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五十九章 真沒救了_大明:哥,和尚沒前途,咱造反吧_线上阅读小说网 

第一千一百五十九章 真沒救了(2 / 2)

“百姓築石?”

“是。原為小民撿河石鋪道,一夜成路。有人在石上書‘願太子再過吾門’。”

朱瀚聽罷,臉上沒有太多波瀾,隻淡淡點頭:“如此便好。”

陳鶴鳴遲疑道:“王爺,是否應趁勢入奏?”

“不急。”朱瀚轉身緩步入樓,“朱標行的是名望之道,若我這時代言,反顯其力非己有。且看百姓之口如何傳,學宮如何議。”

陳鶴鳴低頭,不再多言,卻越發佩服眼前這位沉如山嶽的王爺。

望江樓中,一張案,一壺茶,一盤舊棋。

朱瀚將昨日未儘的棋局緩緩鋪開,目光落在棋盤中間那枚孤子上,沉吟許久,自語道:“人心是水,順流可行舟,逆流可奪勢。”

他將一子輕輕落於邊角,笑意浮起:“朱標,你這一子,確是妙。”

與此同時,曲阜東門。

朱標踏著晨光出行,身後不隨侍衛,隻一介隨行學士,淡衣短冠。

他走入街中,行過茶肆、書鋪、工坊,不時有人向他微頷、作揖。

他未言語,隻微笑點頭,一步不停。

直至一座低矮書屋前,他停下,抬頭望著匾額——“紙上山”。

他推門而入。

書屋內一老者正在理書,見他進來,未多驚訝,隻拱手道:“殿下來早了。”

朱標拱手回禮:“先生信我真會來?”

“紙上山雖小,但藏天下之聲。你若不來,便枉得民心。”

老者名為柳觀鬆,曾任曲阜學署掌教,因言直辭退,今隱於市中開書屋。

朱標數日前曾夜訪其廬,二人對談數時,今日約再見。

朱標坐下,輕聲道:“昨日我過亭坊,見孩童爭抄一文,問之,乃是先生所寫‘問心篇’。”

“那不過是些老生常談。”

“可孩童能誦,便非尋常之言。”朱標目光灼然,“我想請先生入‘通文社’,為教綱主筆。”

柳觀鬆未應,低頭拭書,良久方開口:“太子真願我入社?”

“我願你入,不為名聲,隻為社中多一根梁。”

柳觀鬆抬眼盯他,目光沉如水井:“你知我之言,有時不合朝意?”

“我不求你合,隻求你真。”

“若我言之所向,有違太祖舊旨?”

“那便由我擔。”

柳觀鬆緩緩起身,行至窗前,推窗望天,一輪旭日剛躍出山頭。

“太子若有此心,老夫便拂塵再登講台。”

朱標起身一禮,莊然道:“他日若社成學宮,紙上山當為社中正講之所。”

柳觀鬆轉頭,笑道:“你許我此諾,便須守之,莫讓此山再被火封。”

朱標點頭:“我守。”

傍晚。

朱瀚在府中獨坐,案頭一頁書簡,正是通文社傳回朱標曲阜之行的詳細記錄。

隨侍欲進,見他眉目平靜,便退而不擾。

忽然門響,有人快步入內,是他舊部吳深。

“王爺,京中近日突有新風——”

朱瀚未看他,隻道:“說。”

“太學中一位年青講書郎,講《大學》時自加批注,提出‘君權當問民意’之說,引動軒然。原是通文社中人。”

朱瀚終於抬頭:“他叫甚名?”

“林文績。”

朱瀚緩緩點頭:“這個名字,我記得。”

“王爺不忌?這般言辭,終究過烈。”

“若有人敢講,便有人敢聽。”朱瀚起身,負手而立,“你隻看他言烈,我卻看他能聚心。世間百姓未必知義理,隻知有無聽他說話之人。”

吳深沉聲道:“如此言論,陛下若知……”

朱瀚眼神冷峻:“他若知,隻看結果。”

吳深一怔。

“你記著。”朱瀚忽而轉身,語氣低沉而有力,“扶太子者,不在於立他於高,而在於眾心可托。若今日有人願為太子說一句話,哪怕那話不中聽,也要護著他說下去。”

吳深默然,拱手退下。

夜深,京師太學。

通文社內,一眾學子正圍燈夜講,燈火搖曳,映著他們年輕而執著的眼神。

林文績正與幾人辯論,他指著牆上一幅圖道:“君者,上也;民者,根也。若無根,何以挺立?”

有生問:“可若民誤,豈非誤君?”

林文績答:“君以權導民,民以言正君。若上不察下之言,則高樓必傾。”

眾人沉默片刻,忽有一人低聲問:“你敢說這話,是因有王爺庇你罷?”

林文績靜了靜:“我不是因王爺才敢說,而是因為王爺聽我說了,還讓我再說。”

“你不怕?”

“怕。”他眼中閃光,“但若連說話都怕,這世道,便真沒救了。”

長安街頭,春風已暖,禦馬監的鐘聲清脆,鐘響三更。

朱瀚卻仍未就寢。

他獨坐書房,案前攤開一幅幅京城商賈出入、書肆流轉的賬目圖紙,每一頁都細致到極致,連最不起眼的茶攤位置都標注得清清楚楚。

“王爺。”陳鶴鳴捧著熱茶進來,小聲道:“夜深了,歇息罷。”

“坐。”朱瀚未抬眼,翻動一頁,“夜才正濃,夢該從此始。”

陳鶴鳴心中一凜,小心坐於一側。

“太子那邊,有何新訊?”朱瀚話音平靜,卻藏著雷霆。

“回稟王爺。”陳鶴鳴低頭,“通文社三日前設講壇於弘文館外,太子以學子之身,與眾生共論‘慎言’。眾人稱其‘能聽民語,知慎權者也’。”

“弘文館之外?嗯……此地一旁便是貢院,百名舉子聚於一處,太子這一步,落得漂亮。”朱瀚輕聲言語,眉梢卻有一絲讚許。

他手指輕敲桌麵,停了許久,忽然道:“讓人備轎,我要入市。”

陳鶴鳴一愣:“王爺此時……”

“此時最真。”朱瀚站起身,換上一襲素色長衫,“夜市之人,話最多,情最實,若要扶朱標,不能隻聽士林書生,也須知百姓肚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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