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馥走上前來挽著他的胳膊,轉頭對著劉誌誠笑道:“您現在擔憂是正常的,可能您不知道我是現在整個申城專治疑難雜症的醫生。哪怕您受傷,我也會從死神受傷給你搶回來。”
“夫人這話說得,恐怕麵前的這個人就會認為是你怕死了。”
“我當然怕死,這不是因為有你的愛護嗎?”沐馥的手輕輕撫到嘴邊:“現在你將那個家圍得跟鐵通一般,哪怕突然放鬆戒備,也會引起他們的懷疑。所以這件事還是隻能你麵前的公公能辦,至少我不受傷,也能保證他沒有後顧之憂。”
“看著你們兩個這麼恩愛,我就放心了。在這吃了趕緊離開吧,路上也要小心點,免得讓你夫人落了單。”
“是。”
一頓飯結束,劉黎茂帶著剛才來的人離開了這裡。
管家則與其他人在慢慢收拾,而劉誌成在書房裡悶著。
管家關心自家先生會不會想不開,又去書房裡喊他去後院走走。
然而這個老頭反而釋然了不少:“你恐怕就是擔心我這個兒子多年不見,一見麵就是要我的命導致我想不開。”
“老爺,如果不想礙他的眼,我們可以收拾東西離開蘇州。現在反正您已經處於半退的狀態了,不在乎那些人的軍令了。”
“可是,退休就意味著放權。我們躲在哪裡恐怕都能遭到抗日分子的追殺,更何況現在得知自己還有兒子在這個世間,我不想走。”
劉誌誠歎了口氣:“這麼多年,確實是虧欠他們母子許多。”
“老爺,他將湘姨葬在與沐家相鄰的一塊墓地上,並沒有豎立墓碑,要不要去祭拜一下。”
“不必了。”他擺了擺手:“對於他來說,我與湘姨就是豐碑上的恥辱柱。他在申城潛伏多年,肯定也做到了抗日組織裡的核心位置,多走動也隻會害了他。”
“難不成如果沒遇到這件事,他還能真的殺了你不成?”
“我猜,有可能。”劉誌誠靠在椅背上,哭笑不得:“他的狠戾手段,之前領任務的時候應該見識過。隻是現在肯定的是,他並沒有殺害自己的同誌,而是將人全部轉移走了。”
“哈?那差不多好幾百人吧。全部都轉移走了,那他的能力可不止這一點。”管家也忍不住感歎:“這要是老爺您不答應他說的事情,恐怕轉頭就會過來悄無聲息地除掉咱們。”
“所以我叫你事情了解後去跟著他,他在這邊危機重重,至少要多給自己留一個後路保命。”
劉誌誠沒有抬眼皮,似乎在安靜地等待死亡的來臨:“他或許也不稀罕咱們打聽事情的線路,但是多一條估計也沒壞處。”
“萬一真到了那一天,我就去給您守墓去。這些年,跟著您顛沛流離一輩子。我也不想再擔驚受怕地了,直接在墓地裡度過餘生好了。”
“你呀你,叫我說什麼好。”他瞪了管家一眼:“劉黎茂雖然對外來說是十分狠辣的厲害角色,對內還是念舊的,不然沐家的那些人也不會一直跟著他到現在,跟著他你養老放心。”
“後麵的事情我自己負責,不用你管。反正您都是要赴死的人了,想想怎麼弄不露餡吧。”管家瞪了一眼,兩眼含淚,走了出去。
這天,岩井先生走進劉黎茂的辦公室。
“你都找到你的父親了,怎麼不將人接到申城來享福,反而還丟在蘇州?”
“他年紀大了,四處挪動不方便。”他訕訕一笑:“先生還是這樣一如既往地關心下屬。”
“跟我還這麼見外?”岩井眼角帶笑:“我認識你都這麼多年了,從未聽你提起過你的父母。現如今也不是那種找父母的年紀了,突然找到自己的父親,心裡難免有些怪怪的。”
“先生這話是什麼意思?難不成你已經派人去接了?”
“藤原派人去接了,跟我說的時候叫我讓新政府給他任命申城的官職,所以調過來也無可厚非。”
劉黎茂有些犯難,言語中帶著擔憂:“都一副骨頭了,沒必要吧。這個年紀人家都是弄孫為樂的年紀了,現在還讓新政府給他任職。這估計任務都沒執行妥當,就得死在任上。”
“沒事,是閒職,並不會有太勞累的事情出現。”
岩井先生順勢坐在了沙發上:“你這些日子拚命忙碌,我替你做這些事情也是應該的。”
搞半天,這個家夥還是對我有點不放心呀。
估計在他們的眼中,真正放心下來的隻有自己的國籍變更。
但現在,這種事情他們又不好明確說,隻能是在各處不停地試探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