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皇帝陛下還能撐多久?”
滿足了一下孩她媽的楊大使,躺在人家肚皮上,仰望星空,饒有興趣地說道。
老朱依然沒死。
雖然已經完全無法起來處理朝政了。
“不好說,至少半個月前,還鬨過一次病危,把皇太孫,廣澤王等人都叫過去,但不知道為何,又仿佛有什麼心願未了般,居然緩過來了,總之我收到的最後一份急報,就是皇帝陛下已經可以用膳,而且他這種情形之前已經鬨過一次。
也是眼看著要駕崩,但卻奇跡般緩過來,搞得群臣空歡喜一場。”
張纓說道。
“心願未了?
他不會是因為還沒看到嘉禾吧?”
楊豐悚然一驚般說道。
很有可能啊。
老朱這時候已經沒什麼需要惦記的了。
連蒙古大汗都被裝籠子裡向他展覽了。
不過額勒伯克又被他赦免,然後還封了個承恩侯,一有外國貢使就讓承恩侯負責接待,堂堂蒙古大汗現在是大明職業迎賓,好在大汗對這個職業很滿意,畢竟他過去雖然頂著個大汗頭銜,但其實也挺顛沛流離,他又不是元順帝。
大汗的福沒怎麼享,就是光作為明軍頭號目標被追殺了。
現在衣食無憂,在一座繁華都市喝喝酒,逛逛教坊司也挺愜意。
後者是老朱特許。
大明官員可是嚴禁去教坊司。
但禦史彈劾承恩侯出入教坊司的奏折被老朱駁回。
至於倆孫子的爭皇位問題,至少目前看已經結束,朱允炆老老實實繼續讀書,朱允熥已經事實上完全接管朝政,也就是還沒登基而已。民間士紳雖然對皇太孫不滿,但也僅僅是不滿而已,而且工商業者普遍支持皇太孫,真正不喜歡他的,也就是那些所謂耕讀傳家的。但無論喜歡不喜歡他都已經隻能接受,畢竟京城的神機營鎮壓一切不滿,大明朝的一切都在往朱元璋滿意的方向發展。
也就是擔心他四兒子和楊豐,但現在他四兒子已經接受了安排。
去西域了。
這個問題解決了。
而且還給他一口氣把西域各國全都打服了,老懷甚慰啊!
這個兒子終究還是像他。
至於楊豐……
他擔心也沒用啊!
所以按照脾氣來說,他好像也就還沒看到嘉禾這個心願未了了。
“他就為了這點事,咽不下最後一口氣?”
張纓無語中。
“這種事情很難說的,有時候人的執念很深,話說馬和還沒消息?”
楊豐問道。
這不是沒有可能。
老朱其實歸根結底就是個農民思想。
他對吃飯這件事執念太深,年紀大了坐擁天下,也沒什麼可追求,也就是楊豐說的那些嘉禾,像這種意誌力很強,而且不是什麼不治之症,純粹就是老死的,真要是有個執念沒完成,他就是咬著牙堅持正常飲食也能熬一定時間。
他就是太老了。
不是說年紀大,七十並不大,但前半生透支生命太嚴重,像他這種人本來就很難長壽。
所以僅僅七十就可以說接近於油儘燈枯。
但靠意誌力隻要堅持正常飲食並不是說不能延續一下。
“沒有,廣東派出的船一直等在呂宋,若船隊回來,他們會立刻向廣州稟報,但至少咱們得到的消息,至今還沒返回。
不會真出事了吧?”
張纓說道。
“這個,隻能聽天由命了!”
楊豐說道。
的確隻能聽天由命。
但這種時代出海就是這樣,出去就是聽天由命的,彆說比預定時間晚幾個月,就是晚幾年都不稀罕,大航海時代就是這樣,甚至花幾年時間出一趟海,滿載而歸然後沉沒在家門口的都有。
比如倒黴的哥德堡號。
花了近三年時間完成一趟貿易,期間死了百分之二十的船員,結果返回哥德堡後,在岸上迎接的人們注視下觸角沉了。
出海就是聽天由命。
楊大使載著義女和金銀珠寶的船隊浩浩蕩蕩順流直下,沿途無不引發堪稱狂熱的圍觀……
畢竟這也太誇張了。
出去西征一年多點,就已經需要用綿延幾十裡的船隊來運輸。
你這是去西征還是搬家啊?
而且這還是他自己的,也就是說後還有數萬明軍,而他們搶的都不在內,所以這西域到底多麼有錢,都能讓你們一趟就搶到這麼多的財富和女人?
“向西方,西方遍地黃金,河流流淌著奶和蜜,牛羊無邊無際,土地廣袤無邊,隻要去了,人人都可以做地主,幾百幾千幾萬畝任由開墾,種稻子都可以,還能養蠶。看看我手中這匹綢子,這就是那裡出產,那裡有你們想要的一切,在這裡你們隻是個佃戶,連媳婦都娶不起,去了那裡你們都是地主老爺。
妻妾成群!”
楊大使仿佛忽悠歐洲窮鬼參加十字軍的神棍般,一手舉著綢子一手牽著他最漂亮的義女,對著那些圍觀的百姓高喊著。
然後一片豔羨的驚歎。
然後他在所有路過的城市都進行著相同的表演。
反正管殺不管埋。
把人忽悠去就跟他無關了。
因為要去西域的是軍戶,目前來講民籍自發前往並未放開,要去的就是到各處衛所報名,然後送到都指揮使司,作為軍戶組織起來西行。
另外還有商人。
商人也可以帶著路引去。
未來楊豐組建的商團,也是以商人身份。
再就是朝廷選派的官員,雖然是都指揮使司,但也有文職官員。
總之目前來講去西域的就是這些。
朱允熥給各地都指揮使司下達了指標。
根據情況不同,有一個都指揮使司必須湊一個衛的,也有一個都指揮使司湊幾個衛的,像那些人口實在太少的一兩個千戶所,會寧這樣的就不用了,總之就是把湊人的任務交給這些都指揮使司,不過西域的軍戶和內地不同,他們不用繳納軍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