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耀全將目光望向鄭耀先:“耀先,你很震驚?”
鄭耀先剛才驚的都站起來了,鄭耀全自然將目光對準了他。
“局座,戴老板之前命我密查過此獠,但耀先無能,卻一直沒有結果——”鄭耀先的目光落在了張安平身上:
“後來,‘喀秋莎’的調查檔案封存了起來,我想應該是張副局長出手的原故。”
“張副局長親自出手了,檔案封存是應有之意,但此人……又怎麼會死而複生?!”
鄭耀先將火力對準了張安平,看似是給張安平找碴,實際上是在掩飾剛才內心的震動。
剛才,他真的失態了。
之前就說過,最近張安平的謀劃並未告知過他,所以當王天風將一個已經“死亡”的代號重新說出後,他第一反應就是張安平出紕漏了!
在鄭耀先的視角中,最近的張安平確實“太浪”了,66師裡摻和了一手,讓一個旅反正了;
三號營,數百狙擊手反正了;
189師,主力團大半人馬反正了!
站在自己人的視角看,張安平這是不斷給自家送兵送武器——臥底做到這種程度,暴露的話確實不意外。
而且如果是彆人說出這話,他倒是不會失態。
可這是王天風查出來的!
王天風什麼性子他太清楚了,隻要他查出來,絕對不會顧及到跟張安平的交情,哪怕是隻有懷疑,他都不會放過張安平!
所以他失態了。
好在他反應神速,在鄭耀全問他以後,二話不說集火張安平。
毫無疑問,張安平吸引火力的能力是杠杠滴,且能力也是公認的,所以鄭耀先的集火很有道理。
“張副局長,老七說的確實在理——你親自處置了明鏡,現在‘喀秋莎’又出現了,此事何解?”
毛仁鳳毫不猶豫的補刀。
剛才王天風話音剛落,張安平就又驚又怒的說:
“天風,此事尚未有結果,你要乾什麼?!”
這個反應很不正常,毛仁鳳雖然說不出具體的原因來,但直覺告訴他,此事可能對自己不利——以至於他在詰問張安平的時候,心裡浮現了一個猜想:
明樓,難不成才是真正的【喀秋莎】?
如果明樓是【喀秋莎】,那自己對張安平即將展開的總攻就是一個天大的笑話!
彆說總攻張安平了,他自己,怕是都得自身難保。
要知道明樓能坐上東北行營督查室主任的位置,是他力薦、力保的結果,明樓一旦出問題,他毛仁鳳難辭其咎!
“我做事,需要向你解釋嗎?”張安平冷冷的回嗆了毛仁鳳一句後,轉頭對王天風說道:
“天風,此事還需要從長計議,在沒有切實證據之前,所有的猜測都是妄語——此事就此作罷!”
在毛仁鳳、鄭耀全的視角中,張安平此時的反應很不對勁。
王天風要將真相展開,張安平的所作所為,卻是在阻止!
莫非,裡麵牽扯到了張安平?
毛仁鳳心中一喜,認為之前的擔憂純粹就是杞人憂天,他陰陽怪氣的說道:
“反共是張副局長一手抓的事,我們確實是沒有資格知曉。”
張安平沒搭理他,隻是嚴肅的看著王天風。
鄭耀全和毛仁鳳生出“誤解”,認為牽連到了張安平,所以張安平在阻止,可在王天風的視角中,卻不是這樣!
王天風的視角中,張安平是知道【喀秋莎】就在被薑思安“騙”了那些人之中,但沒有具體到個人——而這些人,基本都是保密局高層的親屬夫人),即便不是保密局體係之人,級彆也是相當的。
現在沒有真憑實據,貿然說出來隻會影響到他王天風——他調查高層親屬的事瞞不住,很容易被人針對。
說穿了,這是在保護他王天風!
他心中自嘲:
【難怪古語雲:士為知己者死!】
默默的歎了口氣,他何嘗不知道會這樣?
可是,他難道要放任毛仁鳳之流將張安平逐出保密局嗎?
一個蘿卜一個坑、一朝天子一朝臣——張安平若是離開保密局,哪怕是短短一年,他再次上演王者歸來,也不可能擁有現在的力量。
鄭耀全就是典型,十人團時候的元老,結果被排擠出軍統的權力中樞後,哪怕現在以局長的身份執掌保密局,依然被張安平、毛仁鳳和鄭耀先所製掣。
所以,他決不允許張安平被算計後黯然離開!
“張副局長,【喀秋莎】之事事關重大,若無局內全力支持,職部無力再查,還請張副局長諒解。”
王天風回了一句後,不等張安平回答,就說道:
“從軍統到現在保密局,一直以來在暗中有一雙眼睛——數年前軍統在延安的情報組被一網打儘,便是這雙眼睛之故!”
