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等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要做什麼……”郭嘉說,“目前,他有好幾條路可以走,但具體要走哪條,還要看接下來的發展。”
“雖然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但你是不會背叛我和主公的,對不對?”迪盧木多眼睛微微眯了起來,手中的槍威脅性地轉了兩圈。
“放心吧,隻有愚蠢的人才會在這時候背叛自己唯一可以依賴的對象。”郭嘉沒有絲毫畏懼,“我覺得你應該信任我的謀略。”
“信任謀略,而不是信任你?你是說,你的謀略比你這個人還要值得信賴嗎?”迪盧木多笑了出來,“真是奇怪的人。”
“奇怪的明明是你才對。”郭嘉歎了口氣,“你和肯尼斯的事我大致有點數,按理來說這是你們自己的事情,我也不會插手,但一個信賴自己的禦主,比什麼都重要不是嗎?”
這句話讓迪盧木多的笑容一下子僵在了臉上,他過了好久才像找回了自己一般,露出無奈而苦澀的表情,歎了口氣。郭嘉沒有繼續安慰他,隻是拍了拍他的手臂,然後猶豫了一下,給了一個短暫的擁抱。
“不用安慰我。”迪盧木多哭笑不得,“凱爾特的勇士始終維持著堅強。”
“是的是的,男兒有淚不輕彈嘛,我們中國的古語。真是好笑,誰說男兒就不能哭泣,隻是沒到傷心至深的時候罷了。”郭嘉將濕透了的頭發用發簪虛虛地挽起,利用魔力蒸發起體表和衣服上的水分。
事實上迪盧木多怎麼會完全不難過呢,他看得出來曹子恒和郭嘉之間是處於怎樣的信賴狀態,這讓他又是羨慕,又是不解。最開始遇見肯尼斯時,他的直覺就告訴自己,他的禦主並不喜歡他。迪盧木多曾經很是憂慮,但他很快就想到了芬恩,這個後期厭惡自己的主人借助野豬殺了自己。兩相對比起來,迪盧木多覺得肯尼斯再怎麼樣也不會比芬恩做的更明顯了,最起碼前者需要借助,且隻能借助自己的力量謀求勝利。
凱爾特的勇士需要時刻開解自己,擁抱積極,保持樂觀,所以迪盧木多迅速就進行了自我安慰,欺騙自己隻要站在禦主的身前,為他掃清一切障礙,保護他周全,就是身為從者唯一要做的事。至於交心……如果可以的話自然是最好,但即便不能,他也不會強求。
迪盧木多很信任肯尼斯,他堅信自己的禦主是最好的,最強的,他們的組合一定能拿到最後的勝利。可郭嘉的話又讓他產生了懷疑,因為心是永遠不會撒謊的,迪盧木多清楚地知道自己在發現肯尼斯的不信任之後有多麼難過。
他也想要和自己的禦主並肩作戰,他也想要獲得首肯,獲得友善。
但迪盧木多不覺得肯尼斯有什麼錯,沒能獲得禦主信賴,都是他這個英靈失職。而如今,他要就這樣永遠失職下去嗎?
“多謝。”迪盧木多鄭重地對郭嘉行了個禮,“你所說的,在下迪盧木多一定會慎重考慮。”
“這根本不算什麼。”郭嘉再次拍了拍迪盧木多結實的手臂,“就如同肯尼斯閣下教導我的禦主一樣,我們本來就是互幫互助的關係。再說了,你們能變強,對我和禦主來說,才是最好的。”
“哈哈哈,你說的沒錯!”迪盧木多爽朗地笑了,“對了,剛才你為什麼一定要我躲起來,不想讓archer發現我嗎?”
“都說了,知己知彼,百戰不殆,那麼反過來,敵人對你知道的越少,也就越好。”郭嘉說,“好戲,都還在後頭呢。”
與迪盧木多告彆之後,郭嘉返回了曹子恒的家中。當時,肯尼斯堅持要禦主和英靈一起行動,被郭嘉拒絕了,理由就是三個字——沒必要。他沒告訴任何人的是,他早就知道這會兒沒辦法徹底殺掉望月出雲守,assassin比任何英靈都要擅長偽裝和逃跑,這點郭嘉早就知道,而他相信司馬懿也很清楚。所以,郭嘉不想暴露迪盧木多,更不想暴露肯尼斯,這才是郭嘉阻止肯尼斯他們跟去的最大原因——要想藏匿一個禦主,比藏匿一騎英靈,要難得多。而且,萬一司馬懿的禦主也在,那個麻煩的女人,保不齊她會趁著郭嘉的注意力都在望月出雲守身上之時,對曹子恒下手。
郭嘉泡在溫暖的浴缸裡,他看著自己纖細而略顯蒼白的手臂,他能透過皮膚隱隱看到底下青色的血管。這是一具不健康的肉體,即便身為英靈的現在已經要好了不少,可仍舊是不健康的。
郭嘉從小就知道自己活不久,他吃過很多藥,看過很多醫生,可身體裡的疾病就像永遠打不開的枷鎖,牢牢地把郭嘉捆住了。要說不羨慕迪盧木多,那絕對是假的,郭嘉不止一次讚歎對方結實而完美的肉體,那鮮活的,那宛若能夠永遠燃燒的火焰一般的生命,是郭嘉最想要得到的東西。
曾經,就在他安靜地感受生命流逝的時候,他的內心並不如表麵上那般平靜。他看得到麵前正在啼鳴的烏鴉,看得到來來回回奔走的侍從,看得到跪在自己身邊替自己把脈的醫者。可郭嘉看不到更多了,他想要看到更多。無論是戰場,士兵,將士,還是各種陰謀陽謀權勢路數,他都想要看到。可郭嘉很清楚,他再也看不到了。
因此,郭嘉對於這次的聖杯戰爭,對於能夠感應召喚而現界的現實,無比感激。
這是他的第二次生命。
“郭嘉!”
突然,郭嘉聽到曹子恒在叫他。
“彆泡太久,對身體不好!”
“好!”郭嘉喊了一聲,然後笑了。
是的,第二次生命。
而這一次,他無論如何,都要好好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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