兩季農忙,可得幾百個銅板,還管飯。”老板說道。
“為什麼不出去闖一闖,在漢口碼頭抗包,一天三五十個銅板還是有的,再往下,到江寧甚至上海,一天七八十個銅板。”林平之。
“這第一嘛,家裡放不下,第二嘛,扛大包也是有準入資格的,不是那個人都可以扛的…”老板抱著兩個大框走出來。
“老板,我弟兄們都吃完了,結賬吧。”林平之好奇的看著大框。
“唉,四根油條四文一根,七份豆皮三文一份,還有一份餛飩十文,誠惠一共47文。”老板放下大框。
林平之定睛一看,大框裡都是拳頭大的雜糧餅,在身上摸了摸,找到三個大子兒,給了老板。
“再來四碗豆漿。”
“成,一碗豆漿就一文錢,這兒,找您九文。”
林平之喝完豆漿,老板收了攤子,道了聲不好意思,挑著兩筐雜糧餅,往礦山方向走去。
“去發電報,向家裡發電,我不日上京。”林平之看了很久,而後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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