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禮,這人都去哪兒了?”
掀開簾子的公主殿下,看著明顯蕭條的街道,用略微有些沙啞的嗓音說道。
“回公主,陛下有旨將嘉禾及那些珍禽異獸陳列於千步廊,並開洪武門準許百姓入千步廊觀看,如今城內百姓都去了千步廊,公主要是也去的話,最好從西安門進皇城,走南邊恐怕擠不進去。”
後者趕緊說道。
“知道了!”
小公主說道。
然後她放下簾子……
“去哪兒?”
她低頭說道。
“當然是去皇城,我還得去看看你爹呢!”
躺在她下麵的楊豐說道。
他得去給朱元璋個驚喜。
“去西安門!”
小公主對著外麵喊道。
就在這時候,一隊錦衣衛狂奔而來,很快到馬車旁停下,為首的軍官匆忙下馬……
“公主,皇太孫請公主立刻進宮。”
他頗有些焦急地說道。
馬車裡麵楊豐和小公主麵麵相覷……
“快!”
小公主急忙喊道。
緊接著馬車在錦衣衛護衛中,向著西安門疾馳,到西安門後直接就進去然後向西華門,到西華門後同樣也是直接進去。他們的馬車進去時候已經可以看到幾個在京城的皇子皇孫正湧向乾清宮,等馬車到乾清門的時候裡麵已經一片哭聲。
大明洪武皇帝龍馭賓天……
很顯然老朱還真就是在等著嘉禾的執念下撐著的。
他是在病床上奄奄一息中,看到朱允熥給他送到床前的各種新作物種子,尤其是馬和把一個巨大的南瓜抱到他麵前時候,突然回光返照,下旨把所有帶回的都擺在千步廊,開洪武門讓百姓進來參觀,然後緊接著就不行了。那個南瓜其實是這時候中美洲的主食,馬和特意在船上種了一棵然後不惜浪費寶貴的淡水澆灌,最終在路上生長然後結出。他就是準備當做給皇帝的禮物,所以一棵南瓜其他瓜都掐了,就留下兩個,結果長到五十多斤重。
最終這位可以說一代雄主,就這樣守著個五十多斤的巨大南瓜,走完了他的人生曆程。
第二天。
“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儘英雄。”
楊豐站在甲板上,對著腳下浩蕩大江,恍如歌唱家般高唱著。
當然,他現在身份依然是個商人。
朱元璋已經死了,暫時他沒有必要露麵,畢竟按理說他這時候應該還在去廣州的路上,雖然搶在老朱死前把人家女兒推倒了,但接下來小公主要守孝。事實上昨天小公主就已經換上孝服留在宮裡了,而且接下來的國喪期間,大明要停止一切娛樂,甚至群臣都要穿孝服。
這種情況下他就沒有必要在京城亮相了。
走人就行。
他還有一堆事情呢!
之前他西征一年多,後麵多少事情沒管?
山西的包稅。
山西到朔方的木軌修建。
從蒙古買的那些人口,後者全都在朔方,晉王太妃恩準,讓他們留在朔方一帶放牧,隻不過牧場都是晉藩的土地,而他們作為楊豐的手下,需要楊豐額外給晉藩租金。
當然,小事而已。
楊大使又不缺錢,再說就算不給錢也可以肉償。
而會寧的墾荒區現在一切都已經走上正軌,今年產大豆高粱之類超過四十萬石,雖然這東西的確沒法當軍糧,但卻可以從周圍那些部落交換牲畜以充當部分軍糧。而且從鯨海衛到江南的航運也已經實現,實際單純從利益上,他的墾荒區已經快要實現收支平衡。
全靠糞丹的帶動。
這種可以讓水稻增產三成的肥料正在引發江浙的瘋搶。
大豆價格暴漲。
另外還有罐頭產業的興旺,也帶動豆油需求暴漲。
雖然這時候大豆榨油因為隻能使用傳統技術,所以出油率低,但問題是豆油屬於副產品,豆餅才是真正主要產品,出油率低有什麼大不了,那本來就是個添頭。
總之在折騰這麼久,投入巨額資金後,他的會寧墾荒終於看到回頭錢了。
不過他在會寧還是賠本的。
畢竟他還要承擔會寧都指揮使司各衛的軍需。
那個還是要掏錢的。
隻能慢慢來。
估計再有五年,他在會寧就差不多能實現收支平衡了。
而在山西其實也是賠錢的。
他至今在山西收的稅,依然趕不上他給朝廷的包稅款,但山西的前途是光明的,因為那裡工商業發展極其迅猛,畢竟完全自由了,所以最多明年,山西包稅就能盈利。其實今年算上其他方麵的利益,他在山西就已經接近於收支平衡,畢竟他還有金融業的控製權,哪有銀行家,尤其是壟斷銀行家賠錢的?
甚至他在山西的利益,都已經不能用盈利與否來評價。
金融控製本身就是最大的利。
“皇帝一死,皇太孫繼位,隻是不知道廣澤王這些會乾什麼。”
張纓站在他旁邊感慨著。
現在他倆已經彙合,包括楊豐那些義女也都在後麵,楊豐不準備把她們放到京城了,而是在淮安北上前往兗州,魯王妃那裡有足夠的地方可以容納她們。
魯王妃不夠還有齊王妃。
正好她們都要進京,正好把王府交給他。
“他?”
楊豐冷笑一聲。
“他已經翻不起什麼浪花了。”
他緊接著說道。
現在朱允熥還沒登基,這個得擇良辰吉日,一般在半個月內,朱允熥一登基,估計就得想辦法解決自己哥哥。
這個好辦。
葬禮期間隨便找點小借口,比如說錯話,穿錯衣服,做錯某項禮儀的程序,這些都可以用,甚至就算沒有也可以找人說他犯錯了。然後皇帝必須寬宏大量,隻是下個旨輕輕責備一下,然後他哥哥一時想不開,突然就喝了毒酒。然後皇帝陛下得知噩耗痛不欲生,哭著訴說自己和哥哥的深厚感情,並下旨封自己侄子們為王,於是群臣山呼萬歲聖明。
一個成熟的皇帝,就是要毫不手軟的。
“對了,他應該不會搞殉葬了吧?”
張纓說道。
“應該不會了。”
楊豐說道。
朱允熥不會再搞殉葬了,好歹也是一個深受現代思想影響的,事實上他自己偶爾也會和他姑姑一樣用楊豐的腕表,單獨和劉姐那邊聊。
後者作為一個女人,對這種殉葬製度可以說嚴厲抨擊。
甚至還找一些現代研究的文章給他讀,這種教育下,朱允熥不可能再選擇殉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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