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時辰沒有回話,名為衛宮切嗣的男人先是愣了愣,隨即用他那雙彷若漠視生命的眼神凝視著時辰。
“原來如此,我認錯了人了嗎,”aster,你的樣貌和氣質像極了我的兒子。”
話是這麼說沒錯,可你那一副“吾家有子初長成”的眼神是怎麼回事……時辰露出一副尷尬而不是優雅的微笑:
“沒事兒,大概我的手臂是傳承士郎的吧。”
從某種角度上看,時辰的說法沒錯,士郎雖然不是紅a,但紅a是士郎啊。
“兒子?”
男人背後的女人驚訝出聲。
她滿頭的銀發如白雪般閃耀動人,玲瓏精巧的美麗容貌中,鑲嵌著一雙宛如紅寶石般的眼眸,看向切嗣的眼神中飽含著溫暖與愛意:
“原來切嗣除了伊莉雅之外,還有一個孩子呢。”
語氣異常溫柔,笑容也十分和善。
“……那是我的養子。”
愛麗絲菲爾·馮·愛因茲貝倫,是衛宮切嗣的太太;
伊莉雅絲菲爾·馮·愛因茲貝倫,是他們孕育的孩子,一個可愛的小女孩兒。
人活著就是為了伊莉雅……時辰暗暗想到。
等等,不對啊。
assassin的衛宮切嗣是作為抑製力代行者現界的暗殺者。
原本的他並不會成為英靈。
作為暗殺者的他殺害了很多人,但在英靈座上並沒有印刻他的存在,他是被稱作守護者的“仿造英靈”,同時也是在正確人類史中不存在的人物。
在這個衛宮切嗣的世界中,由於愛因茲貝倫家沒有采用外界這一戰略的結果,他未能見到本該邂逅的妻子。
難道平行時間線重合了?
“我想我大概知道為什麼我會被召喚於此了。”
衛宮切嗣看著眼前的時辰,麵色蒼白,渾身輕微顫抖,右手的抖動幅度更是明顯:aster你,是第一次動手殺人了吧。”
嚴格來說,第一次之後沒過十分鐘,就迎來了第二次……時辰頷首:
“你說的沒錯……原來我以為我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沒想到真到了這一刻,還是有些心有餘悸。”
“還能保持理智和冷靜,能進行清楚基礎的思考。”
衛宮切嗣的聲音依舊平靜,讓時辰分不清那到底是誇讚還是嘲諷:aster你很有這方麵的天賦。”
天賦?你是指辣手摧花麼……時辰在心裡吐槽了一句。
“作為一個不合格的從者,我根本不知道你的情況,也不想聽;但是,我會履行身為從者的職責,這樣就行了吧。”
嗯?你要做什麼?
時辰心中頓時一緊,但同時又有些期待接下來將要發生的事情。
“我一向不太會說話,”
衛宮切嗣平靜的凝視著時辰,語氣中帶著微微思索之意:
“用言語傳授所領悟的經驗,終究是比不上親身經曆來的更有體會,或許這樣,aster你可以從中找到值得你動手的理由,在以後的戰鬥中不會產生基本的自我懷疑。”
話音方落。
衛宮切嗣的虛影輕微搖晃了一下,隨即仿佛水霧般飛速蒸騰,彌漫於英靈之座周圍。
這樣?那樣啊……還來不及等時辰細問,便看見那透明的水霧仿佛受到某種力量的牽引,彙集成一團,化作一道細長的漩渦,緩緩融入他的眉心。
過程中,時辰隻覺得四周的空氣仿佛都停止了流動,眼中的光景定格在那了這一刻。
緊接著,
便是天昏地暗,時辰發現所有的事物都在輕微的搖晃,顫抖,模糊……知道眼前的一切變得漆黑,好像被蒙上了一層效果特彆好的黑色眼罩。
身體仿佛失去了重量,宛如一根輕飄飄的,沒有重量的羽毛,往深淵中不斷墜落。
那種失重感附著於全身,是那樣的真實!
愛麗絲菲爾從開始便緊盯著時辰的臉,確切的說,是透過時辰緊閉的雙眼中看向某個人。
那雙宛如紅寶石般美麗、澄澈的眼眸中充滿著溫柔,愛意,驕傲,還有……心疼……
…………
“夏蕾!”
