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人放開羅比,沉靜的力量在角鬥士中擴張。
一名角鬥士捂住自己的斷指,沉重的呼吸中沉澱著徹骨的哀痛:“令他們相互廝殺直到隻剩最後一人,安格隆。然後再允許那最後一人走出紅砂深坑,告訴他‘你自由了’,而深坑之外,我們所有人都會等著他,將他親手撕成碎片。”
“我要去問多恩你們到底在搞什麼了。”
牆麵上投影的圖像之中,安格隆正耐心地向每個與他提出建議的角鬥士點頭。
“糾正一個詞,不是一生,是世世代代。”莫爾斯說,“他們若要如此做,我稱不上反對與否。我對血腥之事早已失去耐心,縱然有人要邀請我旁觀,我唯一考慮的,也隻是觀看一場永遠似曾相識的處刑是否會浪費我的時間。”
“可能是我的布袍十分普通。”佩圖拉博嚴肅地說,就好像他真的對自己的理由充滿信心。
“那個是克萊斯特姐姐!你說過你不會笑話我的!”約楚卡躲到了安格隆背後。
安格隆依然坐在地上,他周圍的角鬥士則紛紛起立,環繞在席地而坐卻依然無比高大的巨人身周。一個手上纏著繃帶的男孩和安格隆靠得很近,仰視安格隆的神情就像是看著他遮風擋雨的親父。
莫爾斯決定之後有空問問多恩,他的直覺告訴他,這裡一定藏著某個足夠令佩圖拉博羞恥到不敢直說的微妙之處。
“至於那一大堆具體的處刑方式,我能看出角鬥士們正在把自己曾經曆或曾見證的全部刑罰還給高階騎手。”
原體反手回身輕輕地拍了拍害羞的男孩,“我想將繪製旗幟的工作交給我們的約楚卡,可以嗎?”
“雖然這堵牆還是毀在了舊夜的靈能風暴中,它的記錄和它本身一樣遭到時間的抹除。但有些事物並不容易被遺忘。所有具備敏感之心的人都能聽見這堵牆的哭泣,血牆的痕跡在在瘋子的囈語和恐懼者的噩夢中長存。”
“好了,好了。”安格隆說,“小淘氣鬼約楚卡要害羞得消失了。”
可是這一切卻被一個凡人孩童輕易地完成了。
角鬥士們安靜地傾聽,為他們從安格隆話語中得到的暗示而激動。
“哦,多恩被打進了牆裡。”佩圖拉博一刻也不停頓地改口了。“因為他的檸檬黃讓他看起來像個高階騎手。”
“他還挺聰明的。”莫爾斯笑了笑,“說實在的,比我想象得好上一點。”
安格隆允許小角鬥士擺弄他衣服上的線頭,繼續說:“首先,我們要以角鬥士的名義,征服努凱裡亞。我們要用自己的旗幟和理念,去親手解放這顆星球上和我們齊心同力的人。我們必須告訴整個世界,我們不是另一批高高在上的統治者。我們從最低微的紅砂中掙脫鎖鏈,站在高天和地麵之間,為了讓更多的人能夠站起來而作戰。”
“大家應該都知道了,我的兩位天降的兄弟都是建築大師,並且決定為努凱裡亞重建更好的房子和田地。”
莫爾斯麵露懷疑:“那你穿著什麼衣服?你沒有被送進牆中?”
角鬥士們臉上增添了另一重笑容,那是一種更加真摯而深刻的、脫胎於血淚的笑貌。
“我們迅速地和彼此拉近距離,並獲得了雙向的認可。”
“我聽見了你們內心的聲音,我的兄弟姐妹們。”安格隆說,“我們都渴望著一場血債血償的複仇,所以現在,我們中的許多人都支持把高階騎手全部扔進角鬥場裡,甚至——我們支持給他們打上他們自己發明的屠夫之釘,再令他們相互廝殺。”
“這就要問我們的大畫家約楚卡了。”安格隆說,“約楚卡是我們所有人裡,獨一無二的大畫家,對吧?我還記得你上次用石頭畫的那個——”
“你從他那裡學到了什麼?”
“我們不能再繼續重複無謂的暴行了,兄弟姐妹們。我們不能成為新的高階騎手,倘若我們這麼做了,那我們和這些曾經的強權者本身又有什麼區彆呢?”
與在佩圖拉博和羅格·多恩麵前表現出的受照顧者地位不同,在他母星的兄弟姐妹中,這名紅砂中長大的原體正儘情展現他的包容性和領導氣魄。他的舉手投足都牽動著每個凡人的心,他們的情緒相互交融。
“他提醒我迄今為止遇到的多數人都過於友好,我感謝了他,並告訴他我一路打到努凱裡亞至少絞死了三百個星球的統治者。”
“另一個我和安格隆在前往德西亞的路上聊了很多內容。”佩圖拉博說,“我們從彼此的意誌中分彆得到一些啟發。”
人群中響起了低低的響應聲,角鬥士們很快地與安格隆的思想達成同步。他們和安格隆口中所描述的場景共感,這既是這些飽嘗苦難者的悲苦之心,也是安格隆無意間對他影響他人情緒能力的運用。
“曾經高高在上的高階騎手必須親手搬運泥漿,綁紮鋼筋,砌牆碼磚,重建城池,沒有休息,終生工作,投入到一切他們前半生缺失的勞動建設中,一點點償還他們欠整個努凱裡亞的猩紅債務。”
“等到他們死去,無論是因為病痛還是年邁,是額外犯罪還是正常衰亡,他們的屍骨都將埋入努凱裡亞的血淚高牆,作為強權隕落的直接證明,永久地警示後人,關於壓迫者應得的下場。”
“這就是我的決定,兄弟姐妹們。血淚之牆將矗立在所有曾受壓迫的地方。”
明天有事,請假一天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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