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奉狂笑著,再次舉起狼牙棒。
王伯當喘著粗氣,目光掃過周圍仍在苦苦支撐、不斷倒下的部下,眼中閃過決絕之色。他知道,自己恐怕無法完成魏公托付的拖延任務了。
但他至少要撕下敵人一塊肉來!
“瓦崗男兒,死戰不退!”
王伯當用儘全身力氣,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咆哮,不顧一切地催動戰馬,挺槊迎向郎奉!
周圍的瓦崗殘兵聽到主將的怒吼,仿佛被注入了一劑強心針,原本渙散的鬥誌再次凝聚,發出了最後的怒吼,與洶湧而來的敵人瘋狂地撞在一起!
……………
天色微熹,反而更清晰地照見了這片修羅場的慘烈——屍體枕籍,斷戟折矛斜插在泥濘的血泊中,尚未死透的人發出痛苦的呻吟,與寒風嗚咽交織。
王伯當渾身浴血,甲胄破碎,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身上多處傷口,鑽心的疼痛幾乎讓他昏厥。他倚著插入地麵的長槊,才勉強支撐住身體。周圍最後百餘名瓦崗殘兵背靠背圍成一個小小的圓陣,做著徒勞而絕望的抵抗。郎奉率領的江淮軍層層圍困,步步緊逼,刀鋒閃爍著一片冰冷的寒光。
郎奉本人並未再親自出手,他勒馬站在外圍,臉上帶著勝券在握的獰笑,欣賞著瓦崗軍最後的掙紮。
“王伯當!何必讓兒郎們再做無謂犧牲?放下兵器,本將或可賞你一個全屍!”
郎奉的聲音充滿了誌得意滿的囂張。
王伯當啐出一口血沫,眼中嘶聲道:“瓦崗……沒有跪著生的孬種!要殺就殺,休想……”
話音未落,異變陡生!
一股沛然威壓傳來,空氣都好似沉重了幾分。
那股威壓並非來自戰場,而是來自戰場側後方的一座不高卻頗為陡峭的土丘之上。
此時天色又亮了幾分,已能隱約看清百步外的景物。隻見那土丘頂端,不知何時,悄然屹立著兩道身影。
一人身著淡青色勁裝,外罩月白紗衣,身姿挺拔窈窕,青絲如瀑,在漸起的晨風中微微拂動。她容顏絕美,此刻卻秀眉緊蹙,一雙清澈如秋水般的眸子正俯視著下方慘烈的戰場,目光中流露出清晰可見的不忍。
而真正讓所有注意到他們的人心神劇震的,是她身旁的那人。
一襲簡單的青衫,磊落蕭疏,負手而立。他麵容看上去不過三十許,神態平靜淡然,仿佛在自家庭院閒庭信步。
然而,那雙深邃如同星海的眼眸,隻是淡淡地掃過戰場,卻仿佛蘊含著一種洞悉萬物、漠視生死的至高意誌。他站在那裡,身形並不如何魁梧,卻仿佛與腳下的土丘、與這片天地融為了一體,自然而然便成了世界的中心。
兩人的出現是如此突兀,卻又如此自然,仿佛早就應該在那裡。激戰正酣的雙方,竟有那麼一刹那的失神,不少士兵下意識地放緩了手中的動作,驚疑不定地望向土丘。
郎奉也注意到了這兩人,尤其是那青衫人淡然的目光掃過他時,他竟莫名地感到一陣心悸,仿佛被什麼洪荒巨獸瞥了一眼。但他旋即勃然大怒,哪來的不知死活的江湖人,敢在此窺視大軍廝殺?
“哪裡來的鼠輩!敢窺我軍陣?滾開!否則格殺勿論!”
郎奉揚起馬鞭,指著土丘方向厲聲喝道,試圖驅散那莫名的不安。
易華偉仿佛根本沒有聽到他的叫囂。甚至沒有多看郎奉一眼,目光依舊平靜地掠過戰場,看著那些仍在拚殺、仍在倒下的生命。
單婉晶微微側頭,看向易華偉,眼中帶著詢問之意。
易華偉輕輕一步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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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步,卻並非踏在堅實的土丘之上,而是淩空虛度,宛如腳下有無形的階梯托舉,身形飄逸如雲,冉冉上升至離地約三四丈的半空之中!
青衫臨風,微微飄動,易華偉懸浮於屍山血海之上。
晨曦恰好於此時突破雲層,一縷金輝灑落,恰好籠罩在他身上,仿佛為他鍍上了一層神聖不可侵犯的光暈。下方的士兵們需要極力仰頭,才能看到他那平靜淡漠的麵容。
這一刻,無論是瘋狂進攻的江淮軍,還是絕望抵抗的瓦崗殘兵,所有人都被這宛如神跡的一幕驚呆了!
廝殺聲、呐喊聲、慘叫聲竟奇蹟般地低落下去,無數道目光彙聚到那個臨空而立的身影上,充滿了震驚、茫然和難以置信!
郎奉張大了嘴巴,嗬斥的話語卡在喉嚨裡,眼睛瞪得如同銅鈴,幾乎懷疑自己是在做夢。
就在這萬籟俱寂、天地失聲的刹那——
易華偉唇齒微啟,一道平和卻蘊含著無上威嚴與磅礴力量的聲音,清晰無比地傳入下方戰場每一個人的耳中,不,是直接炸響在每一個人的心湖深處、靈魂底層!
“住手。”
簡單的兩個字,如同一口無形的巨鐘,在被敲響的瞬間,宏大使穆的鐘波席卷了整個戰場,滌蕩了一切雜音,也滌蕩了所有人胸中的殺意、戰意與瘋狂!
“嗡——!”
所有士兵,無論是高舉戰刀即將劈下的,還是挺起長槍準備突刺的,亦或是正在殊死搏鬥的,在這一瞬間,隻覺一股無法形容、無法抗拒的沛然巨力從天而降,仿佛有一隻無形的大手,強行撫平了所有激烈的情緒,熄滅了所有廝殺的念頭。
“哐當!”
一聲清脆的金屬落地聲響起。
仿佛是一個信號。
緊接著,“哐當!哐當!哐當啷……!”
無數士兵手臂酸軟麻木,再也握不住手中的兵器,刀、槍、劍、戟、弓、弩……乃至盾牌,紛紛脫手墜落,砸在冰冷的地麵上,發出連綿不絕的脆響。(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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