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見過這座門,在埋骨地地下,萬靈陰血的彙聚之地。
他曾經見到過類似的仙神稱呼,那是湮滅在無儘歲月之前的古史,到現在隻剩下一些隻言片語的記載。
紫色麵具之人一陣遲疑,最終還是點頭道:“倒是見過,活的時間久了。的確會有一些人比較奇怪。”
唔…李昊暗自思索,三生石碎片之事,隻要紀司林的元神被搜查,應該就瞞不下去,會被鎮北城得知,從而取走三生石碎片。
沒有多少人能忍得住,會在這種痛苦中變得極度瘋狂扭曲。
最中央的大地上,有一隻山脈般的龐大巨獸,軀體冰涼,渾身覆蓋著青蒼色的毛發,外表如牛,頭頂無角,已經沒有了生命氣息。
此人突然出手,用的還是這種陰損而隱匿的手段,如果玉惑突然死在他麵前,就算最後能辨清楚,也要惹得一身騷。
李昊微愣,轉身看向丘先生,不知道怎麼突然又讓他做魁首了。
“我當然知道。”鎮北王搖搖頭:“你們本來就和獅嶺一直處於半合作狀態,現在他們拋棄你們這些盟友也要乾成的事,必然是件大事。”
鎮北王的話說的很赤裸裸,就是不放人。
“什麼意思?”刑孟道看起來有些遲疑,不明白對方說的到底是什麼意思。
夔雷此刻內心鬱氣上湧,也不由得暗罵紀司林,真是個廢物,連一個洞天境都殺不了!
“哈哈…”林飛大笑:“我天機閣的人居然還能說出這種話。”
“丘先生剛剛為我攔住紀司林,因而重傷,前輩說話的時候,最好慎重一些。”李昊神色淡漠,降妖真人的力量並未褪去,還能持續一段時間。
“不過根據我對獅嶺的了解,我認為,他們應該不是把你們這些部落作為計劃失敗的後手。”
不過,如果說紀司林不知道此物的珍貴與特殊,巧合之下得到,李昊怎麼著也不信。
天啟學宮中,李昊神色凝重,他也看到了。
………
刑孟道有些難以理解,這些部落的人腦子到底怎麼長的,現在居然還想離開?
而丘先生強撐著身體,乾咳了幾聲,環視四周道:“剛剛王爺定下規矩,誰擊殺的妖魔最多,誰便是魁首。”
嗯?
不對啊…此人雁過拔毛,乾坤袋中的東西雖然不是太過珍貴,但也有一些價值,此人怎麼這麼容易就放手了?
心頭嘀咕了幾句,隻當是之前血核魔種入體的後遺症,並沒有放在心上。
天地間似乎有鎖鏈響動,門戶開啟之音!
陰霧彌漫,呈逆龍之勢,自地麵席卷向天穹,無邊無際,其中隱約有一抹古樸的青色浮現,似乎是一座門!
【僵血:來自僵屍身上的血】
鎮北王看著半跪在地上的夔雷,眼神中掠過一絲複雜的情緒,聲音卻依舊斬釘截鐵:“你們這些人,一個都不可能離開。”
除非他確定三生石碎片之事,不會被發現。
夔雷心急如焚,他們對外行事魯莽,但對自己的部落還是有很深厚的感情。
不過也能理解,宗門為了魁首之位,讓他在洞天境巔峰壓製了半年之久。
“現在,李昊力斬通幽妖魔——紀司林,當為魁首,不知各位意見如何?”
他恍然反應過來,怪不得剛剛紀司林說,獅嶺不會放過他。
他們來參加宗門大會是要謀求利益的,可不是來陪鎮北城玩的。
與其這樣,倒不如把珍貴的東西交給其他人。
不過丘先生早有預料防著他這一招,保住了一部分。
麵具人下意識的點點頭,隨即卻又反應過來,冷聲道:“我不是你的下屬。”
離此地不知多麼遙遠的山脈之上,一個蒼老的道人瞳孔中映射出青銅巨門。
李昊琢磨了片刻,看向丘先生,遞出乾坤袋:“一人一半?”
