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cass=”ntentadv”老夫人看著來辭彆的兒子,心中百般不舍。但是朝上的事情豈是她一個老婆子能管得了的?況且陛下已經下了指令,這一趟閔州行,廷鈞是不去也得去。
老夫人心疼兒子,更心疼兒子身邊連個伺候的人都沒有。她著急忙慌的要把雙鯉塞過去,沈廷鈞就說:“兒子是要去辦差,又不是出去享樂。帶些丫鬟在身邊做什麼?若是被禦史知道了,鐵定要在大朝上參上一本,何必平添波折?”
老夫人覺得兒子說的有道理,但那個男人身邊還能沒個丫鬟伺候,這怎麼還上綱上線起來?
沈廷鈞就說:“不管是伺候人的丫鬟,還是端茶遞水的丫鬟,都不需要您操心,我不缺人伺候,您就把心放回您的肚子裡。”
老夫人還想追問,你是不是藏了個女人在船上?又想說,南下的消息怎麼這麼突然?她之前一點消息都都沒聽到過,結果兒子今天一回來就給她一個暴擊。真就跟晴天霹靂差不多,她老人家差點承受不住。
老夫人念念叨叨,可沈廷鈞真挺趕行程的。
他和桑擰月辭彆後又進了一趟宮,若不然出公差的事情落不到他頭上,這事情不善後不行。
不過如今他也挺趕著去渡口的,沈廷鈞就又叮囑母親幾句,諸如他不在時要注意休息,身體有不妥當的及早喚沈廷禕和沈廷瀾過來。再有就是瑤兒的親事不著急定,不管是相看還是定親,須得他過問過後才決定。
老夫人一個勁兒道:“知道了知道了,我都記腦子裡了。要注意休息,有事兒找二郎三郎,不給瑤兒相看定親。行了,你趕緊走吧,等你走了我也清淨了,回頭我寂寞了,就找擰月過來陪我說話。”
沈廷鈞正行禮的動作陡然頓住,他頓了許久,終於是揮退了屋內的丫鬟,隨後壓著聲音在母親身邊說了幾句。
老夫人先是不敢置信,“你說什麼,擰月跟你一趟船南下。”老夫人首先懷疑起,兒子和擰月之間是不是有什麼貓膩。
但隨即她又聽到,閔州有人在追殺尋找擰月兄長的人,擰月的行程要全程保密,不然怕有性命之憂。而大郎此番是去查鹽道上的案子的,隻要涉及到鹽稅就沒有少死人的時候,所以他的行程也非常需要人掩護。
沈廷鈞就把他和桑擰月扮做夫妻結伴南下的事情交代了,老夫人心有餘悸,一個勁兒道:“這樣好,這樣你們倆都能安全些。”
沈廷鈞見老夫人沒多想,也就沒再多說什麼。真就是匆匆辭彆了幾句,就轉身出了門。
而老夫人直到沈廷鈞遠去後,才陡然覺得這事情好似還有點不對勁。
到底是哪裡不對勁,她一時半會兒也想不出來。便索性不為難自己,不繼續去想了。
但因為大郎來去匆匆,她的注意力全被他吸引了,這就導致老夫人忘記了一件事。
那就是,雖然大郎上一次拒絕了和楚家女相親,但因為早先她和鎮國公世子夫人,也就是太子妃的母親互相透過話,而楚家對沈廷鈞無疑是滿意的,因而,出嫁當天就寫信回老家,讓鎮國公夫人說服楚儀,讓楚儀無論如何上京一趟,與沈廷鈞相親。
如今楚儀都要北上了,可廷鈞這孩子卻要南下辦案,且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
這若是把人家孩子晾上一年半載,這事情能說的過去麼?
