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
被荒召喚而來的妖怪儘數返回平安京世界,吸收掉自身殘肢的土蜘蛛也乖巧懂事地重新爬上了自家召喚者肩頭。
此刻,其空蕩蕩的下肢已經重新長出了四對腿足,不過對比起其整體蛛身的顏色與質感,還是顯得格外纖細與淺薄。
顯然,若是想要徹底恢複曾經的實力,它還需要經過很長一段時間的修養。
在解決完神農與土蜘蛛的事情後,荒隨之抬步朝著內殿的角落處走去,剩下的事情也就隻剩下將前者的遺產轉交,自己就可以離開這裡。
“踏、踏、踏........”
聽著那不偏不倚逐漸臨近的腳步聲,雨琉渙散的心神在這一刻漸漸凝聚,迷茫、不知所措的顫抖目光亦隨之落在了那陌生而又冷漠的忍者先生身上。
在這由空忍勢力掀起的荒誕一夜中,
自覺失去一切的她,根本就不知道該如何麵對朝自己走來的青年。
於不短不長的時間後,越過半個要塞內殿的荒駐足於女孩的身前,堅硬的寒冰隨之毫無預兆的碎裂。
二者之間所構建的唯一一層間隔就此被打破,這讓雨琉眼中的慌亂更深了一層。
對於這個打破自己寧靜生活,殺了自己老師,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又拯救了自己的村子,拯救了自己的陌生忍者,她真的不知道如何去麵對。
駐足後的荒也並沒有立刻開口說些什麼,而是直接審視起了女孩此刻的狀態。
依著內殿角落穩固的三角地形以及冰遁的庇佑,躲避於此的雨琉並沒有受到任何實質的傷害。
縱觀下來,也就隻有其雙手是紅撲撲且有一些輕微的凍傷。
荒記得是這丫頭在看見自己的影分身被零尾肆虐時,拍打冰牆所導致的,並沒有什麼大礙,憑借對方所修習的醫術能夠輕易處理好。
畢竟,在意到同樣顯於女孩手上的繭子,就能夠判斷出她平日的刻苦是貨真價實的,而不是單純的因為崇拜神農醫師才故作模仿。
“神農交給你的。”
“具體的再生秘術,我也會教給你。”
判斷完前者並沒有大礙後,荒旋即將手中的黃銅鑰匙與秘術卷軸向前遞過去。
“為什麼?”
“這些東西,你自己留著不是更好嗎?”
“我又不需要這些。”
雨琉環抱著雙膝,仰麵看著及近的冷漠青年,並沒有依言接過那極具象征意義的東西,哪怕她也同樣切實聽見了神農老師最後的遺言。
同時,於之心中也有了一層新的認定。
眼前這位年輕的忍者,所表現出來的冷漠大抵隻是針對敵人以及陌生人。
“這些與我無用。”
“那些空忍也不可能輕而易舉就認我為主。”
“而且,這是你的老師留給你的東西。”
與少女對視著的荒,聲音依舊沒有什麼感情,言辭也很直接。
並且從雨琉那泛紅的眼睛裡,他找不到初見對方時的那抹警惕、也沒有了和神農醫師在一起時的靈動、開心。
現在所存在的,僅是真切的迷茫與自我的放任。
畢竟,被自己最尊敬、最崇拜的老師拋棄、背叛,如此刻骨銘心的經曆足以令之整個人生都崩塌、失去顏色。
“老師?”
“難道你是要我遵循那樣的遺言,再和你打一場嗎?”
“怎麼可能做到。”
雨琉的聲音裡湧動出了一份激動,
神農老師直至逝世都沒有看清的事實,她卻在這延續的時間內看清了。
無論今後複活的零尾有多麼強大,無論空忍的科技能夠發展到怎樣的程度,都不可能是眼前這個忍者先生的對手。
他的強大,是超脫認知,是淩駕於維度之上的。
一想起盤踞於白霧中的那些可怖身影,她的身體、她的神經、她的細胞都不由自主地在顫抖、在尖叫。
明明那些恐怖的存在並沒有對自己釋放任何的威壓與恫嚇,隻是在好奇間輕輕瞥過自己一眼罷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自己所認定的神農老師,直至最後一刻都沒有給予自己任何作為學生的認同!!
這要她如何去以此為憑借?
說到底,這些年其所有的行為就如同村子裡的人們所言一樣,僅僅隻是自己一廂情願,是自己無聊、無趣的模仿罷了!!
“抱歉,”
“這些請替我給螢吧,”
“我說過,我的一切都是她的。”
在短暫的發泄過後,雨琉也猝然警醒過來這並非是眼前之人的錯誤,自己也沒有任何的理由向對方發泄。
因此在卑微道歉後,她將腦袋深埋在了雙膝中悶聲說道,那沒有了頭巾束縛的暗紅色長發也順勢將之整個人都籠罩了其中。
失去一切的孤單與黑暗,將之慢慢吞噬。
安靜在這宛若斷垣殘壁的空之要塞中內停駐了不短的一段時間。
此間,有幸存的空忍慌亂趕到,不過在看見被荒握在手中的要塞鑰匙以及滿地的狼藉之後,僅攥著武器的他們都未敢有半點的輕舉妄動。
但毫無疑問地是,於這些空忍眼中所流露出的情感,除卻痛恨也隻有悲哀,根本沒有半點看到鑰匙就想要遵從臣服的意思。
畢竟,於這些人而言,要塞的墜落、怪物的消減、也就意味著他們所堅持、隱匿十幾、幾十年的理由與信念徹底的崩碎。
此刻未動,是在等待。
因為從那個將空之要塞搗毀的混蛋手上動作來看,是要將驅動要塞的鑰匙與複活零尾的秘術一並交給身前的女孩。
而這個女孩,這裡的空忍也都認識。
正是他們前任首領在近些年裡投下的一枚棋子,體內承載著召喚、複活零尾的種子。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顆種子也是己方空忍一脈是否還能夠繼續延續下去的重要前置。
少頃,在這諸多情緒交織的沉默環境下,荒無視著及近的空忍,對著視野中的女孩繼續開口:
“其實我也不知道,神農對你是怎樣的一種情感。”
這毫無意義的說辭自然不可能撼動雨琉內心分毫,她依舊將自己深埋在無可排遣的壓抑中。
無論是神農醫師今日翻天覆地的行徑,還是其最後所說出的那些話,都令之根本無法輕易消化、接受。
說什麼‘如果曾將自己當作是老師’的話.........
她想要的是來自對方真正的認可!
作為學生的認可啊!!
“但是,授業解惑,傳授秘術,乃至立下囑托,必然是建立於一定認可程度之上的。”
荒繼續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