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晚上這件事,你們社團搞得我們警方很被動啊,主動襲警這個罪名不小……”
蔣天養立馬反應馬魏明要說什麼,他咬緊牙關,說道,“是林默生先動手的。”
馬魏明冷笑一聲,“那這樣需不需要我讓生仔來,擺上宴席賠罪,罰酒三杯啊?”
一旁筆錄員聽得目瞪口呆,今天林sir被宴請,才砍死了兩百餘人。
林sir主動宴請,這得死多少人啊?
還有,罰酒三杯?
你沒說完的下一句是不是,下次還敢?
筆錄員自認為自己見多識廣,已經看到了官場的彎彎繞繞。
但今日平時和藹的馬署長說話才知道什麼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不對!
應該是馬處長,高明啊!
這晉升之事,估計是十拿九穩。
這才是領導!這才是說話的藝術!這才是警界榜樣!
我戴某人對馬處長的敬佩猶如滔滔江水,一發不可收拾!
馬魏明不知道筆錄員此時的複雜心理活動,他大度地對蔣天養擺了擺手,繼續說道,
“今日你們襲擊我灣仔警署英勇乾警的事情,首惡已除,我就不追究了,你來做個汙點證人,我們兩邊各退一步,你看怎麼樣?”
蔣天養顫顫巍巍地舉起還完好的左手,指著馬魏明說道,“你們,真狠!”
說著,不知道是不是失血過多,還是高血壓犯了,蔣天養雙眼一翻,暈了過去。
······
半夜,刀疤強因為也是案犯,所以被拘留在灣仔警署。
突然他見到審訊室的大門被打開。
進來的是林默生。
他立馬擺出一副如臨大敵,勢若水火的樣子。
林默生念道,“視之不見,聽之不聞,放心,我們這裡的談話,沒有人知道。”
刀疤強立馬擺出另外一副嘴臉,恭敬地站起身,低頭對林默生說道,“林sir。”
林默生坐了下來,點頭說道,“警局已經和社團達成了和解,明天就會有人將你保釋出去,這次回去之後,你可以將洪興掌握在手中吧。”
聽到林默生的話,刀疤強內心不爭氣地一跳,他舔了舔乾涸的嘴唇,“林sir,那蔣天養?”
林默生探頭,黑白分明的眸子帶著戲謔的笑容,“他自然會有最後的利用價值。”
“對了,東星我聽說有白蓮教參與?”
刀疤強聽到林默生的詢問,連忙回憶起自己聽到的江湖傳聞,說道,“東星和洪興一樣曆史久遠,現在一共六萬餘人,所以這些年才能夠一直和洪興抗衡。”
“既然洪興說自己傳承自洪門,東星與白蓮教有關大有可能,但具體的,我就不清楚了。”
林默生手指在桌麵上敲了敲。
今天晚上他還特意搜索了一下下山虎烏鴉的身影。
他對那卷太平要術可是念念不忘。
可惜烏鴉根本沒有出現,好像是提前知道了消息。
“白蓮教。”
林默生念叨了一句,看向刀疤強,“你收攏洪興之後,就向東星開戰,我要將港都的東星連根拔除。”
刀疤強咽了咽口水。
“可是?”
刀疤強的話還沒有說完,林默生就笑著問道,“怎麼,你做不到?”
刀疤強想起了那個第一次見林默生的夜晚,他連忙低頭,“不是,隻是如果洪興出手,需要一個理由。”
林默生輕笑道,“理由,這還不簡單,洪興邀請東星摻和襲警一事,導致東星核心骨乾死傷慘重,連帶坐館也被擊殺,東星五虎之一的下山虎烏鴉氣不過,於是暗殺洪興如今坐館蔣天養。”
林默生說道這裡停住了,問道,“這個理由足夠嗎?”
刀疤強遍體生寒,原來這就是林sir留著蔣天養的原因啊,他想要利用社團消減社團,果然不愧是人狠活多的林sir啊。
第二天,蔣天養迷迷糊糊在特護病房裡醒了過來,他伸手想要水喝,不料看到殘缺的兩根手指,神色頓時陰沉了起來。
旁邊的律師見到蔣天生醒了過來,鬆了一口氣,然後對著旁邊的小弟說道,“你去門口看著,不要讓人進來。”
小弟點了點頭,走出特護病房。
蔣天養看到自己的心腹律師,鬆了一口氣,“昨天晚上最後怎麼了?”
姚律師支支吾吾,不知道該怎麼說。
洪興坐館連帶東星,三聯幫,k記帶著上千人去堵彆人,最後被砍得下不了床,這無疑是對社團名聲是巨大的破壞。
特彆是林默生那如同神魔般的手段,更是嚇破了所有人的膽。
但事情遠不止如此。
“說啊!”
蔣天養暴躁地說道,拿起桌子上擺放的報紙看了起來。
《目無王法!港都社團為何囂張到三番五次襲警?究竟是誰在縱容他們!》,明報頭版頭條。
《港都社團曆史溯源,有的人說自己是洪門,但隻不過是新時代的漢奸!》,大公報頭版頭條。
《林默生:我真的認真給他們講過道理,但他們還是要砍我。》,每日周刊頭版頭條。
蔣天養不過看了幾個標題,就覺得頭暈眼花,他將手中報紙摔了出去,低吼道,“顛倒黑白!顛倒黑白!”
