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臣之心又如何?”
帖木兒忍無可忍地說道。
他一個快六十的老頭,被一個三十多的當麵訓斥,而且還得卑躬屈膝地行禮,已經可以說很屈辱了。
他就算是個梟雄,能忍,那也是二十多年獨霸西域。
他也有脾氣啊!
“棣奉旨巡視西域,有權討伐一切不臣。”
朱棣很平靜地說道。
帖木兒沉默了,朱棣也沉默了。
兩人就這樣默默地互相看著……
“殿下,若殿下的確想進塞蘭,隻能殿下帶一百侍從入城,貴軍不能進城,但寺廟是我們族人拜神之地,外人不便進入。”
帖木兒說道。
他最終還是決定退讓。
關鍵是他不敢打,朱棣身份特殊,不是什麼普通將軍,這是大明皇帝的親兒子,他要打無論輸贏,最後都要麵對大明皇帝傾國之力的討伐,萬一朱棣死在戰場,那就是不死不休。他在西域所向無敵,打的一個個國家跪伏腳下,可以說快樂的很,那麼為什麼這種時候非要招惹大明毀了自己的一切呢?
他本來也沒想過和大明敵對,至少目前如此。
這次純屬被忽歹達坑了。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都是大明皇帝的土地,哪怕你們寺廟也是,本王奉旨巡視,想去哪裡就去哪裡。”
朱棣說道。
“殿下,如此恐引起驚擾。”
帖木兒深吸一口氣說道。
“驚擾?若心中無鬼,何止驚擾?本王不但要去,還要騎馬去。”
朱棣說道。
然後兩人又陷入沉默。
“殿下,若殿下真想去寺廟看看,就請下馬。”
帖木兒再退一步。
“我說過,我要騎馬進去,而且要帶兵進去。”
朱棣說道。
這是楊豐教他的。
進塞蘭沒什麼大不了,路過的客商本來就可以去,這是商業城市,之所以阻擋他,隻是因為他以武力打到這裡,讓他進城是對他的投降,很丟人的,但逼不得已,也隻好讓他進去了。但不能讓他帶著大軍入城,更不能讓他去寺廟,不過他非要去,逼不得已也可以。
從心嘛。
不丟人的。
但騎馬是絕對不行。
這是他們最後的一點尊嚴,如果讓他騎馬進去,那就是馬蹄踏碎他們最後的尊嚴了。
帖木兒不敢啊!
這樣他也就不會再被臣民們敬畏了。
誰還會敬畏他?
他連最後的一點尊嚴都保不住。
“殿下,您想要什麼都可以提,但何必非要如此?”
帖木兒說道。
“我想要什麼自己會拿,但現在我就想騎馬帶兵進塞蘭城,就想騎馬到你們的寺廟看看,我還要那些長老跪下迎接。”
朱棣說道。
帖木兒最終無奈地長歎一聲。
“既然如此,我回去準備一番,再迎接殿下。”
他說道。
然後他徑直轉身走向自己的陣型。
在他後麵朱棣微笑看著。
“大王?”
朱能用詢問的語氣說道。
“不用擔心,我們已經贏了。”
朱棣說道。
而走回陣型的帖木兒,卻在看著麵前一片詢問的目光……
“準備交戰。”
他說道。
那些其實早已經義憤填膺的將領們立刻拔刀。
然而……
“蘇丹,安集延急報,楊豐率領十萬大軍攻陷奧什並屠城。”
他孫子馬黑麻匆忙走來,然後奉上一份急報。
帖木兒瞪大眼睛看著他,緊接著整個人晃了一下,旁邊一名大將趕緊扶住他,帖木兒深吸一口氣,穩定了一下……
“傳令,準備迎接他入城,告訴寺廟長老,在門前跪迎,他會騎馬進入寺廟,任何人不得阻攔,命令塞蘭所有人,全都跪在道路兩旁迎接。”
他幾乎是咬著牙說道。
那些將領一片嘩然。
“蘇丹,我們兩倍於他們,為何不能一戰?”
一名大將怒道。
“霍依爾恰克說的對,不就是楊豐,咱們先滅了他們,再去滅楊豐。”
另一名大將喊道。
“若滅不了他們怎麼辦?那時候讓楊豐再屠安集延,屠烏茲根?”
反對的當然也有。
“你是怕他打到你家吧?”
“霍依爾恰克,你家在欽察,怎麼不回自己家找脫脫迷失!”
“你敢羞辱我!”
霍依爾恰克怒不可遏,揮拳要去揍那個家夥。
他是白帳汗兀魯思的兒子,後者被脫脫迷失所殺,他隻好流亡到帖木兒這裡,人家在嘲笑他連殺父之仇都報不了。
“都閉嘴!”
帖木兒爆發一樣吼道。
那些將領們趕緊閉嘴,但絕大多數看的出都不服,畢竟楊豐殺到費爾乾納盆地,最多也就是安集延等城市倒黴,這裡麵絕大多數都不是費爾乾納盆地,楊豐又威脅不到他們家,像那些呼羅珊,甚至波斯,高加索的將領,誰會在乎楊豐屠費爾乾納盆地幾座城市啊。
他又不可能打到他們那裡。
但現在朱棣對他們的羞辱,卻是實實在在的。
沒必要因為擔心楊豐,就這樣忍受朱棣羞辱,先打敗朱棣,然後再去收拾楊豐也來得及。
他不就是屠奧什嘛。
就算再屠安集延,也影響不到這些將領。
“迎接他進城!”
帖木兒緩緩說道。
霍依爾恰克憤怒地一刀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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