老夫人懊惱的一拍額頭,“都怪我,隻顧著擔心他沒人伺候的事情了,倒是把這件事拋到了腦後。我之後可該如何給鎮國公府交代哦。”
崔嬤嬤在旁邊聽明白了事情因果,就笑著說:“您老彆為這事兒煩憂,指不定走到半道上侯爺就和六姑娘碰上了呢。不是有句話說,緣分來了擋也擋不住,指不定六姑娘和咱們侯爺就有緣分呢。”
老夫人嗤之以鼻,“哪來的緣分哦?大郎是乘船南下,中間都不帶停歇的,他如何能在半道上碰上楚儀?罷了不說這事兒了,大不了等那姑娘進京後,我找鎮國公府的世子夫人賠禮去。”
京城渡口人來人往,放眼看去到處都是繁忙熱鬨的景象。
桑擰月幾人到達渡口時,就見西邊天空布滿了絢麗的彩霞。霞光萬丈,倒影在水麵上,便襯得那水麵都璀璨奪目起來。
此情此景可堪入畫,奈何出門匆匆,她隨身沒有攜帶紙筆。再來就是帶著紙筆,如今她也無心作畫,便隻能默默將這良辰美景刻寫在心裡,以待來日有了閒暇,再把這些美景刻畫在紙張上。
桑擰月正發呆,就陡然聽到身後有人說:“什麼時候過來的?等許久了麼?”
桑擰月轉身過來,就見沈廷鈞正站在她身後。
他換了一身不打眼的黑色直綴,布料雖然依舊名貴,但比起他在侯府日常穿著的衣物,這件衣裳明顯低調許多。最起碼衣裳上雖然有精美的紋路,但不是用金銀線刺繡的,而他慣常穿的朝靴也換掉了,頭上隻用一枚簡單的玉冠束發。
不過穿著雖簡單,但他通身威嚴氣派,又長得如此英挺俊美,因而隻是往這邊隨意一站,便吸引來無數視線。
桑擰月看到有許多人在有意無意的看著這邊,便趕緊說:“我也才剛過來,並沒有等多久。侯爺既然來了,那我們上船好不好?不然再站下去,怕是有人會認出侯爺來。”
沈廷鈞便自然的拉過她的手,說了一聲“好”,繼而又道:“我讓成林在這邊候著你,他沒從船上下來麼?”
桑擰月努力忽視掉手腕上的熱度,也努力掩藏那種不自在。
她佯做平靜的說:“我沒看見成林,許是他被什麼事情絆住腳了。”
桑擰月本是無意一說,熟料還真讓她說準了。
兩人又往前走了幾步,就看到成林被人拉住說話。他麵目還算平靜,可時不時掃視周圍,眸光中都是焦灼。看那模樣,也是想脫身而不能。
而拉著成林說話的男子身形孱弱,姿容卻修偉。他穿著打扮非常不俗,一舉一動儘顯天子驕子的從容與矜貴,看著就是個出身高貴的。
桑擰月看見後就微微動了動手腕,示意沈廷鈞也往那邊看。
沈廷鈞看見了,但沒說什麼,他很快收回視線,然後在周邊人的掩映下,帶著桑擰月上了一條不起眼的客船。
直到在客船上落了腳,沈廷鈞才給桑擰月說剛才那個麵色略慘白的俊秀男人。
“他是魏明謙,想必你應該聽說過他。”
“啊?”桑擰月有些驚愕,“他就是魏明謙麼?”
沈廷鈞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你還真知道他。”
這話說的,怎麼有些陰陽怪氣?
可她知道魏明謙就犯法了麼?
也不看看他與長榮還有魏明謙的三角戀故事都傳到哪裡去了?怕是整個大秦的百姓,都在八卦他們三人間的愛恨情仇。
魏明謙好歹也是長榮改嫁後的丈夫,雖說如今兩人也和離了,但早先魏明謙從他手中“搶走”長榮,這可是大家公認的事實。
可如今長榮幡然悔悟,又與魏明謙和離,想要重回前夫的懷抱……聽聽這故事有多離奇曲折。日子苦悶的百姓能不把這點邊角料當成茶餘飯後的談資麼?他們做的出,怎麼就不讓人說了?
要想讓百姓們不議論,那你們彆搞出這麼複雜的事兒來了啊?