“港都怎會有如此能夠顛倒黑白的警察?!”
姚律師麵色複雜地看了一眼蔣天養,他就像是受傷的野狗一樣雙眼通紅。
就算上麵是顛倒黑白,但香港普通人願意相信警察還是相信他們這些社團?
姚律師等蔣天養稍微平複下來才說道,“昨晚之後,東星駱駝死了,三聯幫雷公死了,k記麒麟也死了,現在他們新的話事人上台,要我們洪興給個說法。”
“說法?人是林默生殺的,他們找我要說法?!”
姚律師猶豫了片刻,還是硬著頭皮說道,“因為昨晚的局是您組的,幾個坐館也隻有您活了下來。”
還有一句話他不敢說,東星等幾個社團的人已經被嚇破膽,不敢去找林默生,那麼就隻能夠找蔣天養了。
蔣天養經過最初的憤怒,逐漸清醒了過來。
他額頭青筋跳動,明白為啥昨天林默生最後放過自己了。
他怒火攻心,咳出一口血痰,“姓林的,你有種!”
現在他活著比死了更難辦,如果不給說法,那麼其他社團誰想要坐穩位置,誰就要給‘前任’報仇。
林默生他們砍不了,但蔣天養他們可以砍啊。
反正大家隻是需要一個說法而已。
咳了血之後,蔣天養虛弱地半躺著,眼睛微閉,“還有其他的事情吧?”
姚律師點了點頭,“社團內也對昨天的事情很不滿,好手死傷慘重,剩下的堂口堂主和骨乾們心浮氣躁,除了刀疤強,都······”
蔣天養睜開眼睛,“刀疤強沒死?”
隨後他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自己是氣糊塗了,刀疤強擋了林默生一刀,被打成重傷,確實沒死。
實在是昨晚林默生太恐怖了,從始至終都沒有看到他認真動手過。
想到昨天刀疤強替自己擋刀,蔣天養歎息道,“患難見真情啊,一定要將刀疤強保釋出來,我現在能信的人隻有他了。”
姚律師沒啥疑問,如此忠勇之人不重用,那才是瞎了眼!
三天後,蔣天養和警署達成了辯護交易,在律師的保釋下回到洪興坐館。
不過相比之前,蔣天養明顯能夠感覺到洪興內部的人看自己的眼神不對勁。
他讓心腹馬仔守住二樓樓口,讓姚律師將刀疤強找來。
見到纏著繃帶的刀疤強,蔣天養親切地問候道,“阿強,你傷不重吧?”
刀疤強吐了口唾沫,“暫時死不了。”
隨後他慚愧地說道,“是我沒有保護好那群降頭大師,他們好好做著法,突然祭壇就燃起來了,我根本沒辦法救。”
“隻知道出大事了,於是趕到狀元樓找您,可惜,還是晚了一步。”
蔣天養哀歎一聲,“這件事不怪你,人無傷虎意,虎有害人心啊,林默生昨天放了我們兩個,恐怕是想要引起社團內亂!”
說到這裡,他目光冰冷,想起昨天林默生的做作,越發確定自己的判斷。
如此心機,如此心機!
刀疤強晃晃腦袋,“大佬,這些食腦的我刀疤強不懂,不過有件事我倒是需要稟報您。”
“什麼事?”
“這幾天我聽社團內的人說,陳耀他們幾個準備動手將您拿下,交給其他社團處置,來平息此事!”
蔣天養驚怒異常,“蠢貨!他們以為將我交出去,林默生就會放過洪興嗎?”
雖然他蔣天養知道林默生將自己放回來沒安好心,但真正聽到陳耀幾人準備動手,他仍然不得不承認林默生這手陽謀自己逃不了。
這個時候,刀疤強惡狠狠地說道,“大佬,我們不如先下手為強!”
刀疤強的話一下就點醒了蔣天養。
對啊,不如趁著陳耀幾人沒有準備好,先下手為強。
他看向刀疤強說道,“阿強,你現在能發揮出幾分實力?”
刀疤強嘿然笑道,“我雖然打不過林默生,但突然暴起發難,砍死陳耀還是有能力的。”
蔣天養點了點頭,“你去將他們召集起來,就說我準備退位讓賢,還有商議處理狀元樓之事。”
刀疤強低下頭,“我知道了,那林默生那裡?”
蔣天養不甘心地說道,“他林默生能夠顛倒黑白,但鬼佬不一定會如他的願!”
他也不想要再和林默生對上,但自己已經沒有退路了。
刀疤強走了出去。
一個小時後,洪興剩下的話事人齊聚坐館。
連在家裡養傷的陳浩南都來了。
他之前因為魂魄之傷,所以幸運地沒有參與狀元樓之事,反而撿了一條命。
看著眼前僅剩下的五位話事人,蔣天養心有戚戚。
想當初洪興人才濟濟,但現在。
僅有的五位話事人,除了刀疤強之外,自己竟然連一個信得過的都沒有,信得過的昨晚上都死在了狀元樓內了。
蔣天養眼中厲色隱藏,開口說道,“我們來談論一下怎麼處理接下來的事情吧。”
與此同時。
洪興坐館大門前,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看門的四九忌憚地看向來人,“烏鴉,你來這裡乾什麼?”
‘烏鴉’囂張地咧嘴一笑,“尋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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