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她之所以如此著急的原因,是因為自己的孩子生病了。
而從女子的呼喚中,荒也得知了那孩子的名字,叫做秀一。
“陰陽師大人,她們看不見我們唉,那我們還要再進房子裡麵嗎?”
天井下有些遲疑問道。
與此前的世界有些不太一樣,此前小鎮裡的行人還能夠看見他們,與他們進行交談,但是這裡的一切就不一樣了。
自己與陰陽師大人就好像是站在更高維度的旁觀者一樣,他們能夠看見這裡的人,但是這裡的人卻看不見他們。
就連那自稱【煙】和【鏡】的兩隻小畫靈也沒了蹤影。
“嗯,不經允許便貿然進入彆人的家確實有些不太好,我們就在這裡等一會吧。”
荒略微思量後回應道。
所幸他們是旁觀者的身份,雖然現在是大雪紛飛的凜冬,但是他們卻沒有感受到哪怕一點冷意。
不過雖然說是旁觀者,可其與天井下的行為還是能夠影響到這個世界。
比如,這片土地上就印有他們二人的腳印,輕輕撥動樹木的枝丫,積於其上的白雪也會隨之落下。
就在荒陪著天井下探索著這片特殊的雪天期間,周遭的風雪愈大,屋內秀一的咳嗽聲也變得愈發劇烈。
不知是女子並沒有帶回有效的良藥,還是那個小家夥的身體病得實在是太過嚴重,又或者是與這狠狠‘侵略’破舊木屋的風雪有關。
“怎麼辦,陰陽師大人,您要不要去幫幫他。”
天井下的小臉上顯露著擔憂,
屋內,女子的關切音,還有少年的劇烈咳嗽都牽動著她的內裡。
此刻,其也顧不得貿然進入會不會顯得有些不妥了,隻想要讓身旁無所不能地陰陽師大人幫助那個名為秀一的孩子。
“嗯,我去試試。”
雖然【煙】和【鏡】隻是提及要自己找到‘最真實的畫作’,並沒有說乾涉這個世界與否的話。
不過,既然是天井下的請求,哪怕這裡的世界隻是一段虛幻的過往,他也應許這樣的請願去試一試。
不過,就在其準備抬步朝著木屋走去的時候,伴隨著‘吱呀’一聲,那房門竟然從內打開,從中走出的,正是此前那位麵向溫婉的女子。
突然的狀況,讓荒的行動不由慢了一分。
但秀一母親的動作卻一點兒都不慢,隻見身著單薄衣裳的她竟是直接就踏足到了風雪中。
要知道,與自己,還有天井下這樣的旁觀者不同,生活在這個世界裡的人,哪怕隻是一段記憶,那也是一段能夠切實感受到寒冷的記憶。
“陰陽師,這麼大的風雪,她是要?”
天井下的眼裡躍動著焦急,
冒著風雪出來,若是女子再生病,那可就糟糕了!
荒搖了搖頭並沒有做出未卜先知的回答。
不過,他的眼睛卻落在了女子的右手,有一支畫筆被對方緊攥於手掌心中。
在孩子生病的時候,不求藥,卻取出了一支畫筆,顯然是有些沒有道理的。
除非,它是馬良神筆。
秀一的母親依舊沒有在意有外人到來,置身在小院中後,她旋即在一片乾淨的積雪前蹲下了身子,在將垂於眼簾的發絲撩到耳後之後,她便提起畫筆在這雪白的‘畫布’上揮筆起來。
因為距離、角度的問題,荒和天井下並沒有看到女子是在畫些什麼。
但是,周遭在變化,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變化!
白雪消融,樹木抽枝,沉睡的大地在短短一瞬中竟迎來盎然的生機。
周而複始的輪回季節,居然在對方一筆之下迅速更迭!!
同時,能夠在意到的是從房屋內咳嗽正在逐漸減弱,似乎秀一的病痛就是與惡劣的天氣息息相關。
可還不等這份奇跡繼續延續下去,荒與天井下的耳畔便猝然響起了諸多刺耳的聲音:
“妖怪,妖怪!我早就說了,他們這一家都是妖怪!”
“可惡的妖怪,竟然如此肆意妄為的更改季節!”
“滾出去,從這裡滾出去,這裡不歡迎你們!!”
“.........”
是小鎮裡的居民,他們被這突然間更迭的異象所吸引並全部團聚了過來,口中吐露著滿是敵意與憎惡的惡劣言語。
這樣的變故不止是引得屋內的小秀一撐著剛剛有所改善的身體焦急地走了出來,也使得天井下的臉色‘唰’的一下變得慘白。
畢竟,其自身的本質也是妖怪。
見狀,荒頓時抬手,一座無形的屏障就橫列在了這座破舊房屋的外圍。
頃刻間,外界的嘈雜聲、咒罵音都被屏蔽了乾淨。
但,此前的那些話已經給小家夥帶來了一些影響。
“我不會討厭天井下。”
荒並不擅長安慰人,也無法做到讓所有人都去接受妖怪,能夠做到的就是做出自己的承諾。
聞言,女孩的小身子輕輕顫了一下,隨之想要報以一個微笑,但最終卻是失敗了。
雖然不用再聽到聲音,可那些顯現於視野邊界的模糊人影卻仍舊像是洪水猛獸一般朝著她撲來。
這使得本就怕生的小家夥,宛若一隻小刺蝟一樣膽怯地縮在荒的身後。
但是很快,那些如同洪水猛獸一般的惡劣身影便被從虛空中垂落下來的紫藤給遮擋住。
是秀一的母親繼續於地上作畫著,從筆尖滾滾而出的妖力化作了垂下的紫藤。
“母親。”
從屋內走出來的秀一在呼喚中一頭撲入了女子的懷抱,呼喚的聲音裡有著擔心。
隨後,這對母子在承諾互相守望的短暫交談中,於一片白光裡緩緩消失在了庭院,隻不過在消失之前,前者朝著荒所立足的位置看了一眼,輕輕頷首似是在感激隔絕咒罵聲音的恩情。
“陰陽師大人,他們不見了,我們是不是就被困在這裡了?”
在這隔絕外界的春暖花開之境裡,天井下的情緒也變得安定了一些,當然,她也清楚自己和陰陽師大人不可能永遠地停留在這裡。
隻是,現在追蹤的線索已經斷了,小狐狸和小青蛙也不在這裡,似乎已經沒有繼續前行的通路。
“彆安心,門,就這裡。”
荒徑直走向了此前女子所立之地,並撥開了生長於地表上的紫藤花蔓,頓時一幅畫卷就露了出來。
隻是還不等他將之舒展,一道與此前相近的扭曲漩渦就將他們二人給吞噬了進去。
再次顯身時,其與天井下便又重新回到了小鎮中。
唯一的區彆就是【煙】與【鏡】依舊沒有蹤影,天色也到了傍晚時分,以及於之手中也多出了一卷畫卷。
將之緩緩舒展開,畫卷中所繪的是一位母親正溫柔的擁抱著自己的孩子。
不過,在畫卷的邊緣處有一些破碎的痕跡,這意味著,這不是畫卷的全部。
僅是這世界主人口中真實畫卷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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