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
輾轉舟車。
……
星羅之西北。
古之大城。
與一般的修仙城池不同的是此城十分巍峨。
鐘鼓響徹之際。
千帆升,萬舟落。
遠天的靈舟甲板上,一位身著黑色道袍的修士眺望。
那修士身形高大,約莫在七尺左右,黑發黑瞳,棱角分明,唯有皮膚帶著一抹些許青白之色,看起來分外壯實卻又好像並不是健康的膚色。
然而那麵色和手掌的青白實算不上什麼病態。
因為此人散發的氣息晦澀強大,一看就是修為高深的修士,也就不該評判是健康還是不健康。
揮動袖袍,探出一雙猩紅的眼睛。
魔頭扒著袖袍看向靈舟豎起的飄揚鐵旗。
旗杆是青金鑄造,旗麵也是淡金色的帛書織成,唯有那上書的三個大字是暗金色,伴隨著旗麵的飄揚而流動了起來。
按理說分明不是什麼奇特的大旗,卻讓魔頭的神色詫異,接著轉頭看向黑袍黑發的道人:“老爺我們不是去丹器盟嗎?”
黑瞳黑發的道人淡淡的說道:“丹器盟,不可靠。”
星羅海的丹盟器盟合並了。
在鯤鵬宗出現之後,星羅海的宗門麵臨的壓力也就愈發的大了,為了抵抗大宗的擠壓,許多小宗們互相吞並。
本就有利益關聯的則選擇了更深層的合作,就像是丹盟和器盟這樣。
若不是因為元道盟有東荒的靠山,怕是也要這樣做。
……
“聽說了嗎?”
“什麼?”
“太乙宗老祖的事情啊,據說那位太乙宗老祖叛出宗門去。”
“此話當真。”
“自然是真的。”
“說到底還是利益之爭嘛,這有什麼稀奇的,宗門老祖也是人,是人的地方就有爭鬥。”
“鯤鵬宗不就如此,據說鯤鵬宗分裂成兩個宗門,是扶搖尊者身亡才讓垂雲尊者統一,如今鯤鵬宗不是照樣風光。”
靈舟甲板,三三兩兩彙聚的修士談天說地。
倒是關心自己的生計如何,反而更像是在擔憂大宗的處境,以及那些高高在上的老祖們之間的爭鬥,一個個描述的響當當,好似自己親眼見證了這些。
“要說這太乙宗也該有此劫啊,都說人能共患難卻不能同富貴。”
“當年太乙宗橫掃合歡宗和禦獸宗的大軍,那是何等的霸氣,到了這等安穩的時刻,同樣上演了這樣一出兄弟內鬥,爭權奪利的戲碼。”
“可歎啊。”
“嗨,什麼霸氣啊。當年要不是元道盟截斷合歡宗和禦獸宗的資源運輸,金鼇宮協助城防,光靠太乙宗能打得過?”
“……”
“哎你們說元道盟怎麼就非要幫太乙宗呢?”
眼瞅著就連不遠處的幾個修士也豎起了耳朵,那身著青衫的儒生打扮的修士咳嗽兩聲,兩眼放光的說道:“這可就大有來頭了,據說當年太乙宗的老祖親臨元道盟,與元道盟盟主的女兒促膝長談……”
“還有那合歡宗的妖女通風報信,這才……”
“謔。”
“喝。”
“原來還有這一層,道友繼續說啊。”
“哎嘿,餘下之事都在書中,欲知後事如何,不防購上一本。不貴,不過一塊中品靈石罷了。”
“奸商啊。”
“……”
“給我一本。”
“也給我來一本。”
“……”
……
塗山君手裡也拿著一本兩指厚的書冊。
翻了翻內容,書寫的大多都是一些風物誌,其中他的篇章顯然是才添上的。
其中不乏一些老牌修士。
這儒生從那裡尋得的曆史,這也太野了。
本來還想聽聽這些修士有什麼高見,看來看去,最後都會轉到陰私事情上。也許這就是人們的通病,他們並不關心真相如何,隻喜歡八卦和傳奇軼事。
至於那些所謂的露骨的內容,對於塗山君而言不能掀起半點波瀾,興致缺缺的將書籍卷了起來。
魔頭嘿嘿一笑:“老爺您”
在看到塗山君那橫來的目光,魔頭訕訕閉嘴。
老魔頭確實不會和這些修士計較,但是老魔頭會和它計較。
“前輩不滿意?”兜售書籍的築基修士走上前來。
眼見其他眾人或是讚歎或是麵紅耳赤,唯有這位身著黑色道袍的前輩興致缺缺,做為以風物誌出名,並且引以為傲的莫機當即壯著膽子走上前。
起初他是不敢的,這位前輩畢竟看起來很是強大,不過在此人隨手買了一冊書卷之後,他便大了膽子。
既是同道中人,總歸有共同話題。
“前輩不滿意我還有修訂版。”
塗山君撇了一眼那築基修士手中的多冊不同書卷說道:“不真實。”
“啊?”
莫機當即顧不得以下犯上,高聲問道:“前輩說,不真實?”
“當然不真實。”
聽到迥異的聲音在身後響徹,莫機猛地轉頭。
看到了那站在遠處逼停了靈舟的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