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衫漢子左右看了看,從衣袖裡摸出一錠碎銀,迅速塞進老吳手中。
老吳掂了掂手頭碎銀的重量,眉頭頓時舒展開來,揮了揮手:“走吧!”
藍衫漢子拱了拱手,陪笑道:
“多謝大人!”
說罷,朝幾名押車漢子揮了揮手,一群人推著糧車走進了崇文門。
與此同時,十二匹青海驄踏著正陽門禦道上的金磚,發出清脆的碎響。
領頭的鏢師騎著一匹高大的黑馬,英姿颯爽。甩出三尺紅綢旗,旗麵金線繡的“福威”二字在薄霧中泛起微光。城樓上棲息的寒鴉被驚起,“呱呱”地叫著,飛向天空。
“鎮遠鏢局的崽子們又縮在廣寧門吃豆汁兒呢!”
馬隊裡,一個年輕鏢師嗤笑著說道。自福威鏢局五年前買斷運河漕幫的冰運權,京城七成官眷冬日的鮮果供奉皆由這紅綢旗護持。福威鏢局憑借著出色的鏢師和良好的信譽,在京城鏢局行業中占據了重要地位。
護城河邊的早市攤主們見怪不怪地挪開籮筐,他們知道福威鏢局每月初七給順天府衙役們送“冰敬”,連巡城禦史的馬車都要給他們的鏢車讓道。這“冰敬”,是福威鏢局維持生意的一種手段,也是京城鏢局行業的一種潛規則。
在正陽門外西南二裡之處,福威鏢局穩穩矗立。
鏢局的門樓建製極具氣派,一座青磚砌就的門樓橫闊達十二丈,五級石階均由厚實的崗岩條石鋪就,石麵光滑卻不失沉穩質感。
朱漆大門上整齊排列著鐵釘,縱九橫七。門楣之上,高懸著一塊黑底金字匾額,“福威鏢局”四個顏體榜書蒼勁有力,單字尺半見方,在日光下熠熠生輝,老遠便能吸引路人目光。
大門左右兩側,蹲踞著一對高大的石獅,高六尺有餘,威風凜凜。獅口銜著鐵環,環麵精心鏨刻著北鬥七星紋,寓意著鏢局在江湖闖蕩如同循著星鬥指引,一路順遂。
門側的影壁更是彆具一格,其上浮雕著一幅《四海承運圖,細致地刻畫了駝隊、漕船、馬幫、鏢師四組生動場景,象征著鏢局業務的廣泛。而在這四組浮雕之間,還暗嵌著銅製風向標,一旦西北風起,風向標便會靈敏轉動,連帶著駝鈴方位也會微微調整。
步入鏢局內部,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那寬闊規整的演武場。
這是一個由青石鋪就的四方場地,縱向三十步,橫向二十步。
東側,十八座木人樁整齊排列,每座木人樁都裹著厚實的牛皮護甲,供鏢師們磨煉近身搏擊技巧。
西側,十座箭垛依次排開,間距五步,是鏢師們練習箭術的場地。南牆之下,二十個沙袋有序懸掛,沙袋內填著鐵砂與穀殼的混合料,軟硬適中,用於錘煉拳腳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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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辰時三刻,三十名鏢師便會準時分三組開始操練。
劍術組的十五人,手持三尺青鋒,在青石地麵上演練華山“朝陽劍法”。身姿矯健,劍刃揮舞間,破空之聲整齊劃一。每一招起勢,必定先抖腕三振,劍穗上的紅纓隨之蕩出一圈圈漂亮的波紋。
暗器組的十人,此刻正站在黃沙鋪就的地界上,全神貫注地擲著柳葉鏢。五步外的木樁上,密密麻麻地釘滿了飛鏢,每一輪十發,鏢師們都力求命中“膻中”“咽喉”“丹田”三處紅漆標記。
拳腳組的五人,在硬土地麵上施展著十二路譚腿。布鞋每一次踢擊沙袋,都發出沉悶的聲響,如同擂鼓一般。每一擊,都穩穩地落在袋麵的白灰圈內,留下清晰的腳印。
鏢局的器械配置也十分齊全。西北角的兵器架上,整齊陳列著各種長兵。鉤鐮槍二十杆,槍身修長,槍頭的彎鉤閃爍著寒光;樸刀十五柄,刀柄粗壯,刀身寬厚;三尖兩刃刀十把,造型獨特。每件兵刃的柄尾都係著黃綢編號,晨練結束後,鏢師們需嚴格按照編號將兵刃歸位。
東南角則設有石鎖區,擺放著五具石鎖,重量從八十斤至二百斤不等。石鎖表麵刻著“福”“威”“通”“達”“信”字樣。
與此同時,鏢局內一群雜役在默默忙碌。二十名身著灰短打的雜役,分成三隊各司其職。
裝卸隊的四人推著獨輪車在鏢局內穿梭,運送著鏢箱。鏢箱均包著鐵皮,十分堅固,每車能裝六箱。當車輪壓過青磚縫隙時,箱內偶爾傳出瓷器輕碰的細微聲響。
加固隊的八人,正手持鐵鉤,仔細地調整著鏢車的捆繩。用的是堅韌的牛皮索,通過鐵製絞盤將繩索繃緊。繩結的打法分為“梅扣”和“連環套”兩種,每種打法都有其獨特的用處,既能保證貨物穩固,又便於解開。
倉儲隊的八人,正忙著搬運桐油、草繩、鐵皮等物資至東廂庫房。手中的木槌敲擊著木箱,發出有節奏的聲響,與演武場上傳來的呼喝聲相互交織。
庫門之上,懸掛著一個自製的濕度計,由魚鰾膠粘合的鬆木條製成,當濕度超過一定限度時,木紋便會翹起半寸,並觸發鳴鐘示警,提醒及時做好防潮措施,以確保貨物的安全。
正值辰時,陽光斜斜地照在門樓之上,鏢局的鏢旗在影壁上投下清晰的影子,竟如同刻出了未時的方位線。青石地麵上結著一層薄霜,為了防止滑倒,雜役們每隔半時辰便會撒上一層煤渣防滑。
演武場上,鏢師們呼出的白氣在冷空氣中迅速凝成細霧,揮灑的汗珠落地後,瞬間便滲入了青磚縫隙。
西北角的槐樹梢頭,一陣輕微的振翅聲打破了短暫的寧靜。三隻信鴿從天際飛來,羽翼劃過寒冷的空氣,穩穩地落在了熟悉的枝頭。
信鴿咕咕叫了幾聲,胸脯起伏,微微喘著粗氣,腳環上的金屬片在冬日的微光中不時反射出微弱而清冷的光芒。
廂房的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一名身著褐色勁裝的信使快步走了出來。熟練地伸出手將一隻信鴿捧起,小心翼翼地從信鴿纖細的腳上摘下腳環後將信鴿重新放回枝頭。
信鴿抖了抖羽毛,再次安靜地棲息下來。信使握著密信,轉身快步走進廂房,身影迅速消失在門後。(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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