地麵上到處都是屍體,還有穿著黑袍的生靈走動,浮動的血腥之氣為整片大地蒙上一層血色光彩。
“那就好。”李昊表麵鬆了口氣,內心已經確定。
“獅嶺又損失了多少強者?”
“缺一個宗門,也無所謂。”
李昊倒是沒什麼意見,反正有好處就行。
“鎮北王,我求你!”他從齒縫中擠出幾句話。
隻見李昊作揖,口稱:“請北極鎮天真武靈應佑聖蕩魔大帝上身!”
“不愧是大人物的乾坤袋,用的材料也很不一般。”李昊摩挲著手中用赤紅色鱗皮製造的乾坤袋,極其堅韌,在剛剛的戰鬥中也沒有被破壞。
“那座門現世了…”李昊平複心境,道。
“看來,紀大人也料到自己很有可能被抓,早就做了安排。”
正思慮著,便見蔣臣快步走了過來,身後的萬仁眼神中更是炙熱。
所以發現自己即將戰敗之後,他才會想湮滅元神。
“這…有什麼必要?”麵具人搖頭:“雜術,終究比不上一身實力。”
“我當然知道!”夔雷雙眸之中滿是血絲:“就是殺了吾兒那人。”
“隻是,沒想到他們會把我們當做後手。”
道人實力並不算高,隻是化龍境,足以證明通天道宮的沒落。
“獅嶺不會放過你!”紀司林慘笑道。
林飛搖搖頭,看的比誰都清楚:“此戰過後,他在鎮北城中的聲譽,將比我天機閣還要隆勝。”
“你以為伱贏了嗎!?”夔雷麵目粗獷,此刻臉頰劇烈抖動:“獅嶺的人把我們都騙了,他們的目的根本就不是鎮北城。”
“王爺的考慮是鎮北城遭逢大變,想儘快結束宗門大會,專心處理接下來的事。”
被丘先生這麼一搞,那他浪費的時間就毫無意義,師叔心態失衡,此時開口也情有可原,
這完全是走投無路之下的狗急跳牆。
可眾人都已經不在意這件事,四象境的修行者臉色凝重,都知道有大事要發生了。
“羽化流光,殺生的刺客常用的遁法…”丘先生似乎認出了此人來曆,冷聲道:
“我鎮北城一向不歡迎殺生的人,我來處理吧。”
而他也不可能忘了紀司林這麼一個強者。
虛空中,鎖鏈聲嘩啦啦作響平複了此地的雷光。
這把刑孟道看的怔在了當場,愕然道:“這…這是什麼神通!?”
“先是鎮北王更改規矩,你又強行定下魁首之位,這宗門大會恐怕已經名存實亡,以後也都不用來了。”
這家夥還不服?
“他說讓不買奇聞異事錄,你信不信,我們的銷量能下降三成以上。”
他損失了部分元神也喪失了一些記憶,那部分記憶中,有至關重要的信息。
“孟道,你過去,儘快阻止紀司林。”鎮北王轟出一拳,貫穿雷光,同時吩咐道。
林飛:“……”
那血核魔種的妖異,李昊親眼見識過,可那玩意吞噬蔣臣的血,居然會受不了。
幾乎每一個仙神都無比強大,不過他見過的那些殘缺神名,都沒有這個聽起來這麼厲害。
現在夔首不是打上去的,到時候就算李昊贏了,其他人也有話說,那就沒必要再浪費時間了。
“我天機閣隻要出一份任何境界的實力排名,都能引起一番腥風血雨,請你告訴我,這和實力有關係嗎?”
他大概掃了一眼,神色卻猛然一凝,目光彙聚在一顆石頭狀的東西上——
【三生石碎片:來自地府三生石的碎片】
丘先生微詫,這個借口倒也說得過去。
他們並不知道那青銅巨門是什麼,但既然能引動這麼大規模的異象,必然來曆非凡。
如果獅嶺的計劃已經完成,那他們部落之人的下場,可想而知。
三生石碎片?
