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麵對父親的詰難、麵對擔驚受怕的父親,張安平倒是有交代——暫時的交代。
張貫夫聞言,心裡的巨石總算是落地,隨後他自嘲的道:
“安平啊,我是越老越膽小啊。”
張安平沒有回答,隻是將茶杯往前推了推,示意父親喝茶。
張貫夫不是個膽小之人。
淞滬會戰爆發,忠救軍的前身是蘇浙行動委員會所屬的武裝,他就是其中的骨乾之一——麵對猖獗的日寇,麵對淞滬的絞肉機,他一直恪儘職守!
可是,現在從保密局出來進入政府後,他見到了太多太多的貪婪無度,見到了太多太多的因私廢公。
他甚至看不見被烏龍籠罩的天空到底是什麼顏色——就好像戴春風遇難的積雨雲一般。
個人在這種“偉力”麵前,渺小的一塌糊塗。
所以,他怕了。
父親是膽小嗎?
張安平知道不是,而是這積雲雨太厚了,厚到連世界都變成了黑夜,父親知道這雲,驅散不了。
他也知道驅散不了。
但,可以改天換地!
“爸,我去休息了。”
“嗯,你這段時間奔波,好好休息幾……”張貫夫改口:“休息一晚上吧。”
張安平去休息了,他卻沒有,隻是怔怔的望著窗外的黑夜。
如果像堂吉訶德似的兒子,能驅散這黑夜,哪怕是作為先驅者都行!
可是,他看不到希望啊!
……
回到臥室,曾墨怡還在等著張安平,不過兩個喊著要跟爸爸睡的小家夥早已經呼呼睡著了。
張安平溫和的笑了笑,對曾墨怡說:
“我抱望望,你抱希希。”
夫妻兩將孩子抱去了各自的臥室,簡單的洗漱後一道躺在了床上。
曾墨怡小聲說:“爸今天被嚇到了,不過沒有跟媽說。”
張安平麵露歉意,因為今天意欲“綁架”兩個小家夥的人,是他安排的。
事實上,他其實收到風聲,有人意欲拿家人威脅自己。
如此情況,張安平決定先發製人——通過這一次的綁架,他就可以合情合理的“發瘋”了。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你先不要上班。順便明天替我勸勸爸,讓他也不要上班。”
張安平沒敢勸父親——本來他是打算這麼說的,但張貫夫說了句“我是越老越膽小”後,他不敢勸了。
老子可以說自己膽小,但當兒子的要是順著說並作出應對,老子的臉往哪放?
那不是逼著老子去膽大嗎?
張貫夫就是有心呆家都不會呆著!
曾墨怡不安的叮囑張安平:“嗯——安平,你要小心,那些人是真的會喪心病狂。”
“我知道。家裡的進度呢?”
“薑思安那邊的進度順利,向影心已經入局了……”曾墨怡簡單的講述了進度後,猶豫了一下後,說道:
“這件事塵埃落定後,李伯涵……怕是麻煩了。”
張安平搖搖頭:“對他來說,其實是一個不錯的結局。”
跟毛仁鳳想象的一樣,李伯涵對張安平是真的忠心耿耿。
但李伯涵,卻沒有選擇另一條光明的路——他甚至在沿海潛伏的時候,屢屢請求利用地下黨布局,好讓自己漁翁得利。
不過都被張安平給摁下了。
不管原時空李伯涵怎麼樣,這個時空的李伯涵,殺敵有功,而又在張安平的乾擾下,沒有沾染自己人的鮮血。
作為老師,作為李伯涵所信任的人,張安平自然會為李伯涵謀一個好的結局。
這一次,他便順手施為了。
“對了,鄭耀先傳來消息,鄭耀全要他做一件事。”曾墨怡小聲說:
“鼓動趙啟元讓手下嘩變。”
張安平聞言露出微笑:
“看吧,為了私利,竟然都敢拿軍國大事做籌碼,黨國不亡,天理不存!”
“可是,這麼一來你的壓力……”
“66師鬨得動靜越大越好!正好符合我的結論,不是嗎?”
張安平輕笑:“況且,嘩變,是真的那麼好掌控的嗎?”
既然都想鬨出大動靜,那索性不如把動靜鬨的越大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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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時候看誰得利!
敵人的神助攻,往往比自己精心布局,更有效果!
