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先生啞然。
“阮先生,孤敬重您。”楊舒睿微抬手,“所以這次,孤不追究,但參與刺殺的所有人,孤都不放過。”
一群侍衛押著犯人上前。
“很好啊,這些人堪比一支小隊了。”楊舒睿認真的點了點那些人,他看了眼身旁的心腹,轉身回了營帳。
心腹上前兩步,大吼一聲,“叛者,殺!”
“唰唰——”長刀出鞘的聲音。
帳外響起各種各樣的聲音,程慕清明白,外麵已經是一處人間煉獄。她費勁的將自己的傷口處理好,聽到帳篷被人翻開的聲音,連忙趟下。
楊舒睿來到她身旁,“處理好了?”
“嗯。”程慕清小聲應著。
“疼嗎?”
“怎麼可能不疼?”程慕清聲音有些微弱。
楊舒睿走到她身邊,半蹲著身子,目不轉睛的盯著她。
“你乾嘛一直看我?”程慕清渾身不自在。
楊舒睿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有點熱。”
被她這麼一說,程慕清才感覺渾身像是著了火般,眼前的黃金麵具也變得朦朦朧朧。
“我睡一覺就好。”程慕清含糊的說道,“你出去吧。”
楊舒睿果真起身離開了,但沒等程慕清睡著,他又回來了。
他身邊跟著個軍醫,軍醫為程慕清把脈,不知道與身旁藥童說了什麼,片刻後,藥童便端著藥回來了。
帳內空氣稀薄沉悶,燭燈明明滅滅,落在她的臉上,掩住了她因發燒而通紅的臉龐。
楊舒睿無奈歎息,將她扶起,低聲說,“醒醒,吃藥。”
“額……”程慕清含糊著不願醒來。
“你不是愛看畫本子嗎?我曾經看過一本,裡麵有一橋段,以口喂藥……”
“嗯?”程慕清瞪大雙眼。
“醒了?”楊舒睿語氣嘲諷,若非有黃金麵具擋著,程慕清肯定能看出他麵上的輕蔑。
“哦。”程慕清悶悶的應著。
“吃藥吧。”楊舒睿將藥遞到她嘴邊,毫不客氣的灌了下去。
程慕清大口喝完,一臉不爽的白他一眼,便從新轉入被窩,睡下了。
……
越往南下,天氣越發悶熱潮濕,炙熱的空氣中好似充滿了水珠。隻是走了兩步,臉上便掛滿了睡。
蜿蜒的小路穿過重巒疊嶂的山峰,一路蔓延至看不到的儘頭。
士兵們往來不絕,其中幾人手上拖著根胳膊粗的繩子,分散到道路兩側。隨後又有士兵上前,用綠葉土壤進行遮蓋。小山坡上,士兵們正收集著半人高的大石塊。
“陛下,若啟軍不追來,我們這豈不是全白費了?”王刺史忍不住來到林珩麵前,說出自己心中的猶豫。
“不會白費的。”林珩淡淡道,他看向王刺史的目光無比認真。
身為梧州城的刺史,王刺史手下帶著三萬士兵,也是林珩此次的主力。他從京城帶的人其實也很多,與楊舒睿一戰,還是能有來有回的。但兵書上都說了,上上策是以強大的兵力取勝。也就是說,人越多,勝的概率越大。
況且最終要的是王刺史手下的兵熟悉此區域的地勢,也更適應這邊的環境。
想到自己帶來的兵因水土不服倒下不少的情景,林珩心中不免直歎息。
“楊舒睿定會派人來追,他們也會知道我們是往巴蜀這個方向跑的。而到巴蜀的路線,一條是管道,一條便是這條小路。派來追我們的人,心中惦記著軍功,極大概率會選擇這條小路。這條小路寬敞適合兵馬通過。”
“若他們不知道這條路呢?”
“我們留在後方的兵馬也會將他引到這。”林珩扶著下巴開口,“算算時間,應該快到了吧?”
為了提前布置陷阱,他率兵馬先行來此,身後留下了一批兩百來人的騎兵,待梧州城破,他們便往這條小路逃。
說曹操曹操到,空寂的山林立馬響起了整齊得馬蹄聲。
“準備。”林珩立馬下令。
王刺史張張嘴,到底什麼都沒說。他轉身使了個眼神,身旁侍衛連忙去安排。
馬蹄得得,不一會兒,一批軍隊出現在眾人視線中。
趕來得啟國士兵很多,少說也要兩萬餘人。
看來這位啟國餘孽很看重我們這個殿下?王刺史忍不住想。
眼看著人越來越多,林珩微微抬手。
第一根粗壯得繩子拔地而起,開口的一批馬頓時被絆住了腿,紛紛跪倒在地。馬上的侍衛也紛紛落馬,毫無防備的摔在了地上。
緊跟著,不等後方及時勒馬,第二根繩子也被拉了起來。就這樣,後方試圖穩住身形的兵馬也紛紛摔倒。一時間,場麵一片混亂。
啟軍掙紮著想爬起,有耳尖的啟兵忽然喊道,“快跑!快跑!”
但人實在太多,一時之間根本疏散不開。空寂的山穀中響起轟轟聲,一顆顆半人高的巨石自山間滾落!
“圍堵!”林珩親自帶人殺去。
王刺史與莊詩等人自然不能落後,紛紛跟上。
啟軍陣腳已大亂,晉軍毫不費力的進場,除掉許多還未恢複狀態的啟軍。但啟軍蟄伏多年,實力仍不容小覷。已經有啟軍站起身,拿著武器對打了。
隊伍中,甲將軍看見林珩策馬的身影,就想起了程慕清。
“都是那個妖後!”甲將軍一把奪過身旁士兵的弓箭,拉弓,瞄準林珩,射箭!
都是那個妖後!都是因為她,殿下才不像殿下!
長箭破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