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楊豐,完全拋開了京城的是是非非,帶著浩浩蕩蕩的義女軍團沿著運河北上。
不過到淮安他就得下船了。
畢竟這時候還是冬天,向北的運河還在封凍中。
隻能步行。
好在義女們身體都很好,而且精神十足,畢竟她們已經在一路上見識了大明的繁華,都滿心歡喜地期待著她們的新生。就是這樣浩浩蕩蕩的隊伍在沿途圍觀中繼續北上,等他們一行到達兗州時候皇太孫都已經正式登基了。
至於年號……
暫時還是洪武。
這個得過完年以後才改。
實際上朱棣在稱帝前,也一直用洪武,所以建文四年在明朝官方曆史上,一直都是洪武三十五年,至於朱允熥會用什麼年號,這個自有大儒給他研究,就用不著楊大使操心了。
到達兗州的楊大使,直接借用目前還空置的魯王府。
當然,不是他出麵。
理論上他此時依然在趕往廣州途中。
帶領這些義女的當然還是張纓。
這時候朱肇煇才剛十歲,依然還隻是魯世子,也依然在京城的十王府居住,這座王府隻有魯王妃偶爾回來巡視一下,而現在正好用來安置楊豐的義女們。而且楊豐短時間內也不準備回去,老朱的葬禮很麻煩,原本曆史上朱允炆把他七天下葬,這對於一個皇帝來說是很詭異的,天子七日而殯七月而葬。雖然這個周禮也並沒有嚴格遵守,或長或短都有,甚至還有論年的,但七天還是誇張了,這幾乎堪比那些被老賊萬段的了。所以哪怕老朱是大明朝第一個皇帝,按照他那恢複古代禮法的原則,也至少得在殯宮裡七個月,但朱允炆卻一不準叔叔們進京,二則僅僅七天就趕緊把他埋了。
的確有些詭異。
其實嚴重地不合禮法,尤其是在他身邊都是大儒的情況下。
不過朱允熥肯定不會這樣。
而且現在是冬天,本來也不用擔心腐壞問題,最終經過朝中的大臣商議,一致確定嚴格按照禮法,先讓他在殯宮冰七個月。
另外召各地藩王進京會葬。
他和朱允炆不一樣,後者本來心虛,而且七天下葬,也不可能給藩王回來的時間,但他現在基本上藩王都被解決。晉,燕,周,楚四王都已經移封,秦王已經是第二代,而且常升在盯著,齊王是傻子,蜀王他放心的很,其他各王都不成氣候,除了湘王在荊州,其他都是偏遠邊塞,還有不少根本沒就藩。可以說他完全不需要擔心藩王的造反奪位問題,相反卻要以此向天下顯示後者對他的臣服,更何況不讓人家進京會葬,這本身就是不對的。
哪怕是普通老百姓,也不能不讓兒子回家參加親爹的葬禮啊!
七個月足夠了。
哪怕就是朱棣,也有足夠的時間從西域趕回。
他這時候正在昌八裡主持修築迪化城,按照朱元璋的聖旨,在北庭都指揮使和迪化衛到達前,他得帶著目前在西域的各軍,先把迪化城修築起來。
這樣北庭都指揮使和迪化衛到達後直接接手就行。
從迪化到京城無非六千多裡,哪怕加上消息傳遞時間,七個月也足夠他回到京城了,至於剩下那些藩王裡麵就沒有比他更遠的了,像移藩安南的楚王,開原的韓王,西北的肅王這些都比他近。所以七個月後所有藩王將齊集京城,參加大行皇帝的葬禮並朝見新君,正式完成大明帝國的最高權力更替。
時間還早呢!
這時候回京城,楊大使作為外國使節,也要參加各種儀式的。
還得穿孝。
雖然他已經把人家女兒推倒,但這種事情還是能免則免。
楊豐把義女們送到兗州,讓張纓繼續留下安置她們。
這王府算張纓找魯王妃租借,給租金的。
雖然租借王府這種事情有些誇張,但好在魯王妃不是第一個。
因為晉王太妃已經把王府一些房間租給商人當做倉庫了。
晉王移藩後那麼大王府留在太原還得維護,而且又沒什麼用,除了大殿之類重要建築,像後宅那些房屋完全可以租出去。正好太原工商業發展堪稱突飛猛進,一大堆工商業者在城內找不到當倉庫的地方,他們既然給錢,晉王太妃當然也就忽略自己的麵子問題……
錢才是最重要的。
晉王移藩後,無非守著一塊苦寒之地。
也就是楊豐給他們的租金,然後守著商道收點稅,當然要抓住一切賺錢機會。
現在藩王都這樣。
反正皇帝已經準備讓他們自己過日子了,事實上去年一堆需要封爵的宗室就沒封,他既然不準備給錢,那就不能怨大家不要臉,出租王府什麼的隻是開始而已。
楊豐依然假扮商人,然後北上去山西。
他的包稅不需要關心。
關鍵是那些從漠北弄來的蒙古人安置。
不過情況意外的好。
雖然朔方在晉王太妃看來依然是苦寒之地,但對於那些蒙古人來說已經是樂土了,畢竟漠北的冬天得零下四五十度,而呼和浩特也就零下二三十度,而且在漠北還得忍饑挨餓,在這裡衣食無憂。既然這樣就讓他們繼續幸福著吧,反正楊大使答應他們的已經做到,楊大使答應的是帶他們到漠南,朔方當然是漠南,他緊接著北上會寧,然後鑽進屯墾區,在零下三十度的嚴寒中貓冬了。
而此時,風雪中的京城。
一座不起眼的宅邸內。
“查的怎麼樣?”
黃子澄一臉急切地看著正在拂去身上雪花的齊泰。
隻不過後者一身舊儒衫,看起來就像個教書先生。
齊泰依然是兵部尚書,但黃子澄被朱允熥找個借口罷官,後者登基後對朱允炆係進行大規模清洗,絕大多數都罷了官。不過罷官雖罷官,這些人也絕大多數都在京城,畢竟他們就是準備回家,但準備時間長點,皇帝陛下也不可能讓錦衣衛上門掄著大棒往外攆。
“沒有消息。”
齊泰搖了搖頭說。
“廣州也沒見過?”
方孝孺說道。
他也被罷官了。
“沒有。”
齊泰搖了搖頭。
“那他能去哪裡?就算他不知艦隊已經回來,也得去廣州,他難不成在江裡翻了船喂魚?”
黃子澄茫然地幻想著楊豐被喂魚的快樂場麵。
好吧,他們在找楊豐。
畢竟楊豐已經很久沒消息,朱元璋給他的聖旨,是到廣州去乘坐已經準備好的四艘新式戰艦,然後到呂宋去迎嘉禾艦隊。但嘉禾艦隊已經返回京城,這個消息走邸報就算慢,有個把月也到廣州了,更何況皇帝駕崩的消息,是以聖旨昭告天下的,這個更快,幾天就到廣州了。楊豐不可能知道皇帝駕崩了還繼續去呂宋,再說他無論去不去,廣州那邊總歸是要露麵的。
現在這是怎麼回事?
“說不定真就出了意外,他從離開安隆司就再沒露麵,安隆司到廣州一路都是崇山峻嶺,出個意外也並非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