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近黃昏,張正道打馬入了扈家莊。
也不投宿,隻尋個村人,問清路徑,便趕到扈太公莊院外。
張正道與那守門的莊客道:“報與你家老太公知曉,清河縣巡檢知寨,前來拜訪。”
莊客聽聞之後,便急忙入內,去稟報扈太公。
隻等了片刻,便見一個老者匆匆而來。
“未知將軍駕臨,望乞寬恕。”扈太公拱手施禮,而後叫莊客開了院門,請張正道入內。
將馬匹交與莊客照料,在扈太公的引領下,進到正廳之內,分賓主坐了。
扈太公笑道:“將軍今日巡視到此,怎地隻是孤身一人?”
張正道疑惑問道:“老太公莫非知道我?”
扈太公回道:“前兩日,縣衙差人來傳,日後這陽穀縣周遭鄉野,同歸清河縣巡檢司治下。”
“是以,老朽方才知曉將軍。”扈太公繼續說道:“原本以為,將軍要過些時日,方能巡視到我扈家莊上。”
扈太公又道:“將軍可是,要先到莊上的粉壁處書寫?”
張正道搖頭道:“此事不急,今日來訪扈家莊,乃是在下有件私事,想要請老太公幫忙。”
扈太公疑惑道:“不知老朽能幫將軍什麼忙?”
張正道笑道:“老太公可知那祝家莊內,有個教師喚作欒廷玉?”
扈太公點頭道:“老朽與欒教師有過一麵之緣。”
“煩請老太公,明日派人去那祝家莊上,邀請欒廷玉前來,莫說是我要見他,隻尋個由頭,將他請到你這莊院之內便可。”張正道徐徐說道。
扈太公聽聞此言,有些疑惑不解,皺著眉頭問道:“將軍此意,老朽卻是不甚明白,既然將軍要與那欒教師說話,為何不親自到訪祝家莊?”
張正道笑道:“老太公休要多問,隻管明日派人去請便是。”
扈太公見張正道如此吩咐,自是不敢反駁,當下便叫莊客取來酒肉,款待於他。
待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張正道有些困倦,昨夜體力消耗過大,又行了半日路途,乏累不堪。
扈太公見狀,便令莊客收拾出一間乾淨客房,扶著張正道下去歇息。
廳堂內,點著燭火,亮如白晝。
扈太公皺著眉頭,坐在椅子上,麵帶愁容。
這新任巡檢知寨張正道,讓他派人去祝家莊,請那教師欒廷玉來莊上,卻又不能透漏緣由,好生奇怪。
這要如何與那欒教師說?扈太公腦海中想著由頭。
這時,一個青年踏步進來,見扈太公坐在那裡發呆,問道:“阿爹,夜深了,怎地不回房歇著?”
扈太公見是兒子扈成,當下便把張正道到訪一事訴說了一遍。
扈成思忖一下之後,笑道:“阿爹,孩兒卻是明白了。”
扈太公問道:“我兒,你明白甚麼?”
扈成回道:“想是那張知寨初到任上,動了招攬欒教師的心思,不便親自到那祝家莊去,因此來到咱們莊上,以阿爹的名義去請。”
扈太公經過兒子提點,也是醒悟過來,不禁歎道:“這位新任巡檢知寨卻是有些本事,剛一到任,便統管陽穀、清河、壽張,三縣鄉野,不宜得罪。”
“隻是那欒廷玉,乃是祝家三兄弟的師傅,若是真被此人招攬,日後被那祝家知曉,我扈家豈不是得罪了他們?”扈太公遲疑道。
扈成笑道:“阿爹,這事卻是容易,小妹不是喜好槍棒,明日就說是請欒教師過府,前來指點一番。”
“若是那欒教師的三個徒弟,也要一同跟來,又待如何?”扈太公覺得不甚穩妥,又繼續詢問兒子。
扈成想了想,道:“若是他們跟來,亦不妨事,隻推說小妹乃是未出閣的姑娘家,不甚方便見年輕男兒,將他三兄弟留在廳內吃酒,隻請欒教師單獨入內院,佯裝指點小妹武藝,實則與那知寨單獨相會。”
“如此,也算是替那知寨辦了此事。”扈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