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51年2月1日,鹹豐元年正月初一。
“初元辛亥歲,負扆懍當陽。
敢龥千春永,惟期萬姓康。
深恩昭默佑,鴻業惠無疆。
敬叩天庥普,鹹豐治化光。”
“好詩!好詩!陛下之才,即便李杜複生也要甘拜下風。”
說話的人正是愛新覺羅·奕山(1790年—1878年),字靜軒,滿洲鑲藍旗人。清朝宗室,康熙帝十四子愛新覺羅·胤禵玄孫。
素有東方驅魔師之稱,曾試圖以馬桶為筏破除英夷邪術,無奈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終隻落得了個賠款求和的下場。
即便如此奕山依然深受鹹豐和清廷的信任,不得不說善於揣摩上意真的有用。
“祁大學士,探花郎,你們怎麼不說話啊?”
季芝昌,字仙九,江蘇江陰人,道光十二年一甲三名進士,時任左都禦史。
奕山知道自己肚子裡沒有多少墨水,更知道這些文人因自己武人出身又在廣州大敗所以有些看輕自己。
巧了,奕山也看不起這些文人。正好借著這個機會,他們能哄皇帝開心,那自然最好,如果不能,那就休怪他不留情麵了。
祁寯藻和季芝昌也是無奈,他們也不知道自己哪裡得罪了奕山。不過對他們來說卻也不是壞事,畢竟這也是個機會。
“臣聞陛下之聖章,五內具震,如聆天音。今陛下臨朝未及半載,已罷江南織造浮費,蠲免皖豫錢糧。
此非‘敢籲千春永,惟期萬姓康’之明證乎?”
“然也!負扆懍當陽,儘顯吾皇敬天法祖之德,暗合懍乎若朽索之馭六馬之訓。‘千春永’‘萬姓康’,更見仁心浩蕩,直追堯舜。今粵西之跳梁小醜,定為聖主所化.”
(懍乎若朽索之馭六馬,語出《尚書·夏書·五子之歌》)
季芝昌突然意識到自己失言了,現在可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如果真讓太平教的事情壞了皇帝的興致恐怕他的前途堪憂。
“季公此言差矣!昨歲粵西大水,陛下連下十二道禦令,命各府道開倉放糧。萬民皆頌,無人不知天心即聖心,聖心即民心。
更有粵西百姓所送萬民傘為證!”
鹹豐從奕山手中接過萬民傘頓時就將那所謂的跳梁小醜拋之腦後,得意地說道。
“諸卿過譽了!寡人也是近日方知治國如烹小鮮.”
清庭君臣你儂我儂了一陣之後,便開始了今日的重頭戲,全國92道、184府皆有祥瑞皆稱有祥瑞降世。
奕山更是推出了一個巨大的瓷瓶。
“愛卿,這是何物?”
“此萬國朝端瓶是也!乃西夷諸國所獻。聽說俄國沙皇和英國女王為了表示孝敬特意把自己王冠上的寶石都鑲在了裡麵!”
“好!賞”
維也納,美泉宮。
弗蘭茨也被賞賜了一套《四庫全書》的抄本。
“吾皇素聞夷民仰慕我天朝文化,特賜《四庫全書》一套.”
弗蘭茨看著那如小山一般的書籍,他有些頭疼。清朝使臣倒是沒有想象中的奴顏屈膝,反而是一身正氣、腰杆筆挺。
弗蘭茨個人對於夷這個詞倒是沒什麼感覺,隻是那名清庭的翻譯遲遲不敢開口。如果他知道弗蘭茨根本不需要翻譯就能聽懂,也不知會作何感想。
倒是奧地利帝國的官員並不會感到奇怪,畢竟他們也沒把弗蘭茨當成過正常人。
不過是會兩句外語而已,皇帝陛下學究天人,未卜先知,指導、點撥各領域專家也不在話下,更是能跨馬揚刀,領軍作戰。
其實如果可以的話,弗蘭茨更想要永樂大典的抄本,而不是這些被閹割過的雜書。
在此前奧地利帝國隻在日本列島有生意,不過為了趕上太平天國這班車,還是要動些心思的。
不過此時最讓弗蘭茨煩心的是蘇伊士運河,弗蘭茨本以為這一次擁有足夠的資金,優秀的設計,他又親自下場弄死了默罕默德·阿裡那個老賴。
然而很不幸,又一年過去了蘇伊士運河的進展依然十分緩慢,從1848年12月31日起到目前為止僅僅完成了總工程量的十分之一。
雖說弗蘭茨對蘇伊士運河進行了魔改,這一次蘇伊士運河公司不但資金充沛,更是有幾乎用之不竭的人力和物力。
按照奧地利帝國工程部門的估算,如果不計代價地修建,最多三年就能完工。即便是按部就班地修建,五年之內也肯定能完工。
現在的進度顯然不正常,哪怕是曆史上的蘇伊士運河也隻修建了十年。
沒錯!這次又是英國人在搗鬼,弗蘭茨之前還很奇怪,精通商業運作的英國人是怎麼被默罕默德·阿裡這個小販騙得團團轉的。
(默罕默德·阿裡早期在阿爾巴尼亞做過行腳商人。)
原來英國人不是被騙得團團轉,而是他們想自轉。
現在埃及人被弗蘭茨踢出場,英國人索性不裝了。作為最大股東他們瘋狂否決提案,一年時間改了一百多次設計圖。
對埃及勞工也是挑挑揀揀,高的不要、胖的不要,矮的不要,瘦的不要。隻要身高5英尺7英寸,體重130磅的標準身材。
弗蘭茨本來還想趁著修建蘇伊士運河賺上一筆,結果英國人對各種工具的標準都有嚴格的要求。
這本來也沒什麼,奧地利帝國工業在標準化方麵甚至還更有優勢。但問題是英國人提出的采購價格低到奧地利帝國的工廠連成本都收不回來。
弗蘭茨在這種事情上是不可能賠本賺吆喝的,世界任何一家廠商也不可能接受。
但沒人接單,英國人又沒法和其他股東交代,所以英國人隻能自己建了一家工廠專門虧本生產這些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