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大利,羅馬。
弗羅斯特·加圖索對坐在辦公桌後的一片陽光中。
作為加圖索家族實際上的負責人,他幾乎每天都坐在這張桌子後,等著人敲門進來送資料。
他每天需要口授幾十封信,簽署數百份文件,足不出戶地管理著家族在全世界範圍內數十萬職員的產業。
他很滿意這種工作狀態。
一個真正掌握權利的人是不需要四處奔波的,真正掌握權利的是腦,劍雖然鋒利,卻隻是被揮舞。
他相信自己作為腦已經沒有什麼缺陷了,但他還需要更加鋒利的劍,但是那個倨傲的侄子凱撒拒絕成為劍,這是這些年最讓他操心的事。
然而從今年開始,這個「最」字大概就要從凱撒身上挪走了。
因為多出來了一個比凱撒還要麻煩的人物。
一個天朝人。
一個甚至都不是混血種的家夥!
顧北……
弗洛斯特手裡捏著一張照片,照片的背景是在東京港——或者說原本應該是東京港的位置。
說是港口,但是這裡已經不具備港口的職能了,赫拉斯海嘯將整個東京吞沒,根據測算,海嘯的起點在日本海溝的深處,東京港作為整個東京最靠近日本海溝的臨海港口,在海嘯爆發的一瞬間就沉進了海底。
現在整個東京都是水,整個東京到處都可以停船,已經不再需要港口了——整個東京都變成了港口。
真·東京港。
照片上是被水淹沒的東京,從周圍露出水麵的東西依稀能夠辨彆這是東京港,水麵上停著一艘遊輪,甲板上零零星星站著幾個人,還有人正開著快艇往船上送人。
在甲板的邊緣處,站著兩個讓弗洛斯特感覺眼熟的人,而經過加圖索家族的衛星辨認之後,弗洛斯特認出了這兩個人。
顧北,楚子航。
作為卡塞爾的校董,弗洛斯特對於這兩個學院裡的風雲人物可謂是異常熟悉。
尤其是顧北,他一個月之前才剛和這家夥坐在一起談判,這要是認不出來才有鬼了。
兩人的身邊還站著一男一女,兩個弗洛斯特沒見過的人——隻是那個少年的弗洛斯特總覺得好像在哪裡見過,但就是想不起來。
不過這不重要。
重要的是這兩人怎麼會出現在東京?
弗洛斯特知道東京有龍王複蘇的消息,並且也知道這次的赫拉斯海嘯是由龍王引起的,但是他記得校董會指派到東京的執行任務的行動小組應該是凱撒和……和誰來著?
哦,和那個很擅長偷拍的狗仔。
弗洛斯特想起來了,那個狗仔好像還是新聞部的部長,手裡握著不知道從哪裡搞來的黑料,就連昂熱和弗拉梅爾的花邊新聞都有——弗洛斯特很想知道有沒有自己的,但是他希望沒有,所以他也沒有去問過。
執行部的任務通常都是兩人一組行動,就算是多人行動,人員之間也會被分成兩兩的小隊,況且凱撒這次前往東京,最初的任務並非是屠龍而是探查,探查龍王的複蘇進度,所以校董會隻派了他們兩個。
凱撒負責戰鬥,那個狗仔負責情報收集。
這是加圖索家族長老們的安排,長老們都認為,即便是麵對即將複蘇的龍王,還帶著一個隻會搞情報沒有戰鬥力的累贅,凱撒也能夠安然無恙。
弗洛斯特雖然不這麼想,但是僅僅是作為代家主的他並不能夠否決長老們的決斷,於是隻能聽之任之。
雖然後來意外頻發,甚至連龍王都蘇醒了,但是結局還是好的。
凱撒最後還是完好無損的回到了家族。
可無論怎麼說,任務的執行人都是凱撒和芬格爾才對。
楚子航和顧北是從哪冒出來的?
弗洛斯特思索一陣,明白過來。
昂熱,一定是昂熱。
隻有昂熱才有權限調動其他人參加任務。
隻不過……為什麼?
昂熱調動楚子航,弗洛斯特還能理解,畢竟楚子航是大家公認的獅心會預備會長了,而昂熱又是眾所周知的獅心會元老級人物,走後門讓楚子航參與這種任務漲漲資曆很正常。
可是昂熱為什麼要調顧北呢?
明明顧北臉上混血種都不是。
而且顧北壓根就不是卡塞爾的人,他與卡斯爾的關係更趨向於某種合作的狀態。
昂熱大概是調動不了的。
所以,顧北為什麼會出現在東京?
弗洛斯特百思不得其解。
他大概想不到,這次事件的根源就是顧北。
無論是龍王複蘇還是東京淪陷,又或者是蛇歧八家的屠龍行動。全部都是顧北在幕後操控。
如果赫爾佐格還活著,那他大概也想不到,最初,顧北隻是想給繪梨衣過生日而已。
如果他不急著動手,那顧北完全沒理由也沒證據動他。
隻能說,造化弄人。
但弗洛斯特沒有上帝視角,他想不到這其中的關口,隻能判斷為:“東京存在某種特殊的東西,因為這種東西,昂熱和顧北才會不約而同相聚東京。”
這個判斷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也沒錯。
畢竟白王的存在就足夠特殊了。
看來還是需要從凱撒那裡下功夫啊。
說起凱撒,弗洛斯特有有點頭疼了。
如果說顧北帶來的頭疼是拿著電鑽在南門上開洞的感覺,那凱撒帶來的疼痛更近似於開著最低檔的td被塞到了萎縮的小腦裡。
不是很疼,但一直疼。
凱撒一直都是一個讓人頭疼的孩子,歸根結底,還是因為太不聽話。
不聽話的小孩最煩人。
有時候看著他那張死強的臉,還真想一巴掌抽上去。
可是抽上去又有什麼用?
即使你抽得他臉頰開裂血絲濺到眼睛裡,那雙冰藍色的瞳子還是眨都不會眨一下,不屑地看著你。
這才是真正的死強,到死都要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