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棠心中不由得一沉,看來國子監祭酒難逃前世早亡的命運。
前世,慎大人去世以後,慎家家財全被關係遠得不能再遠的堂侄所占,慎家堂侄做主,將慎秀慧的兩個妹妹全都嫁給了商戶。
宗族的力量根深蒂固,因為沒有男丁,身為國子監祭酒的慎大人也難免被吃絕戶。
慎秀慧作為出嫁女,對家財的安排、妹妹們的婚嫁,絲毫沒有發言權。
林婉棠低聲道:“那我得空去看看慎大人吧。”
老夫人說:“好,你們合該去探望一下,記得安慰安慰你大嫂。”
林婉棠陪老夫人坐了一會兒,見白氏隔著窗子悄悄跟她招了招手,便輕笑著找個借口出了屋子。
白氏在林婉棠耳邊輕聲說:“快去你母親院子裡。”
林婉棠邊走邊問白氏:“出什麼事了?”
白氏壓低聲音說:“大伯母給慎二姑娘說了一門親,慎二姑娘來了咱們府上,在園子裡相看。相看完,慎二姑娘去找大嫂,半路遇上了我婆婆的娘家侄子。”
林婉棠緊蹙蛾眉:“二嬸的娘家侄子?是程玉書?”
白氏咧嘴:“可不就是那個色膽包天的東西嘛,以往他對四妹妹動手動腳,被狠狠打過一回。誰料他死性不改,今日竟然對慎二姑娘故伎重施。”
林婉棠被嚇了一跳,忙問:“慎二姑娘沒事吧?”
白氏說:“還好慎二姑娘不是那種忍氣吞聲的,她喊了起來,婆子們就去了,把程玉書給趕走了。”
林婉棠掐了掐手:“怎麼隻是趕走了?太便宜他了!”
眼看到了溫氏的院子,白氏忙低聲說:“長姐,我就不進去了。若是讓婆母知道,是我把你找來了,隻怕婆母會狠狠收拾我。”
林婉棠知道白氏處境艱難,就朝白氏輕笑了一下,先行進了院子。
正堂內,溫氏正坐在上首,滿臉慍怒。
程氏老臉通紅地陪坐在一旁。
慎秀慧眼圈通紅,似乎剛剛哭過。
慎二姑娘鬢發微亂,衣裳袖子被扯掉一塊,就那樣耷拉著,看起來頗有些狼狽。
林婉棠行禮,坐在一旁。
溫氏生氣地對程氏說:“你娘家侄子做出這種事情來,你居然還攔著小廝們,不讓小廝去追,你安的什麼心?”
程氏訕笑道:“我原是想著,小廝們若是動靜大了,被街坊鄰居們知道,隻怕對慎二姑娘的名聲不好。”
溫氏嘲諷地冷哼了一聲:“你是怕自己娘家侄子挨打吧?反正程玉書有名有姓跑不了,我即刻讓人去你們程家要人,看看到底誰丟人!”
程氏臉色變了,賠笑道:“大嫂,冤家宜解不宜結。我這娘家侄子,相貌脾氣都極好。要不然,我從中間牽線搭橋如何?若慎二姑娘與我侄子成了好事,我們豈不是親上加親了?!”
慎秀慧鄙夷地瞥了程氏一眼,說道:“我家妹妹看不上令侄這樣的色中餓狼。”
程氏擺出長者的架子,對慎秀慧道:“你這是怎麼說話的?你家妹妹是招贅,哪個條件好的郎君肯給人家入贅?便是我娘家侄子玉書,你們都高攀了。要不是看在親戚裡道的份上,我還不能同意呢!”
溫氏冷冷瞪了程氏一眼:“慎家招贅,男方家世官職都可略遜色些,人品卻不能差。就你娘家侄子的德行,合該被打斷腿。還想入贅慎家呢,他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