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孝孺說道。
“上次在海上都沒淹死他,廣西那河裡能淹死他?”
齊泰無語中。
“那如何解釋他失蹤?更何況海上可沒大藤峽這些地方,他走水路去廣州,一路上都是些獠蠻之民,說不定會出什麼意外。他也不是什麼不死之身,真要是不死之身,就不用全身層層重鎧了,他那個防彈衣隻要到外麵,幾時不是穿著的?
他一樣能被殺死。
說不定在那個深山峽穀,陰溝翻船,被土人用毒箭射死。
更何況不管他是不是死了,隻要他不在京城,終歸是咱們的機會,新君一繼位就改科舉,重用北人,改稅法,這才幾天,朝堂之上就已經一片烏煙瘴氣。還讓那些小人誣告廣澤郡王私下怨及大行皇帝,這擺明了就是要羅織罪狀害死廣澤郡王,咱們大明剛送走一暴君,這又生一暴君。”
黃子澄冷笑著說道。
朱允熥一繼位,立刻下旨把他惦記已久的科舉製度改了。
也就是分科取士。
文,工,農,算,兵五科。
文科就是之前科舉考的,但不再限於儒家典籍,簡單說就是任意命題來考,不過實際上還是儒家,畢竟出題人還是那些文官。
但剩下四科與儒家就無關了。
而且五科進士一個級彆,考中後都是最底層,然後根據成績升遷,文科進士和過去一樣還是到縣衙,但不一定是縣丞,也可能是主簿,甚至典史。不過鼎甲還是進翰林院,但五科鼎甲都進翰林院,二甲還是進京城各衙門,同樣從最底層官員做起,然後工科進工部,算科進戶部,兵科進兵部,農科雖然沒有農部,但卻可以和文科一樣直接去縣衙。這個改革嚴重傷害了儒生利益,事實上幾乎砍去了他們近半位置,而且就算是文科,也不一定全是儒學,畢竟已經不限儒家典籍了。
出題是文官,但最後核準還是皇帝啊!
他要考大明律都行。
儒生們完全被一巴掌打懵了,尤其是南方那些耕讀傳家的大儒,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寒窗苦讀就為跟一群工匠商販甚至泥腿子競爭?
農科真是泥腿子。
當然,實際上是農學生。
科舉改革是係統化的,並不是朝廷一下子開個農科,而是地方上先進行農學教育,利用楊豐為此準備的教材開農校。朱元璋已經建立起了普及全國的基礎教育,也就是說民間識字的小孩數量眾多,所以這些小孩可以報農校。
然後學農學。
學完之後才參加科舉。
不過農學是肯定要下田,比如育種,肥料研究,不下田怎麼研究?
研究肥料的,還得去研究糞丹各種成分呢!
那氣味可是很衝。
楊豐都得給生產糞丹的工人提供自製防毒麵具。
這個科舉分科改革,四年前楊豐就已經在和皇太孫一起設計了。
甚至試驗性質的學校都有不少了。
其他幾科也一樣,甚至就連文科其實也有專門的法律之類學校。
都在楊豐的五台山。
朱允熥現在隻是終於熬到他爺爺死了,自己做皇帝了,可以把原本試驗性質的學校向全國推廣,反正他科舉開了,而第一批農工兵算這些科的學生,就是他和楊豐搞的那些實驗性質的學校的,這些是天子門生,直接去考,然後去基層做官。
皇帝陛下一下子就有了數量不菲的符合自己標準的基層官員。
然後再開更多此類學校。
一步步增加雜科進士的數量。
逐步對官場進行替換。
這是蓄謀已久的。
隻不過以前老朱不想這麼搞,畢竟他明白儒家對維護家天下是非常有利的,但朱允熥不在乎這個,或者說受現代思想影響的他,有自己的維護家天下的理論。
但是……
“就算沒有楊豐,你我一群儒生難道能做什麼?陛下還有神機營,沒有神機營還有京營,就算沒有楊豐他還有藍玉。
你我能做什麼?
燕王都遠遁西域,你我能做什麼?”
齊泰說道。
的確,這個形勢簡直讓人絕望啊!
“南塘兄,彆忘了,咱們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你覺得我去找陛下,把過去咱們一起的那些密謀抖出,他會不會誅你三族。”
方孝孺冷笑道。
齊泰瞪大眼睛……
“那樣你三族也彆想跑。”
他怒道。
“方某受廣澤王知遇之恩,當以死相報,三族而已,十族又如何?方某為報廣澤王可舍三族,不知閣下可舍得?”
方孝孺說道。
齊泰瞬間僵住了。
“南塘兄,你不能退縮,其實你也很清楚,咱們不是沒辦法,隻要楊豐不在,咱們就有一線生機,這裡有廣澤郡王的親筆信,你不妨先看看。”
黃子澄看火候到了,把一封信推到齊泰麵前說道。
朱允炆已經被禁足府中,他們沒法去見。
後者愣了一下。
他緊接著打開信……
“燕王都遠遁西域,你們覺得區區一個湘王,能保護廣澤郡王?”
他緊接著冷笑道。
好吧,朱允炆的密信,是要他們救出他,然後逃往荊州,去求湘王的保護,畢竟他也知道,這時候不跑就真是等死了。
“南塘兄,湘王保護不了,那咱們就去求楚王,楚王保護不了,那咱們就去求彆的藩王,皇帝陛下要以弟殺兄,做兄長的去求叔父保護,這很合理吧?”
黃子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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