李昊眼神微凝,居然是這東西。
divcass=”ntentadv”奈何橋邊三生石,可照前世今生。
而李昊則極為自然的從他身上引出乾坤袋。
剛剛丘先生已經檢查過,都沒有看出來此物的特殊,明顯和酆都大印一樣,失去了所有威能。
他把乾坤袋再交出去,隻是轉移一些目光罷了。
“不過說實話,裡麵的東西,說不定還沒這用赤元獸皮打造的乾坤袋貴重。”
“李兄不愧是李兄,總是能做出令人驚歎之事!”蔣臣一臉諂媚的笑意,遞出了手中的玉簡,道:“李兄的英姿,剛剛全都記錄下來了。”
知道的太多並不是一件好事,李昊深刻的明白這個道理,當即把東西丟給了丘先生。
蔣臣嘿然一笑,卻莫名感覺手掌一陣刺痛,低頭看去卻什麼都沒發生。
聯係到剛剛丘先生所說“保住了一部分元神”,他有了些許猜測。
麵具人沉默不語。
因為這在部落之中,表示著臣服。
他知道李昊其實有第二個選擇,那就是坐視玉惑被殺,然後事後再自認清白。
林飛輕笑:“我可以保證這一點,否則,他那番慷慨陳詞給誰看?沒有實質畫麵,隻靠口口相傳?”
鎮北王皺眉,他並不想見到李昊身死,這是一個十分有潛力的年輕人,而且現在幾乎和他站在一個陣營中。
青金色鎖鏈寸寸崩碎,夔雷再次來,迫不得已之下,鎮北王隻能回身應敵。
“以蛟龍為祭,億萬生靈為引,現世吧,鬼門關!”
………
“請神…”林飛聳聳肩:“他自己不都說了嗎,說是來自師門長輩。”
鎮北城中,鎮北王豁然扭頭,看向天際,聲如金鐘:“什麼東西!?”
“不用,我不會放你們離開。”鎮北王思慮片刻,依舊搖頭。
這自然是來自蔣臣身上的血,剛剛萬仁暗中給他彙報了之前見到的詭異之事。
尋常修行者還未近身,便有可能會被這煞氣侵擾,變成一具行屍走肉。
紀司林臉頰抽動,李昊忽然一笑:“你在畏懼?”
他一個小小的洞天境,就算起到了導火索的作用,也隻能說很勉強。
而李昊則暗中注意著他的神色變化,見他眼神閃動,神態略有異樣,便能確定自己十有八九猜對了。
一聲令下,部落兵卒齊齊踏出,雷雲卷動,讓夔雷氣息暴漲,牽引整軍之氣血加持己身。
“我是沒見過有人用神通的時候還會把神通來曆說一遍,你見過嗎?”
丘先生顧不得自身傷勢,急忙道:“你可不能殺了他,他還有很多秘密沒有挖掘出來。”
轟隆隆!
耳邊似乎響起轟鳴聲,那門似乎要開了!
可直到青銅巨門,消失在他眼前,那巨大的門戶,都沒有絲毫動彈的意思。
具體是什麼,他現在已經不知道,隻知道,拿到他乾坤袋的人,一定會被獅嶺找上門!
李昊眉頭一挑,當即感知了一番,果然沒什麼太過特殊的東西,有幾瓶丹藥,屬於固本培元之類。
李昊不說話,看著玉惑,雙眸中符文閃爍,此人的確不凡,軀體中有一種特殊的力量,即便以他現在的狀態也看不太真切。
此人尖嘴猴腮,修為不低,也在化龍境,卻當即跪在地上,連連叩首,涕泗橫流:“是我鬼迷心竅,請您大人有大量…”
“那並不是他自己的力量…”也有人道。
他準備前去清理紀司林這個麻煩,然而夔雷卻大吼:“你想走!?不可能!”
