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韋府出來,張正道回首看了一眼那高大的府門,而後便大踏步離去。
被韋夫人軟硬兼施的威逼著,張正道心中雖是不爽,但是人在屋簷下,由不得自己不低頭,搜腸刮肚的寫了一首詞,這才得以脫身。
東京汴梁城內,仍是燈火通明,人潮湧動。
張正道隨手扯住一個路人,問清楚趙元奴所居住的金錢巷方位之後,便大步流星趕往那裡。
待尋到了趙元奴家,已是三更時分。
大力拍打著門環,不一會兒,便聽見一個老婆子的聲音響起。
“這三更半夜的,是何人在叫門?”趙媽媽沒有開門,隻是在門後問道。
張正道回道:“在下鄆州張正道,麻煩通報給趙元……趙大家。”
趙媽媽道:“這個時候,老身的女兒,已經睡下了,先生明日再來。”
張正道吃不準孫二娘到底還在不在這裡,仍堅持道:“麻煩婆婆通傳一聲,趙大家自會起來見我。”
趙媽媽皺眉道:“那先生且稍等片刻,老身去問問女兒。”
聽她腳步聲走遠,張正道站在門外等著。
經過這一夜的事情,張正道的內心,深受觸動,無論是孫二娘在樊樓裡的不與他留情麵,還是那韋貴將他綁票到韋府,被韋夫人逼著寫下一首詩詞。
無一列外,都在昭示著他本身的弱小。
這種弱肉強食、強者為尊的觀念,與他骨子裡天生帶有的以和為貴、與人為善的價值觀,明顯相悖,但恰是這兩種相差千年的精神對衝,令張正道此刻的心中,甚為不爽,泛起些許怒意跟殺意。
“弱小便是罪,什麼都要靠強大的實力!”張正道攥緊拳頭,覺得自己在這一刻,頓悟了,精神也升華了。
“吱呀!”
院門打開,趙媽媽去而複返,提著燈籠,麵無表情道:“先生裡麵請。”
張正道進了小院,又進了正廳,便看見趙元奴穿著一身寬鬆的衣物,靠在椅子上休息。
“趙元……大家,深夜叨擾,還望見諒。”張正道與她客氣一句。
趙元奴笑道:“大官人,這麼晚登門,可是有事?”
張正道四下裡觀瞧了一下,又看向趙元奴,問道:“二娘可曾來過這裡?”
趙元奴聽他說起孫二娘,神情有些異樣,臉上泛起暈紅,點頭道:“來過。”
張正道見趙元奴不像是受到什麼傷害,放下心中擔憂,又問道:“她都與你說些什麼?”
趙元奴搖頭道:“沒說什麼,隻是坐了一會兒,便離開了。”
張正道甚是疑惑,這不符合孫二娘的性子啊!
“真沒做甚麼?”張正道不信。
趙元奴臉色更紅,搖頭道:“隻是說些女兒家的事情。”
見趙元奴不肯吐露實情,張正道隻好轉換話題,問道:“趙大家可知韋夫人?”
趙元奴不明白他為何會問起此人,回道:“自是知曉。”
“她是何人?”張正道有心打探一下這個韋夫人的底細。
趙元奴道:“韋夫人倒是沒有什麼,一個死了相公的寡婦罷了,倒是她的妹妹,不容小覷。”
張正道說道:“願聞其詳。”
趙元奴道:“她的妹妹,是宮裡的韋修容。”
“韋修容?”張正道對這人卻是陌生,沒有什麼印象。
趙元奴解釋道:“韋修容為官家生有一子,便是那廣平郡王趙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