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一一年一月十六日,青帝國軍隊及雇傭兵抵達南通,在距長江二十公裡處安營紮寨,以防備長江炮艦的炮擊。
經過上層妥協後,青帝國將金陵方向的重兵集團編為第一軍,軍總司令馮華甫,三鎮方向為第二軍,軍總司令端方。
原本載灃想將主攻方向放到三鎮方向,以便將大部分軍隊掌握在自己手裡。
但是青帝國負債累累,不堪重負的財政讓他隻能忍著,先打通南北交通,平靖江南,給搖搖欲墜的帝國補一口血。
於是,載灃用原本配給端方第二軍的一個日軍師團,換下了金陵方向的新建八鎮。
金陵方向,隻有北洋三個鎮及日軍三個師團——目前都沒有完全到位,正在行軍中。
“報告總司令,我部在長江岸邊遭遇革命軍,短暫戰鬥後,將其擊退!”傳令兵有些畏畏縮縮的向正在看地圖的馮華甫說道
“岸邊擊退?長江水師全軍覆沒,叛軍的炮艇沒來嗎?”馮華甫緊盯著傳令兵。
“來了……”傳令兵低著頭。
“戰果如何?損失了多少人?”馮華甫麵色陰沉的問道。
既然有炮艦在,那他的兵不是損失慘重?
“先鋒營陣斬敵軍八十二人,但敵人火炮犀利,得以從容帶走屍體,隻拿到三個首級。先鋒營陣亡六十四人,重傷四十九人。”
“叛軍炮艦來的突然,我軍將士被打了個措手不及,我軍大部分傷亡來自敵人炮艦。”
傳令兵硬著頭皮,將話說了出來。
馮華甫黑著臉對他揮了揮手,讓他滾出去。
傳令兵心裡鬆了口氣,隻覺得腳都輕飄飄的,正要往外去,一個西裝革履的矮子攔住了他。
“馮桑,你的士兵欺騙了你,”西裝矮子仰著頭,高傲的對馮華甫說道。
“這件事,就不勞鬆本參謀費心了,本官自會處理。”馮華甫的臉再黑了三分,老黑來了都要甘拜下風。
“不不不!馮桑,我是你的參謀,我必須對你和你的軍隊負責,你的士兵欺騙了你,這是你的軍隊失控的表現。”鬆本搖了搖頭,學著儒將的模樣說道。
可惜,豬鼻子插上大蔥也變不成大象,矮小敦實還穿著一身緊身西服的鬆本學著儒將的模樣,看起來隻會讓人覺得滑稽。
可是,恰恰是這個模樣,刺激到了馮華甫。
“鬆本參謀還是關心一下第八師團吧,按正常行軍時間計算,它們早該到了,結果現在都沒個消息。”馮華甫不冷不熱的說道。
說完,馮華甫轉身就出了司令部,去往傷兵營。
一來,手下亂來讓他丟了麵子,他可是在和這個鬆本爭聯軍的指揮權,自己手下不聽話,那不就表示他能力不行嗎?
二來,這次肯定是手下人謊報軍情了,很明顯是吃了虧,想逃避懲罰,平時他也就罰了,但是現在不行——戰鬥力不強,憑什麼爭取指揮權?
青帝國非常雞賊目光短淺),時刻防備著漢人,這次向日本借兵,未嘗沒有以夷製夷,讓日本人平衡正在膨脹的北洋勢力的想法。
所以,雖然第七師團、第八師團、第三師團調進了青帝國陸軍第一軍,但作為第一軍總司令的馮華甫沒有全權節製它們的權利。
日軍雇傭兵在大方向上,接受第一軍司令部領導,但青帝國在第一軍司令部設置了一個顧問參謀的職位。
這個職位是“考慮到雙方語言習俗不通,為避免因風俗不同引起的誤會,專門設置的。”
雖然名義上是個顧問,但是大權在握。
其職能是——參與司令部日常任務,作為溝通司令部與日本雇傭兵的橋梁。
說白了,馮華甫對麾下三個日本師團下命令,必須經過這個顧問參謀。
結果就是,第一軍麾下有六個師的兵力,三個聽北洋的,三個聽日本人的,二者之間有血仇,還都部分聽從青帝國朝廷的命令。
這樣奇怪的情況,也就隻能在這樣特殊的時期出現了。
也正是這種特殊的情況,造成馮華甫和鬆本對指揮權的爭奪。
馮華甫每次叫鬆本都是叫參謀,就是表明自己才是司令,才是一軍最高指揮官。
鬆本則從不稱呼司令官大人,而是以顧問自居,稱呼馮華甫為馮桑。
下克上刻在骨子裡的鬆本,和封建大家長製刻在骨子裡的馮華甫,就這麼對上了。
…………
“敵人已經抵達了北岸,與我軍留守江北的偵查部隊小規模交火,各有損傷。”黃正方將戰報遞給鄭磊。
沒錯,就是鄭磊。
兩個輕步兵師,一個野戰炮兵師,一個火箭炮旅,合計三萬六千多人,已經是軍級單位了。
在火力上,有一個炮兵師和一個火箭炮旅的存在,這個軍已經超出普通軍的配置了。
不過兩個步兵師是輕步兵,沒有裝甲車,隻有後勤部隊有少量卡車,戰鬥力又沒有普通軍那麼強。
軍一級甚至更大規模的軍事行動,南華派去的架子已經不頂用了,所以特意構建了新的指揮機構,並派出了鄭磊總攬全局。
不過,明麵上,鄭磊隻是來監督的軍事顧問,而非指揮官。
“在那個位置?”鄭磊隨手接過戰報,目光集中在地形沙盤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