眾多宗門之人麵麵相覷,而後神色變幻。
夔雷神色一陣陰晴不定,沉聲道:“這就是獅嶺的陰狠之處,他們本來就是朝著攻破鎮北城的目的而去。”
他身上的氣息衰落,降妖真人的持續時間到了。
紀司林大概率將自己關於三生石碎片的記憶抹除了。
李昊則狀若隨意的詢問道:“紀司林的元神殘缺了一部分,是不是記憶也隨之消失了一部分。”
“你們對獅嶺的人還真是信任啊。”
血液已經彙聚成了血泊,流淌在這片大地上。
這當然不是對李昊說的,而是對玉惑所言。
“事態變了,魁首不是比鬥而出,導致這屆的魁首含金量大大降低,沒有必要再和他們玩遊戲了。”丘先生暗中解釋道。
上首身影,外表看起來和人類沒有什麼兩樣,黑發黑瞳,神色平靜,合攏手中古冊,在其他人的注目之下。
道人神色大變,怒喝道:“你敢!”
“我隻是一個小角色,獅嶺不會把我放在眼中的。”李昊搖搖頭,並不擔心。
半年時間對他來說極為寶貴。
那他故意留下這東西乾什麼?
獅嶺!
“你說,怎麼會有李昊這樣的人?”
而紀司林卻愣住。
“李兄,怎麼了,發生什麼了,你們看到什麼了?”蔣臣急的抓耳撓腮,顯然對此事好奇極了。
“不過,我不信。”
聽著耳邊傳來的聲音,林飛不由得停下腳步,看著天啟學宮中逐漸平息下來的戰鬥波動。
鎮北王掃了他一眼,漠然道:“巡察使對北境之事不太了解,還是不要多說話了。”
“至少…還有一人能為我們陪葬。”夔雷腰間浮現一張大鼓,猛然敲動,聲動天地!
轟隆隆!
滾滾雷音震耳,萬道雷龍落下,此地似乎化為了雷獄般,朝著鎮北王而來。
“入了這座陣,便不是你們能逞凶的了!”鎮北王冷喝,雙目中射出金光,撕裂了雷雲。
“慎言!”
猩紅的血球在宮殿上方緩緩轉動,懸於蒼穹,猶如一顆充血的眼眸,照耀著這片荒蕪之地。
他無法算無遺策,總有意外會發生,但他已經儘力避免種種意外。
這樣一來,就明顯不能把獅嶺的目光引到我身上。
而李昊眼神中,則掠過了一抹驚異。
當即有道人出聲,語氣不滿:“丘先生,這是不是有些太過不合規矩。”
“他竟去殺李昊了,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堂堂通幽境…”鎮北王冷聲道:“刑孟道,你來處理這些人。”
而四象境以下的修行者,神色都很迷茫,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你難道還不明白嗎,他們的目的根本就不是鎮北城,獅嶺一定有更大的陰謀和算計。”夔雷氣息迸發,臉色漲紅,刑孟道冷哼一聲,踏前一步。
馮旭初臉色一僵,旋即又笑道:“王爺說的對,是我莽撞了”
李昊眉頭一挑,看著眼前的紀司林,澎湃的力量在體內湧動,隨時可以把他捏成碎片。
“而是共同目標,所以他們對部落動手應該不是剛剛才開始,而是早就開始了。”
他也顧不得雙方差距,直接朝著李昊殺去,可見玉惑在他心中地位之重。
李昊眸中精光微閃,手掌探出,朝著玉惑而去。
麵具之人,沉默片刻,有些不可思議道:“你說他戰鬥的時候,還把自己給錄下來了?”
“拿好吧…等獅嶺找上門來的時候,你就明白了…”紀司林心中冷笑。
隻有高境修行者,才能感知到那青銅巨門。
“沒錯,就是那座門。”李昊點頭。
“臥槽,要出大事了!”他心神劇震。
不用想都知道,那玩意被萬靈陰血澆灌了大半年,現在現世,不知道要引出什麼樣的災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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