時辰聽到了這樣的名字,聲音極其清楚,語氣中摻雜著急切與擔憂,仿佛是從他嘴裡喊出了這句話。
夏蕾?這個名字聽起來怎麼熟悉?這好像是一個女孩兒的名字吧。
“凱,凱裡?”
女孩兒的聲音傳入耳畔,蘊含著顫抖和恐懼。
凱裡?
這是衛宮切嗣小時候,跟著父親衛宮矩賢隱藏於海島,所用的假名吧……時辰立刻想到。
豁然間。
視野變得清晰,目之所及讓時辰的大腦為之一顫。
黃昏,殘陽如血。
這裡好像是一個鄉野間的小村莊,滿地都是被啃食得血肉模糊的雞隻屍體。
是村外的雞舍。
雞舍深處的一道四方鐵籠邊,蜷縮著一個女孩兒,正在那一邊顫抖,一邊啜泣。
女孩兒穿著一件簡單的素白長裙,上麵滿是血汙。
“夏蕾!”
時辰聽到自己用焦急的語調又喊了一遍這個名字。
身體不受控製往前踏出了一步,想要靠近那個女孩兒。
“啊……”
女孩兒的反應更加激烈,連滾帶爬的縮進了那個鐵籠,聲音充滿恐懼和驚慌。
甚至用雙臂擋住臉頰,似乎是不想讓“時辰”看到她現在的模樣。
“我……我隻是……隻是想證明老師的研究。”
少女的聲音充滿著顫抖,似是痛苦,又仿佛是在竭力壓製著什麼:“隻是,好像……失敗了……啊!!!”
話還沒有說完,少女仿佛壓製不住體內那股想要茹毛飲血的衝動,又不想傷害眼前的“時辰”。
“咚!”
少女用腦袋一下又一下的猛烈撞擊著鐵籠,就好像失控發狂的野獸。
皮膚死白,浮現出來的青黑色靜脈,宛如裂縫般布滿整張臉頰,痛苦抽搐的表情就像是瀕死之人一樣。
她是夏蕾,衛宮切嗣少年時期喜歡過的女孩兒……我現在是以衛宮切嗣為第一視角,在回溯他的記憶……感受著腦中本能的產生著擔憂緊張的情緒,時辰立刻明悟。
他一臉凝重的看著眼前的夏蕾。
這個曾經笑顏如花、明眸皓齒的少女,此刻瞳孔中泛著腥紅的光芒,露出一排參差不齊的尖銳亂齒。
心中頓時湧起一股悲傷的情緒,也不知道這是切嗣的,還是他自己的。
時辰當然知道夏蕾變成這樣的緣故。
她口中的老師正是衛宮切嗣的父親,衛宮矩賢,一個被魔術協會追捕封印指定魔術師。
所謂的研究是使人體“死徒化”的實驗,當然,這對於衛宮矩賢來說隻是第一步。
衛宮矩賢是想要摸索出可以延長壽命的方法,擺脫自身受到死亡命運束縛的肉體,從而到達【根源】。
【根源】,被形容為“宙之理”,能夠製定一切宇宙規則,修改一切規則。所能影響的範圍可衍生至多重宇宙。
追求根源,觸及根源,是每一位正統魔術師的畢生目標。
但是,
所謂的死徒化,顧名思義,就是“已死之徒”,將身體化為類似於吸血鬼和喪屍的結合體。
可以擁有漫長的生命,身軀在正常情況下不老不滅,但是也會變成茹毛飲血的怪物。
衛宮矩賢想要研製的,就是既可以保證身軀不老不死,同時摒棄嗜血衝動,保持理智的藥劑。
但是,他的實驗並沒有完成。
他所研製的藥劑會將人變成如同行屍走肉的食屍鬼,無法完全壓抑吸血衝動,這本質上就是失敗的。
“從某種意義上說,魔術師可都是偏執的瘋子……也難怪,衛宮切嗣最終會成為魔術師殺手。”
夏蕾就是因為它才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時辰心中了然。
“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