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純的減法，
忍者學院裡的孩子，花費一點時間都能夠完成的任務，
但是此刻，卻成了橫列在鼬身前的天譴。
一瞬間，他便洞穿了這個選項的最大陷阱：
時間，
自己所剩的時間，木葉所剩的時間，根本就不足以去將這個簡單的算數任務完成！！
他下意識地抬頭看向了立於佐助身後的荒，目光裡充斥哀求。
但是，對上的卻是那冰冷的眸子，讀懂的是其蘊藏在冷漠中的陳述：
【佐助的性命，木葉的未來，】
【現在都在你的手上，加油。】
哀求被駁斥，
祈願被否定，
無望的他，隻能夠慌不擇路地依照著前者指定的規則放聲遞減：
“986！”
“979！”
“972！”
.........
“943！”
“不，944。”
天邊，猝然暴動的能量波動令之不安定的心神驟然動蕩，穩步遞減的數字亦在此刻出現了偏差。
是時間到了，帶著審判意誌到來的佩恩已經完全不再掩飾自己野心與力量。
“937！”
“930！”
幾乎難查的停頓後，鼬再度細數出聲，脫口的語速也變得愈發急躁。
“錯了就重數。”
然而就在此刻，一道絲毫不近人情的聲音落入了其耳畔，並不由分說地將之拖入了難以上行的絕望深淵。
他豁然抬首看向那人，
口中的細數未停，“923，916”，眼裡的目光則迸發著能夠讀出內容的無聲祈求！！
沒時間了，
他真的沒時間了，
雖然，在第一時間其就看穿了這個選項的貓膩，但是他仍舊還是想要抓住這棵纖細的救命稻草，要將所有的罪責、所有的一切都背負在自己的身上！！
可是宇智波鼬得到回答隻有冰冷，隻有漠然。
就像是‘上層建築’在嘲弄著來自底層的悲哀訴求，
似是在說‘我的規矩，就是規矩’，‘想要繼續，那就遵守’。
就如同昔日被強行劃走族地，強行被施加24小時不斷監視的宇智波！！
什麼伸張，
什麼反駁，
什麼身為開創者的身份，
都在掌權的三代目一係手中，儘數駁回。
“993！”
“986！”
“979！”
哀求的目光得不到回應，宇智波鼬並沒有出聲辯解，出聲糾纏，而是依言重頭開始。
抬起的頭顱無聲低下，抵著湖麵的手掌想要握緊，卻又在那纖細、密集的撕裂痛感中定格。
‘滴答、滴答。’
其麵頰下的湖麵濺起小小的漣漪，但是今日可是萬裡晴空。
“尼桑！”
“尼桑.........”
聽著鼬如家畜一樣，卑微而悲哀的細數，有無數的團火從佐助的胸腔中開始燃燒，開始肆虐！
他那無敵的哥哥，
他那溫柔的哥哥，
他那為了自己背負一切的哥哥！
不可原諒，
不可原諒！
莫大情緒翻湧而上，
蔓延開來的隱性痛感似要將之整個大腦都給全部扒開！
疼痛間，他不自主地緊閉上了眼睛，黑暗裡似乎有一道血色的印痕也在此刻緩緩盛開。
與此同時，於之眼眶下亦已經有兩道赤紅的血痕溢流而下。
再睜開眼的時候，倒影其身影的湖麵似乎出現了一些變化，不，準備的說，是其自身出現了一些變化，而變化的根源，就是他的那雙眼睛！
原先三勾玉環伺的刻印，如今漸漸融合在了一起區域一輪漆黑風車的形態，而類似的圖紋他在哥哥、在止水，已經自己身後那個混蛋的眼睛裡都有看過！！
【這就是，萬花筒寫輪眼嗎？】
突然間的明悟，給佐助第一時間帶來的並不是獲得力量的喜悅，而是當機立斷的複仇！！
他無視著身上的痛感豁然扭動著身形，漆黑的左瞳在第一時間聚焦！
“給我去死吧，”
“天照！！”
左瞳·天照，與其哥哥一模一樣的能力！
刹那間，張牙舞爪地漆黑炎炎從其瞳目中構造而出，誓要將這近在咫尺、妄圖帶走自己唯一親人的惡魔給焚燒殆儘！！
這個異變來得實在是太過突然了，
絕地的反擊，
超越層次的蛻變，
怎麼都像是小說主角才有的橋段。
但執筆的劇本，卻在此戛然而止。
一圈森冷的冰層猝然隔斷了不滅黑炎前行的路勁。
近在咫尺的距離是突襲的最好因素，
可也正因如此，一丁點的能量波動都將在這極端距離下被無限放大。
“欸，真是一雙不錯的眼睛呢。”
“既然送上門來了，那我就不客氣地收下了。”
荒完全沒有動怒，眼中反而閃爍出了一抹饒有趣味的波動，探出手指也朝著前者的麵門探去。
“啊，鼬，你不用在意，繼續數下去吧。”
“我很大度的，不會因為他想要我的性命，就在約定結束之前剔除選項。”
“不過，先收點利息沒有毛病吧。”
在此期間，他也不忘對不遠處的宇智波鼬安撫道。
而後，沒有任何的商榷、沒有一點征詢，其便迎著佐助逐漸恐懼的眼睛，抵著鼬停頓細數都要呐喊出來的‘不’字，強行抬起前者緊閉的眼皮，將手指沒入了獵物的右眼眶。
“啊！！”
一瞬間，佐助痛苦的嘶吼在整個湖麵上回蕩不止，鼬也在此刻宛若失魂的喪屍一般愣在了原地。
這一刻，他的心裡必然充斥著絕望與憤怒。
這一刻或許能夠令之回想起一點自己曾經的惡劣行徑。
不過，其於此間下意識呢喃而出的，既不是咒罵，也不是對宇智波的懺悔，而是單一的抱歉。
對弟弟的抱歉。
“對不起，佐助，”
“對不起，佐助。”
“木葉，”
“請你救救木葉！！”
鼬突然做出決定，聲線悲戚而卑微。
時間已經沒有了，天邊凝聚的磅礴力量代表著佩恩已經將六道的力量完全聚集在了一起，自己無法阻止，木葉無法阻止。
一切都將在那股恐怖的力量下化作烏有。
現在，如果說唯一能夠阻止對方的，也就剩下那個他憎恨而又無能為力的宿命之敵！！
至於佐助，
他隻能夠說抱歉，不求原諒的抱歉！
畢竟另一邊是整個木葉的無辜居民，其中體量不言而喻！！
而且，死亡或許也許是對於自己的弟弟，最好的解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