有了66師的範例在前,接下來的狙擊手嘩變,越發順理成章了!
……
張安平難得的睡了一個好覺,可有的人,卻壓根沒心思睡覺。
河南,蘭封縣,整編66師師部。
趙啟元看著電報,整個人都木了。
青年軍的那位處長,竟然意欲拿自己的腦袋立威?
我趙某人的腦袋,竟然要被拿去立威?
“黨國上下,誰人不貪?誰人不腐!”
“我趙某人,何德何能,竟然還能肩負立威之腦袋?!”
趙啟元憤怒,憑什麼是自己?
一旁的心腹急切的催促:“師座,若是預料不錯的話,馬上就有人要來拿人了!您……還是儘早做決斷啊!”
“決斷,決斷個屁!現在我能做什麼決斷?”
趙啟元惱火道:
“事情都已經做了,隻要來66師查,哪能查不出來?隻要有心弄死我,莫須有都可以,更彆說到處都是證據!”
“我們,可以銷毀啊!”
“銷毀?說得簡單!怎麼銷毀?瘦不拉幾的一萬多人是假的嗎?”
心腹這時候陰惻惻的道:“如果,他們嘩變呢?”
嗯?
嘩變?
趙啟元眼珠子一轉,嘿,還彆說,這還真的是一個好主意啊!
嘩變,鎮壓,消耗……
一通流程下來,多少證據還毀不了?
趙啟元動心後又反應過來:“可要是嘩變,我這帽子——怎麼保?”
“我的師座啊,當前是先保命啊!您是黃埔生,隻要沒有實錘的證據,誰敢殺您?您同學那麼多,以後的起複還不容易?”
“而且嘩變的帽子,可以扣到共黨的身上啊!”
心腹的話讓趙啟元立刻有了決斷。
那就嘩變!
“好,乾了!”
他遂下定決心,但剛剛下定決心,副官便急匆匆而來:
“師座,來了位陳家人,說是給你出謀劃策來的。”
陳家人,自然是合作夥伴。
但趙啟元卻更惱火了:
“他媽的!要不是陳家人引誘,老子何至於此?之前要對付姓張的,老子也是出人出力!好嘛,東窗事發後,我就沒看到一個陳家人跳出來給我兜底——現在來出謀劃策了?”
“罵的,斃了!”
“師座不可!”副官震驚,這要是斃了,我的麻煩就大了,早知道不跟陳家人了。
“那可是陳家人啊,你要是斃了他,中統查起來……”
“瑪德,還有個中統!”趙啟元麻了,這頭保密局姓張的要弄死自己,那頭陳家人手裡還有個中統,真的是嗶了狗了!
“帶進來!我要看看他怎麼出謀劃策!”
副官狠鬆一口氣。
隨後他將陳家人帶了進來。
讓趙啟元錯愕的一幕發生了——陳家人,竟然是來鼓動自己“嘩變”的!
用陳家人的話說:
“青年軍的這位是鐵了心的要拿您的腦袋立威,您現在束手待斃死路一條,還不如放手一搏!”
“這嘩變的帽子,可以扣到共黨的身上!”
“借著嘩變,您可以將所有的證據銷毀的一乾二淨,到時候青年軍的那位想查都沒地方查!您說呢?”
已經打算讓手下嘩變的趙啟元故意怒道:“那老子的帽子就沒了!”
“趙師長您放心,嘩變是共黨乾的,您反而是鎮壓有功!”
“好,我信你們陳家人一次!”
趙啟元不傻,心腹手下鼓動他用嘩變的方式“毀屍滅跡”,肯定是出於自保的心理——他趙啟元要是倒了,心腹誰能逃脫?
可是,陳家人呢?
為什麼鼓動自己嘩變?
目的隻有一個:
讓青年軍的那一位知道什麼叫兵頭!
這是很簡單的道理:剛要查66師,66師就鬨出嘩變之事,傻子都知道有鬼。
但這就是無聲的震懾!
【如果不是想拿我的腦袋立威,我絕對不會走這一步——這是你們逼我的!】
趙啟元心裡暗暗發狠。
此時的他沒有想過一件事:
手下建議嘩變,是真的隻是擔心皮之不存毛將焉附嗎?
他更沒有想過一件事:
侍從長,真的能下決心拿一位黃埔生立威?
不過是兩方人,都希望他的部隊嘩變一下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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