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語遲苦笑:“所以我現在聽到對方的血流聲,能計算出胎兒的心率變化,是因為我‘更適合’?可是我差點……控製不住自己。”
他頓了頓,聲音更低了些:“我對她產生了不該有的衝動。就在剛才,她坐在我身邊的時候,我能聽見血液在接觸處汩汩流動的聲音,甚至能推演出如果我抱她一下,胎兒心率會提升15……這太可怕了。”
詹秋然抬起頭,望著他,眼神有些失焦,似乎被他說出的這句話刺痛了。
她低頭笑了笑,嘴角牽動的弧度帶著幾分苦澀:“對不起,裴先生,在你心跳停止的那一刻,我……隻希望你能回來。”
“你現在的感官已經超越了普通人。”她緩緩說道,“包括情感的接收和釋放。你的表達沒變,隻是體驗的方式變了。就像一個盲人突然複明,麵對光亮時的第一反應,有些不適。”
她的聲音很輕,像是從記憶深處飄來的風,吹過那些冰冷的儀器、蒼白的牆壁,也吹進了裴語遲的心裡。
她緩緩抬起眼簾,目光在觸及他的瞬間仿佛被什麼壓住了一樣,沉得幾乎抬不起來。
那不是醫生看病人的眼神,而是一個女人,看著她永遠無法擁有的人。
她輕輕彆開視線,落在病房角落那束漸漸凋謝的百合花上。花瓣已經有些卷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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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唇微微顫動了一下。
“現在這樣不好嗎?”她低聲說,嘴角浮起一絲笑,像是在自嘲,又像是終於放下了什麼。
裴語遲正要開口,卻被她接下來的話生生堵了回去。
“你對她的愛會變得更具象,更猛烈,也更穩定。”她頓了頓,目光落在他臉上,眼神清冷,卻又藏著某種隱秘的灼熱,“而我……造就的那個人,永遠不會屬於我。”
她的手指無意識地蜷縮了一下,指甲陷進掌心,她對自己說:這是最後一次,說這些話。
裴語遲怔住了。
他從未想過,這個總是冷靜理智、說話不帶情緒的女人,會說出近乎冷酷的話。
而更讓他意外的是——她不是在控訴,也不是在求回應,而是在坦然接受一個她早已看穿的事實。
“所以……我很羨慕她。”她輕輕吸了口氣,仿佛真的隻是在談論一個遙遠的人,“因為你所有的衝動、所有的情感,這輩子都隻屬於她一個人。”
她說完,站起身,動作依舊從容,仿佛剛才那番話隻是例行查房時的一句醫囑。
可就在她轉身準備離開的瞬間,她微微停頓了一下,幾乎聽不見地補充了一句:
“但我也不後悔。”
裴語遲猛地抬頭,第一次,真正看清了她眼裡的東西。
那不是執念,是成全。
她走向門口,回頭看了他一眼,眼中閃著光,不是淚光,而是某種更深的、難以言說的情緒。
“裴老師,我可以肯定的告訴你,你不是怪物,你隻是……進化了。”
門輕輕合上,沒有發出一點聲響,卻像是關上了某個塵封已久的空間。
裴語遲閉上眼的瞬間,他“看”見自己的名字正以多巴胺分子形態,在詹秋然的杏仁核與海馬體之間搭建出熒光索橋。每一次神經遞質的釋放都在他枕葉皮層炸開六邊形雪晶。
他知道,詹秋然說得沒錯。
他不是怪物。
但他也不再是原來的自己。
他明白:有些人,用理性愛你;有些人,用生命愛你;而他最怕的,是有人用沉默愛你,卻永遠不說出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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