鄭耀全和毛仁鳳雖然很好奇張安平為什麼非要阻攔,但既然現在王天風開始解說了,他們的注意力自然就放到了王天風的身上。
“但因為‘喀秋莎’已死,我們一直沒能將這雙眼睛跟‘喀秋莎’聯係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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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最近局裡所遭受的種種事,讓我不得不將這些事跟【喀秋莎】相聯係——”
“局座,我可以很肯定的說,現在的喀秋莎,正在布一個局,一個針對張副局長的局——而現在,就是這個局即將收尾的時候了!”
即將收尾的時候了?
即將收尾,指的是毛仁鳳要對張安平發起的總攻麼?
鄭耀全幽幽的看著王天風,心中在權衡這番話的真假。
毛仁鳳目光中怒火一閃而逝,姓王的,合著你是為了救張安平不擇手段了是吧?
為此故意把早就死了的喀秋莎弄出來惡心人?
“66師的趙啟元雖然倒賣軍火軍糧,雖然摻和走私之事,但66師內,地下黨的滲透是極其有限的——就連66師的嘩變,說穿了也不過是趙啟元做戲做失控了!”
王天風說出了這段話後,毛仁鳳和鄭耀先的臉色齊變,就連鄭耀全的神色都不自然了。
這事要是捅到侍從長跟前,他們三,怕是都得挨訓。
王天風話鋒一轉:
“可是,張副局長在此之前,查到的情報是什麼?”
“66師,地下黨滲透嚴重!”
“如果趙啟元作繭自縛之舉稍微晚些,等到張副局長派人去整肅之際再發動,那就是張副局長逼迫66師兵變!”
“三號拘押營負責人秦鋒,曾臥底保安局,行走於刀尖之上的優秀特工,做事必然穩妥——他怎麼可能逼反那些待審查的黨國士兵?”
“189師,又為什麼突然間鬨出了這麼一出?”
“而恰恰在這個時候,張副局長得意的學生薑思安……消失了!”
王天風說到這裡後頓了頓,才又說:
“要是我預料不錯的話,幾天之內,我們就能收到這麼一個消息:薑思安出現在了共黨控製區——以此坐實此人是共黨的事實!”
“各位,以上這些事像潮水一樣,一波接一波的出現,真的是……張副局長無能嗎?”
經過王天風這麼一說,鄭耀全馬上明白了過來。
確實啊,張安平做事的能力如何大家有目共睹,可他突然間出現一個又一個巨大的破綻,而這些破綻彙合到一起後,的的確確是能將其從保密局逼走——這確實是“太巧了”!
但是,但是他知道這裡麵的很多事就是毛仁鳳跟饕餮們聯手所為,他甚至是知情的。
所以,沒有黑手?
不對!
有黑手的!
共產黨,太配合了!
以三號拘押營為例,毛仁鳳想要讓三號營嘩變,三號營確實嘩變了——可不僅是三號營嘩變了,189師都出問題了。
而且在這個關鍵的階段中,薑思安,這名張安平出眾的學生,更是直接背刺了張安平。
要是再傳出他出現在共黨控製區的消息……
【現在的情況,就是:毛仁鳳每次要攻擊張安平的時候,地下黨那邊,總會在非常恰當的時機提供一柄鋒銳的……刀?】
這個想法生出後,鄭耀全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
毛仁鳳,有問題?
嘭
就在這時候,鄭耀先一巴掌拍在了桌上,隨後鄭耀先大笑起來,上氣不接下氣的狂笑,甚至都笑出了眼淚: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老王你的意思是老毛……通共對不對?”
“你的意思是……老毛就是個【喀秋莎】?”
鄭耀先哈哈大笑,又轉頭望向毛仁鳳:“老毛,彆動,我看看你長得像不像共黨,哈哈,我好好看看你哪兒像共黨!”
毛仁鳳也是忍俊不禁的笑出聲來,我老毛還成共黨了?
他樂不可支的對鄭耀先說:“老七,哥哥我要是共黨,我第一個先把你策反了——王處長,你既然說我是共黨,那麼,證據呢?”
轉頭對王天風說話的時候,毛仁鳳的語氣變得森冷無比。
都說他是共黨了,這時候要是不生氣,那就真成泥人了。
鄭耀先和毛仁鳳的話,也讓鄭耀全回過神來不由搖頭,在場的五個人,雖然七八條心,但絕對不會有共黨,這一點他可以拿項上人頭擔保。
所以,王天風的指控,完全就是……滑天下之大稽!
麵對鄭耀先的嘲弄,麵對毛仁鳳的威脅,麵對鄭耀全的不以為然,王天風隻是默默的掏出了一份名單置於桌上。
鄭耀全以為是什麼證據,遂拿起仔細觀看,但看著上麵一個個陌生的名字,卻一頭霧水,直到看到王春蓮這個名字後他才反應過來,仔細往下看,果然看到了另一個熟悉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