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再猜猜?”
李斯!
此人,固然重要,卻非一直很重要。
胡亥再次靠近一些,壓低聲音,再道。
“嗯?”
“不是李斯?”
“李斯還不足夠重要?”
“這……,胡亥,你是什麼意思?我……似乎有些聽不太明白了。”
“還有比李斯更加重要的人?”
“剛才已經說了?是誰?”
“郡侯叔父?”
“蕭何?”
“上將軍蒙恬?”
“……”
“嗯,胡亥,你是說上將軍蒙恬嗎?”
“這……,他……。”
公子高剛有舒緩開來的眉目再次皺起,很是不解的看向胡亥,還有人的份量比李斯還重?
自己怎麼不相信呢?
郡侯叔父,自然更重,已經說過了。
蕭何?
微末之人。
另外一些人,也就……上將軍蒙恬了,難道是他?
也就他的份量最足夠了,身為帝國黃金火騎兵的主將,手握三十萬精銳大軍。
他弟弟蒙毅,還是父皇身邊的長史,這些年來很受器重。
蒙氏一族,更為榮耀。
尤其帝國一天下之後,更為顯耀了。
一天下之前,則是武成候王翦他們。
蒙氏一族?
胡亥是向自己點明蒙氏一族嗎?
是讓自己接下來解決蒙氏一族嗎?交好蒙氏一族?如此才好將扶蘇兄長身邊的助力剪去?
才有助於自己?
“兄弟平日裡也多有閱覽春秋以來的諸國之事,可知數十年前趙國武靈王的沙丘之事?”
“……”
胡亥的聲音再次壓低。
“趙武靈王?”
“沙丘之事?”
“這……。”
“胡亥,你想要說什麼?”
“……”
驀地,公子高神色微變,目光驟然淩冽些許,看向身邊的胡亥,語之,輕喝一聲。
趙武靈王的沙丘之事,自然不是什麼好事。
堂堂一代雄主趙國武靈王……最後卻被活活的餓死在沙丘行宮,胡亥提及那件事,想要說什麼?
是說父皇嗎?
父皇可不是趙國武靈王!
亦或者其它的事情?
此間沒有外人,胡亥直言就好了,何必與自己打啞謎!
尤其還說著趙國武靈王沙丘之事,那件事向來不是什麼好事,尤其是對於王族而言。
對於趙武靈王,自己還是很佩服的。
其人當年為趙王的時候,秦國還真沒有討得什麼便宜。
還好,後來他出事了!
“兄弟勿要著急。”
“我所言趙國武靈王沙丘之事,並非所言趙國武靈王,而是說武靈王的兩個兒子!”
“趙國武靈王的長子是趙章!”
“次子是趙何,也就是後來的趙惠文王!”
“昔者,趙章為長,為趙武靈王寵愛,被立為太子,但後來,因趙國吳娃之事,趙武靈王又格外寵愛趙何!”
“是以,廢掉趙章,立趙何為太子。”
“再後來的事情,便是趙武靈王將王位禪讓給趙何了,而趙章心中不悅,趁著趙武靈王與趙何沙丘遊樂之時,起勢,欲要將趙何殺掉。”
“結果,沒有功成,反而被趙何抓住機會,將趙章殺死!”
“……”
“兄弟你和扶蘇兄長的一些事,儘管同趙章、趙何不太一樣,然則,如若當時趙章手上有三十萬精銳大軍相助該如何?”
“以沒有防備的趙武靈王和趙何,在沙丘之地,根本不可能攔阻趙章,最終的結果……隻可能是趙何身死,趙章取得王位!”
“兄弟,你是否認可我此言?”
“……”
感公子高情緒有動,胡亥微微一笑,拱手一禮,並未著急說道諸事,四周環顧一眼,細語流轉。
娓娓道出。
“……”
“趙章,無能之人。”
“若有三十萬精銳大軍相助,自然……。”
“胡亥,想說什麼就繼續說!”
趙章。
趙何。
吳娃。
趙武靈王。
沙丘之事。
……
公子高目光神態愈發不善的看向胡亥,好端端的,胡亥怎麼那般的胡思亂想,怎麼想的亂七八糟。
怎麼就和趙章、趙何一樣了。
但!
若言不太一樣,又隱隱約的有些相似。
又仿佛抓住了一些緊要。
猜?
一時間,難以猜出胡亥到底想要說什麼,若非胡亥近來多有心力於自己,此刻,已經大大的嗬斥他一頓了。
“我為兄弟,今日定要說到一些事的。”
“有些事情,當做,還需要早早的做!”
“……”
“剛才我所言之事,趙章突然起勢,欲要攻殺趙惠文王趙何,沒有功成,還等來了援軍。”
“由趙國公子趙成和李兌率領的援軍。”
“事後平亂,公子趙成被封為安平君!”
“如果我沒記錯,扶蘇兄長被父皇封授的就是安平君。”
“那個時候,如果趙成不是趙何的援軍,而是趙章的持續援軍,後續之事該如何?好像也不難猜。”
“……”
“所言趙國沙丘之事,其實武靈王不為重要,還是在於趙章和趙何二人身上。”
“趙章是蠢笨了一些。”
“如若趙章能夠有三十萬精銳大軍在手,如若趙章在力頹之後,還有趙成那樣的援軍支撐,諸事難料。”
“可惜,趙章什麼都沒有,隻是憑借著己身些許力量,突襲沙丘行宮,欲要功成。”
“結果,隻是殺了趙國的國相肥義。”
“許多事情,並不一樣,不代表不能從其中有所得。”
“那時候的趙惠文王年幼,之所以成事,就是因身邊有許多力量支撐。”
“最關鍵的力量是什麼?”
“便是高信、趙成、李兌那些人,那些可以率兵打仗的人,那些人關鍵時刻可有莫大之力。”
“兄弟你欲成大事,也需要那樣的人。”
“也必須那樣的人。”
“……”
“兄弟,我是想著自始至終跟著你的,否則,今日也不會和你說這番話。”
“兄弟,你想要成大事,隻是將父皇交代的事情做好,不足夠,還遠遠不夠。”
“父皇給你的隻是你的。”
“那些東西,父皇可以隨時收回去。”
“而兄弟你自己的東西,才是真正屬於你自己的。”
“隻有真正屬於兄弟你自己的東西,才是將來真正的憑借。”
“扶蘇兄長,就已經早早知曉那個那裡。”
“出鹹陽曆練多年,兄弟你覺扶蘇兄長手上有沒有彆的力量?不屬於父皇賜予他的力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