又是青梅竹馬,又是橫刀奪愛的,不僅下層百姓們愛聽這些,就連上層權貴圈子中的貴婦人們,也喜歡聽啊。
桑擰月心中腹誹不止,可卻沒把這話說出來。無他,總要防備沈廷鈞惱羞成怒打她吧?如今可是在他的地盤上,雖然她也帶了人手在身邊,但不管怎麼看,都不像是能敵他身邊人一合之力的模樣。
桑擰月又勇又慫,沈廷鈞見狀氣笑不得。
但他回首看著魏明謙孱弱的模樣,心中也百味雜陳。
他們同為太子伴讀,自小一起長大,他們的關係甚至比家中的兄弟還要親近。可如今,他們形同陌路,見麵也無言。
客船要啟航了,可成林還被魏明謙拉著離不開。
船隻又停留了一會兒,眼看著再等下去就入夜了,就有人給成林打手勢,讓他快上船來。不然主子煩了,指不定就把他留京城了。
成林見狀可不就慌了。
他趕緊作揖求饒的對魏明謙說:“世子爺您行行好,您快放我離開吧,我這邊真有急事要忙。您若要尋我們家主子,回頭你隻管往府裡下帖子來,就您和我們主子的關係,主子可能會不見彆人,可總不能不見您。”
“我愧對他,無顏見他。”
成林心中吐槽:真要是覺得愧對自家主子,你當初怎麼還那麼利索的娶了長榮?都說朋友妻不可戲,長榮到底是主子的前妻,雖說雙方已和離,但關係就在這兒放著,不是你當做不存在,他就真能不存在的。
當初你能娶長榮,就已經考量到會失去主子這個摯友的可能。可你早已有了取舍,如今又做出這番悔不當初的模樣是作何?
說到底,是沒想到會雞飛蛋打,什麼好都沒落著,所以才後悔了吧?
可若是長榮沒與你和離,如今還與你好好過日子,你哪裡又會說出後悔的話呢?
成林覺得膩味,就將魏明謙推給他身邊伺候的下人,說:“世子爺想來是喝大了,頭腦還有些不清醒。這場麵不好讓人看到的,還是儘快帶著世子爺找個沒人的地方醒醒酒吧。再來這渡口風也大,再繼續吹下去,世子爺這身子怕是又要不舒坦了。”
那下人趕緊把醉醺醺的魏明謙接過去,隨後給成林擺擺手,讓成林快忙他的去吧。
大家都是熟人,早先他們的主子形影不離,他們這些做下人的自然也處的好。
可自從長榮改嫁給魏明謙後,一切都不同了。
成林心中感慨萬分,但他動作可不慢。他兩三步竄到了客船上,腳都沒站穩,就聽到成毅冷冷的喊了一聲,“開船。”
船隻緩緩離岸,成林沒站穩,慣性之下差點摔一跤。
他就埋怨成毅,“你就不能等等我麼?晚一會兒又能怎麼樣呢,我這不是已經上船了麼?”
成毅“嗬嗬”冷笑。
成林訕訕的摸摸鼻子,問成毅:“主子呢?”
“花廳裡。自己去尋。”
成林不理睬成毅的冷眉冷眼,拍拍屁股一跳三竄的進了花廳。
誰知到了花廳後他才發現,不僅自家主子在這裡,就連桑姑娘也在。
主子給桑姑娘煮茶喝,桑姑娘竟然也非常自然的接了過去。
兩人之間其樂融融,氣氛非常的融洽自然,好似剛才那一幕真就是很尋常的一麵。
但這看在成林眼裡,可一點都不尋常。
他就覺得,他隻是一天沒跟在主子身邊,怎麼就有點跟不上進程了呢?
主子和桑姑娘如今到底是什麼關係,怎麼他都想不透,猜不明白了呢。
成林胡亂想著的時候,沈廷鈞開口問:“魏明謙尋你何事?”
成林看看主子,又看看桑擰月。桑擰月就放下茶盞,遲疑說,“不如我先回去?”
“無礙,你坐下聽就是。”
成林見狀心裡一哆嗦,再不敢隱瞞,利索的把事情都交代了。
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不過就是魏明謙喝大了,,結果又碰上他下船接桑姑娘,就拉著他說個沒完沒了。
可要問他具體說了什麼,那也沒什麼。無外乎是一個勁兒念叨:“我對不住子淵”“我後悔了”“悔之晚矣”等話。
沈廷鈞沉默的聽著,沒發表什麼言論。等成林下去後,他才與一臉擔憂的桑擰月說:“其實我與他之走到如今這一步,並不全怪長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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