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個詩人!
周末大休,我和舍友早早起床去街上吃飯,對於高二來說,大休也很不容易。出去還是有點冷的,說出來的話都隨著白氣出現在空氣中,我裹著厚厚的棉服還覺得冷。拿出關在櫃子裡一周的手機,我想給媽媽打電話,我想買點瘦肉讓她給我包餃子。
電話接通了。媽媽告訴我她在外婆家,外公去世了,讓我也來。我還有點不太相信,我反複確認,才知道外公是昨天走的,媽媽去見了最後一麵,她沒有告訴我。我還沒有經曆過親人的離世,我掛了電話,就覺得四周的寒氣都向我湧來,鼻頭酸澀,眼淚止不住的落下。我覺得自己被拋棄在了街頭,我告訴舍友我不吃飯了,我要去坐車。
等了半個小時,哭了十幾分鐘,我不能再哭了,我沒有紙了,害怕鼻涕流下來沒有什麼擦。車上很擁擠,我沒有座位,一個小時的車程,顛簸的,搖晃的,頭疼。辣條味,煙味,腳臭味,惡心。難過的,悲傷的,說不出來的情緒。
我到了,下車往外婆家走去,我有點害怕。走到院子裡,大棚已經搭好了,我看著院子裡的棺材,外麵黑色,裡麵紅色,上麵還有大的“奠”字,像確定了什麼,我相信了,外公走了。
我看著忙碌的人群,女的在摘菜,圍在一起烤火;男的有的在打牌,有的在燒茶,大家忙忙碌碌,進進出出。我站在那不知所措,有個阿姨看到了我,叫了我的名字。她拉我到火堆旁,讓我烤火。我坐在那,伸出手,僵硬的手感受到溫暖漸漸的舒展開,覺得背上的書包突然很重。
周圍女人們刺耳的說話聲,調笑聲,柴火燃燒劈裡啪啦的聲音,男人的吆喝聲,紙牌在桌子上甩出來的“啪啪”聲,風吹著電線嗚嗚的聲音,太刺耳了。我的悲傷在周圍的喧囂裡不值一提,好像隻有我一個人知道這是葬禮一樣。我不能在這裡呆下去了,我要去彆的地方。
我穿過人群,走到了我最害怕又想去的地方。紅色的帳子,白色的挽聯,燃儘的紙錢,整齊的水果。香在火的侵蝕下發出縷縷白煙,帳子在風的輕撫下掀開一角,我跪了下來,淚水模糊了視線,麵前的人啊笑得慈祥。我不可自製的抽泣著,第一次這麼真實的直麵死亡,我的外公走了。
媽媽給我說,外公走的時候沒有見到小姨,小姨沒有趕回來,他一直沒有閉上眼睛。不知道外公彌留之際在想什麼,他的小女兒不再,一定很遺憾。小姨也是哭著來的,看著小姨哭的難過的背影,我也覺得好難過啊。外公生前最愛小姨了,也最愛我了。大家都說,人老了最可憐,數著日曆一天天看日子,什麼時候子女可以回來,然後滿心期待。
我又想起來了一周前外公的電話。他說他不行了,活不了多久了。我隻當他開玩笑,我說他會長命百歲,活好久,可以看到我嫁人生子。結果,這次,外公沒有騙我。
我真的希望有靈魂歸屬之地,天堂也好,地獄也罷,隻要不是在外流浪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